(1)展開

18年前,有風花雪月的浪漫,也有一樁讓他們都心懷負罪感的命案。18年前,他們決定再不相見。18年后,他們之間的距離看似天涯,實則咫尺。

女的心念舊人,男的默默守護。只是,一夕之間,平靜被打破,什么都變了,因為她死了,不是意外,也不是自殺。她死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死在自家別墅的二樓陽臺之上。

她什么時候死的?為什么死的?這些都沒人知道,至少目前沒人知道。

她叫林依華,47歲,珈華貿易公司董事長,青市商界的翹楚,媒體上的名人。雖然公安機關極力封鎖消息,但她這樣身份的人,無論怎樣封鎖,她的死訊依然是不脛而走,一時之間,滿城風雨。

她的死讓青市公安機關很難堪,兩天前,市局領導還面向全市人民做電視講話,稱青市是全國治安100佳城市,結果今天就發生了這么大的刑事案件。

啪啪打臉,不外如是。當案件上報到市公安局局長楊局長手中的時候,他額頭上頓時就沁出了冷汗。他調來青市5年了,工作上兢兢業業,5年間,青市治安一直良好。可是,這一樁案件就足以將他過去幾年的成績給統統給抹殺掉,這讓他如何能不痛心?省廳、市政府的電話接踵而至,訓斥、責罵之聲不絕于耳。

“查,給我查,一周之內把兇手給我交上來,否則你們都給我放下帽子走人!”楊局長怒吼道。

其實,林依華不是第一次遭到謀殺。三個月前,就已經發生過一次,不過謀殺未遂,有沒有明確的東西,所以沒有引起誰足夠的重視。

那天是個周末,春光明媚的午后,林依華獨自前往江邊散步。江邊離她住的地方不遠,自從11年前買了現在住的別墅后,她就養成了到江邊散步的習慣。江水滔滔,暖風陣陣,游人如織。

林依華漫步在人群中,不時的停下看看游玩嬉戲的孩童。那些孩童總讓她想起自己的兒子小的時候,她的兒子叫羅華,是她和前夫所生。想到她前夫,她就覺得有些反胃,她時常想她這一生最大的污點就是嫁給了那么一個沒有品位,沒有修養的男人。不過,對于兒子,她卻是百般疼愛的。羅華現在23歲,在美國留學,母子倆關系良好。孩子沒在身邊,以至于看到別的孩子都倍感親切。8年前,她認識了現在的老公梁家勤,相識一年后兩人結婚。梁家勤是個學者型商人,有自己的企業和產業。他溫文爾雅,很對林依華的胃口。不過,她對這段婚姻的態度很理性,她對朋友們說她同意和他結婚與其說是欣賞他,不如說是她作為一個企業家需要有一個看起來穩定的家庭生活以維持其公眾形象。

但是最近一年,兩人的關系有點不太對頭,出現了嚴重的信任危機,經常吵架,以至于梁家勤現在幾乎不回家。在別人看來,他們大概就是在一起生活久了,產生厭倦感了。但內中原因,恐怕只有兩個當事人知曉。林依華深知她這一生只有一次愛情,而那愛情早已經在大學時代給了那個男人,那男人姓何,叫何先民,如今,她還是時常想念他,“一遇何郎誤終生。”她常常在心里這樣說。18年前的一天,他們分道揚鑣,決定再不相見。她在傷心難過之后回到這里接過父親的大旗,將生意一步步做大。如今,她成已經是青市最大的企業——珈華貿易的掌舵人。

她在人群中閑逛了一會兒,覺得眼睛有些累,便想著去江邊去看看江水。她離開人群,向江邊走去。這時,只聽得“嗖”的一聲,她感覺有一個東西從耳旁飛過。隨即,走在她前面的一個身材高挑的妙齡女郎應聲倒地,大叫不止。她看到那女孩兒的后肩膀上插著一支短箭,箭深深的沒入體內。周邊幾乎沒人察覺,只有林依華看到了。她第一時間認為,這是誰在惡作劇。她迅速轉身看去,想找到那個發箭之人,但是,她只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箭的美女坐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她的后背上的衣服,然后流在地上。因為疼痛,女孩兒的臉已經有些扭曲,她哭喊著,臉色蒼白。林依華連忙掏出手機,撥打了110,然后撥打了120.她走過去將女生抱進懷里,想用自己的身體減輕她的恐慌感和疼痛感,像哄小孩子一樣,嘴里不斷地說著“別怕別怕,醫生馬上就來,然后就不痛了”之類安慰的話語。女生疼的說不出話來,但她用行動回應了林依華,她不再喊叫,而是楚楚可憐地盯著林依華的眼睛,表情看上去委屈極了,眼睛里充滿了感激。

幾分鐘后,急救車就趕到了,那是距離江邊最近的一家醫院派來的。同時,警察也趕到了,他們迅速的勘察了一下現場,拍下了一些照片,簡單問了女孩兒兩個問題后,趕緊讓醫生將她抬上了急救車。林依華作為目擊證人留在現場繼續配合警方,接受詢問。問詢她的是濱江區刑偵大隊的刑警張鑫,他是一個剛剛畢業的刑警,為求進步,他在工作上很賣力。

他詢問的很仔細,細到讓林依華都有些不耐煩。當旁邊的一個資歷稍老的刑警在對他耳語了“她就是林依華”這句話后,他瞬間意識到這不是一起簡單的危害公共安全的事件,而是一起謀殺案,而謀殺對象就是林依華。他當即斷言:“林總,這是針對你的謀殺,那個姑娘是誤傷。”現場所有的警察包括林依華在內都有些驚訝,覺得匪夷所思。他們都不認可他的結論,他們認為這不過是一個射擊愛好者在公眾場合拿人當活靶子鬧著玩,沒想到鬧出事情來了。張鑫感到孤掌難鳴,他嘗試說服大家,可是沒人買他的帳,大家都認為他聳人聽聞。他回到隊里找對領導反映情況,領導們正在想著如何平息這起危害公共安全案件帶來的不良社會影響,沒人理會他,更沒人支持他將其以明星企業家謀殺案件立案,因為那無形中將事情和影響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簡直就是給自己找麻煩,沒人愿意干這樣的事情。

兩天后,這起案子便被轉給了治安大隊,由治安大隊繼續負責追查,半個月后,這案子便不了了之了。張鑫的犟脾氣似乎是由娘胎里帶出來的,他不管什么領導不領導的,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并且堅持自己的判斷。案件卷宗雖然被轉走了,但是每一樣他都留下了復印件。他不時的翻一翻,去江邊走一走,希望能被上帝摸一下腦袋,給他點靈感,讓這個案子有所突破。他發現,濱江公園是剛剛建成開放的,監控什么的都還沒有安裝。如此一來,破案的希望更渺茫了。不過他沒有喪氣,他堅信一條:兇手是針對林依華的,既然未遂,那么他必然還會再次行兇。下次,那家伙就絕對沒這么好的運氣了。

沒想到一語成讖,如今,這事情真的發生了。早上,當林依華被殺案傳遍大街小巷的時候,張鑫正在路邊的早餐攤上陪女朋友吃早餐。他搶過鄰座一位大爺手中的報紙,看到了林依華被殺案的頭版頭條新聞。

“耶,我就說嘛,我是對的,她終于出事了。”他興奮的大叫道,引得附近幾桌的食客都像看傻瓜一樣、面帶帶著鄙夷之色看著他,而他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言辭的不妥之處。

她女朋友推了她一把,責怪他不該為死了人如此興奮。“得有點同情心吧,你是警察耶,注意你的形象。”

女朋友這么一說,他才意識到真的是死了人,旋即內心傷感起來。他不無惋惜地說:“多么好的一個阿姨啊,哎,就3這么走了。”

“你認識她?”女朋友問。

“豈止是認識?”張鑫將三個月前那天上午發生在濱江公園的事情詳細告訴了她女朋友。“我敢說如果領導當時信了我的話,林依華就可以不死。”

“行了,這話當我的面說說就行了,到單位了別亂說,免得領導不高興,給你穿小鞋。”女朋友勸諫道。

他知道女朋友是對自己好,但他覺得心理不服氣,現在事實終于證明他是對的了。他的手機響了,是局里打來的電話,說現場人手不夠,讓他趕去幫忙。

掛掉電話,他立馬大口的將豆漿喝完,拔腿就要走。

“回來,你還穿著便裝呢。”她女朋友叫道。

張鑫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早上起床就沒有穿制服。“來不及了,局里打電話了,肯定是情況緊急。”說完,他騎上停在路邊的摩托車就離開了。

梁家勤是在龍吟市去的龍吟酒店房間里得知林依華已死的信息的,當時他正和一個年輕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那女人叫劉艾艾,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是龍吟市一家大型廣告公司的老板。他一得知消息,立馬就失去了興致,將劉艾艾從身上推開。女人問他怎么了,他說林依華死了。

劉艾艾笑著說:“死了也好,咱倆好長相廝守”。

“畢竟夫妻一場,還是有些難過。”

“死鬼,在我面前為另一個女人難過。”劉艾艾在梁家勤的背上打了兩拳。

梁家勤一把抓過她的手,將她按在身下,二人再次糾纏在一起。

省廳刑偵總隊內部,林依華的案子早就傳開了。林依華,他們都很熟悉,那是一個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名人。他們都在猜測,這次上面會安排什么人去抓這個案子。破了這案子,絕對的大功一件,這機會可不是輕易能碰到的。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其中不乏主動請纓者。但他們都失望了,領導告訴他們人選早已經定了,讓他們不要激動,回去做好手頭上的工作。

濱江區刑偵大隊的領導們心里有些不爽,按理說這個案子的影響這么大,死的人地位又這么高,怎么著也得市局管。可是到目前為止,他們接到的只有市刑偵支隊的命令:案子發在濱江區,理應由他們主辦。他們一致認為這是上面怕惹麻煩,故意將這個案子壓在他們手上。出了事情,也好推卸責任。其實,這未免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市局不是不管,領導們正在開會討論此事,看安排誰去把這個擔子扛起來,但討論來討論去,也沒有一個能完全勝任的人選。原來的市刑偵支隊長邢志國由于屢破大案要案、立功無數而高升,半個月前剛剛調去省廳刑偵總隊,而在他們內部又遲遲選不出讓各方都信服的人。面對這種情況,楊局長只能電話求助省廳。省廳告訴楊局長上面已經定下了新刑偵支隊長的人選,他叫龍飛,已經在前往青市的路上。

“太好了,終于有得力干將來了。”掛掉電話,楊局長興奮的對下面的人說。

市刑偵支隊會議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案情,半天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副支隊長王剛現在是支隊的最高領導,但他是政工出身,不是技術官僚。就破案而言,他完全是個門外漢。這么大的案子,他不好亂發言,因為怕一張嘴就惹笑話,有損權威。王剛心里連連叫苦,他翹首以盼上面趕緊給自己派一個業務能力強的頂頭上司來。他是個老實人,只知道踏踏實實的干好本職工作。他從沒渴求這一次任命會讓他當支隊長,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弱項和不足。對于支隊長一職,他還沒那個野心,也沒有勇氣去當。林依華案他是接到了楊局長死命令的,但他束手無策,只能官大一級壓死人,暫時把案子甩給了濱江區公安局。因為他生怕兇手是個連環殺人犯,要是現在冒冒失失接過來再出現新的兇殺案,那責任準是他的,他可扛不起。他打的算盤是發了這么大的案子,省廳和市局肯定會重視,一定會立馬派一個人來做支隊長,到時候再由他們接手,那時節如果再出什么新兇殺案,責任就是他新隊長的,他則頂多受個連帶責任。

“真他媽老官油子。”看出他心思的幾個老刑警在心里罵道。

會議討論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王剛煩躁的宣布散會。回到辦公室,他立馬打電話給市局楊局長,說了一大堆好話,讓他趕緊讓上面派精兵強將來。

“王剛,你現在要做的不是驚慌,而是要想辦法穩定人心。放心吧,人已經在路上了。”楊局長說。

“是是是,我一定做好安撫工作。有人來就好,有人來就好。”掛上了電話,他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他拿起電話給濱江區刑偵大隊打去電話,讓他們有條不紊地開展工作,并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說很快市局就會去接管案件。

林依華所住的別墅區在東郊,那是青市高端人士聚居地之一,離城中心7、8公里的距離。張鑫在別墅區大門遇到了尷尬的事情,他被保安攔住了。他說自己是警察,但他沒穿制服,保安不信。保安讓他出示證件,他摸了半天也沒摸到,他想起自己的證件忘在了制服上衣兜里。他焦急的給保安說了半天好話,可保安就是不通融。無奈之下,他拿出手機給已經在現場的法醫小劉打去電話,讓他出來接自己一下。小劉說自己正忙著,沒時間。無奈,他只能在門口急的直打轉。

半個小時后,一輛警車開過來,看樣子也是要去案發現場的。終于遇到自己的同事了,他高興得連車牌號都沒來得及看便跑到路中間揮舞雙手,將車攔停。后車窗打開,張鑫見那是一個穿著便衣的30歲左右的男人,他就是龍飛。張鑫第一時間斷定此人不是區公安局的人,因為他從沒見過,但他又覺得這人很面熟,至于在哪里見過,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張鑫笑著說:“我是濱江區公安局的刑警張鑫,忘了帶證件,保安不放行,能搭一下你們的車不?我要去案發現場。”

龍飛面無表情地打量了他一下,看了看停在他身后的摩托車,道:“今天休息?”

“是的,我是局里臨時通知來現場的。”

“把你的摩托車停好,上車吧。”

張鑫按照他說的將摩托車停在了大門旁邊的樹蔭下,然后上車坐在后排座位上,車順利的進入了小區。張鑫是個靦腆的男人,他感到有些拘束,便想著說些什么話套套近乎,想了半天,他開口道:“兩位大哥是市局的?”

龍飛冷冷地看了一眼有些愣頭愣腦的張鑫,沒有說話。張鑫很是尷尬,他咧咧嘴坐端正。

司機小馬大笑起來,道:“龍隊,你就別裝了,裝啥不好,非得裝高冷,看把這小兄弟逗的。”

龍飛伸手拍了一下司機小馬的頭,道:“叫你多嘴,早知道就不讓你送了。我要不高冷,他們就不怕我,我初來乍到,怎么開展工作。”

“能力就是權威,你能力強,大家會信服你的。”

他們說笑著,完全忽視了張鑫的存在。過了一會兒,龍飛才想起張鑫來,他清了清嗓子,對張鑫道:“我是上面派來負責林依華案的專案組組長龍飛,順便代理幾天你們的支隊長。”

“啊,你就是龍飛,我說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你好,我是……”

“張鑫,你已經說過了。”龍飛語速飛快的說。

張鑫撓了一下后腦山,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經說過。

“以后在我手下做事,記住別忘了帶證件。吃飯的家伙都能搞丟,這老邢以前怎么帶的你們?”

張鑫漲紅了臉,不知該說些什么。龍飛的名字如雷貫耳,其實他是想著說什么話來吹捧一下龍飛的,可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龍隊,我在警官學院讀書的時候聽過一堂你講的課,而且你破獲的很多案件都是作為我們課堂上的案例來講的。”

龍飛點了點頭,然后埋怨道:“真假,既然聽過我的課,那為什么一開始你沒認出我來?”

張鑫有些尷尬,他吞吞吐吐的回道:“我那時候剛剛入學,這時間有點久了,所以……”

龍飛是省廳刑偵總隊的人,沒有擔任過領導職務,一直從事具體案件的偵破工作,在刑偵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他主導破獲了很多大案要案,在省內警界有著不小的名聲,偶爾還會應邀去省警官學院講兩堂課。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此外他為人俏皮,頗受領導們喜愛。但領導們很清楚龍飛的缺點,那就是年少得志,所以有些不太沉得住氣。這一次,恰逢這種大案,領導安排他代理刑偵支隊長是希望借機歷練他,并且順手送他一個大功,日后好委以重任。龍飛這次算是火線上任,早上6點案發,7點重刑偵總隊領導的電話就打到了他家。

“龍飛,我讓你去代理幾天青市刑偵支隊長,有沒有興趣?”

龍飛打著哈欠道:“沒興趣,我還以為你這么早叫醒我是有大案子呢?”

“廢話,我叫你去的地方沒有大案子,難道是去好玩嗎?”

“有大案子就去。不過您老人家可不可以大筆一揮,把‘代理’兩個字去掉呀。”

“想得美。好了,廢話少說,你現在就起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青市上任。”

“是,保證完成任務。”

“現在小馬的車應該已經到你樓下了,案情通報他會帶給你。”

“明白。”

掛掉電話,他迅速的爬起床,簡單的洗了一把臉,胡亂裝了兩套換洗衣服就出了門。一下樓他便看見等待著接他的警車,他苦笑著說:“真是我的好領導。”

青市距省城不遠,不到兩個小時的路程。他在路上看過了案情通報,知道案情緊急,所以一到青市連去市局報道的流程都免了,直接趕赴案發現場。

車在林依華別墅門前停下,張鑫和龍飛下了車來。

“龍隊,好好干,我回省城去了。”小馬說。

龍飛沖他做了個拜拜的手勢,道:“注意安全。”

小馬將車調了個頭,然后快速離開。

龍飛沒有急于進大門,他環視了一眼周邊環境。林依華家是一座獨棟別墅,圍墻大概兩米高,房子的外形讓龍飛想起了古代歐洲的城堡。

因為急于看到案發現場,張鑫有些不耐煩的說:“龍隊,我們進去吧。”

“不急,陪我走走。”

張鑫跟著龍飛繞著圍墻走起來,一路上龍飛看到了8處監控探頭,這些探頭形成了一個完整監控閉環,將別墅外圍全部納入其中。他們在別墅后院門處停下,龍飛抬頭看了看門頭上的的監控探頭。他走到門前,然后透過門縫向里面看了看,花園里面綠樹濃蔭,花團錦簇,錯落有致。

“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花園。”龍飛感嘆道。

張鑫也擠著從門縫向里面看了看,說:“確實挺漂亮。”

“現在可以進里面去看看了。”

二人原路返回,繞到前門。他們進門,同事們都在上上下下忙碌著,沒人多看他們一眼。法醫小劉看到張鑫,上前道:“張鑫,你小子怎么才到?我們都快干完了。”

“還有臉說,讓你出去接我一下都不愿意。”

小劉注意到龍飛,便問道:“這位是?”

張鑫準備開口介紹龍飛,但龍飛攔住了他,問:“現場情況怎么樣?”

“勘察的差不多了,不太樂觀,沒留下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除了兇器外。”小劉說。

“尸體還沒收走吧?帶我去看一眼。”

小劉上下打量了一遍龍飛,他覺得這人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竟然指使自己,實在是無理。“二樓陽臺,自己去吧。”小劉淡淡的說。

張鑫連忙對他使眼色,小劉沒有意會到。張鑫有些急了,連忙道:“龍隊,走,我帶你去。”

“龍隊?”小劉道。

“對呀,這就是我們新到任的支隊長龍隊。”

小劉為自己先前的行為感到尷尬,他連忙改口道:“對不起啊,龍隊,走,我帶你去吧。”

“沒事沒事。”龍飛笑道,“死亡時間確定了嗎?”

“凌晨3點左右。”

張鑫和小劉跟在龍飛后面,向房屋大門走去。

“你小子怎么不早說,要害死我啊。”小劉小聲埋怨道。

“我都對你使眼色了,你他媽太笨了。”

他們的話悉數進入了龍飛的耳朵,他一笑了之。他沒當過領導,一點官威都沒有。當然,他也從不認為帶團隊需要官威,以前主導偵破案件,他都是以能力服人。由于能力出眾,手下的人都很服他。所以,他并不認為這一次代理了支隊長需要在這方面有所改變。

上了二樓,龍飛在樓梯口停下,他觀察到樓梯的兩邊各有兩個大房間,案發的陽臺位于右手邊。他目測了一下,從樓梯口到陽臺大約20米距離。張鑫跟著龍飛走向陽臺走去,龍飛撩起警戒線進入陽臺。尸體尚未收走,龍飛蹲下看了一眼。“真是個漂亮的女人。”龍飛在心里感嘆道。由于保養得法,林依華的皮膚看上去和30歲的女人看上去無異。絲質薄款睡裙下,她身體的曲線若隱若現。龍飛心想:“如果光看外形,沒人會相信他已經47歲。”龍飛的目光落在是死者的致命傷口上。一支短箭射在左胸腔部位,深深沒入體內,留在體外的大概有8公分左右。“殺人手法夠古典。”龍飛自言自語道。他站起身,后退兩步,看了一眼死者倒地的情況:頭朝外,腳朝內。龍飛皺皺眉,環視了一遍陽臺。

“小劉,去叫一下你們大隊長。”

小劉走開去找隊長,他逢人就跟人說龍飛的真實身份。不一會兒,現場所有的警察都知道了龍飛是新來的刑偵支隊長。

“你怎么看?”龍飛問張鑫。

張鑫正在糾結要不要把三個月前的那樁謀殺未遂案對龍飛講,所以有些出神,聽到龍飛的問題,他“啊”了一聲,考慮了一會兒,道:“三個月前,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什么意思?”龍飛感到意外。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晚點再說吧。”

龍飛點點頭,他掃視了一眼走廊,“這現場也沒什么看頭了,走吧,先回你們局里開會!”

張鑫跟著龍飛離開了陽臺,穿過走廊,向樓下走去。

在一樓大廳,他碰到了正趕來的濱江區公安局刑偵大隊長方洪。

“龍隊,你好,我是方洪,區刑偵隊長。”

“找到什么證據了嗎?”

“現場勘查還在進行,估計還得一會兒。”

龍飛點點頭,道:“現場工作趕緊做完,然后回局里開會,有情況會上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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