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在記憶邊緣的孩子們還好嗎?

圖片發自簡書App

1.

二十年了,不經意的回首,二十年就在指尖的敲敲打打中過去了。

在這二十年中也曾想過寫點什么來紀念那短暫的代課生活,最終也只是想想而已。

可能是人近中年的緣故吧,如今這想法變得很強烈,于是今天就以鍵盤代筆敲打了上面的題目,算是對過去的一種懷念吧!

? 二十年前的今天我終于如愿以償地考上了師范大專,從此我也終于能夠實現我當老師的愿望了,真的值得慶賀,可是一想到那些天真地等著我回去的孩子們,一想到我將永遠離開他們,心里就有莫名的愧疚!


2.

職校畢業后我到一所離家挺遠的小學去代課,當天真的我卷著鋪蓋來到那所向往中的小學報到時,眼前的景象卻幾乎讓我的眼鏡掉下來。

這哪是學校啊,破爛的平房,歪歪扭扭的課桌椅,傾聽著宿舍里不時傳來老鼠無所顧忌的叫聲我就非常想用那句順口溜來形容:

“清朝的房子,民國的桌子,新中國的孩子,”

站在操場中央,只要風一起,失望的我就很想“惡搞”老劉的那句詩:大風起兮,塵飛揚,吹得學生兮無處藏!

沒辦法,將就吧,至少還有學生等著我去改造他們的靈魂呢,只要不上刀山下火海,不學無術的我還能干什么大事呢?

所以,當我半夜被老鼠們的吱吱聲叫醒時我并不害怕,我常常這樣安慰自己,我現在干的可是全人類最高尚的職業,此時,我不當蠟燭來照亮別人,那誰來當呢?


3.

說真的,這所學校雖是公辦的,可是除了二位校長一位總務一位財務,其它的竟再也找不到一個公辦教師的影子,所以當我面對同我一樣代課著的“同仁”時,我竟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幸災樂禍。

哼哼!誰叫你們以前不好好讀書呢,竟然也走到了今天與我同樣的地步呢!

好啦,該我那幫得意門生們出場了,我接手的是四年級的一個班級。

記得我“走馬上任”(擔任班主任的簡稱)與學生見面的第一天就頗有些與眾不同。

我說,請同學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你們的新老師—我的到來吧,我的“高徒”們果然不負我望真的很賣力地鼓掌了起來,場面是熱烈的隆重的也是溫馨的讓人難忘的。

該怎樣描述這群學生呢?

雖處于本地經濟最發達的工業重鎮,可他們的行為舉止卻讓我覺得是山里的孩子,太偏僻了,環境也不好,所以沒有公辦老師前來。

于是全校的老師就都是代課的了,代課老師的流動性又很大,誰也不能保證他們有一個能堅持將從一年級帶到畢業的老師。

就像我,也是接前任的班,所以,對于他們我覺得我更像是個“后媽”,可憐的孩子們,正是長見識長智慧的年紀,可是卻老是沒有合適的人來引導他們,我覺得我的肩膀頭沉沉的......


4.

為了讓他們多看書,我居然將形同虛設在我宿舍里(就是老鼠吱吱聲的那間)的那柜所謂學校的圖書“偷”出來讓他們大飽眼福。

雖然這事后來被校長說是“大主大意”(沒打招呼沒商量),但我覺得這樣做很值,與其讓那些書放在柜子里被老鼠“咬文嚼字”,還不如拿出來讓孩子們實現它們的價值呢!

還有一次就是帶孩子們去泉州的開元寺參觀。


5.

也許是第一次出門,本該大聲歌唱的年齡的他們卻顯得很拘謹,看得出他們真的很需要有個引導的人。

可是同事們卻放下自己的學生紛紛看自己想看的景點了,這回我又著急了,這樣算什么呢?

什么也不說還不如不讓學生出來呢,于是,我只好充當起臨時的帶隊兼導游和解說員了,讓學生們排好隊,從最前面的景點一直說到最后,有關開元寺里的一些典故,來歷,歷史都為他們一一的介紹。

最重要的是讓他們知道,身為泉州人,不可不知道的東西兩座塔---鎮國塔與仁壽塔(泉州的標志)的歷史以及成因,還有在古代制作那兩座塔所付出的人力物力......

還告訴他們,我向他們說的這些都是課本里沒有的。

有的,是要在平時培養一顆善于觀察生活和感受細小事物的敏銳的心......看著孩子們那樣認真傾聽的樣子,一向有些“玩世不恭”的我卻體會到什么叫“為人師表”


6.

斗轉星移,快樂的時光總是稍縱即逝,當與孩子們的相處漸入佳境的時候學期已經結束了。

看得出他們對我是充滿信任的,也是需要我的,本來答應了要陪到他們畢業的,可是后來我卻等不及了。

因為看著同班好多同學都考上了大學,躍躍欲試的我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最終我還是沒能親自目送孩子們走上畢業之路。

當然,最終我是不辭而別了,也許是第一次,所以我選擇了逃避,因為我不敢面對曾經取得的成績卻又為了另一種理想而親自拋棄的那種結局。

所以,最終我悄悄無息的走上了另一條路,我真的希望天真的孩子們很快就把我忘記,因為我不是一個好老師,我只是一個逃兵!


7.

二十年過去了,如今這逃兵就在這人民教師的隊伍中,想必在我代課時與我朝夕相處的孩子們都已長大了吧。

也許他們還能記起,也許他們早已忘記,其實能夠忘記最好。

可我是永遠都不會忘記了的,不會忘記在我涉世之初的一次心靈之旅,一次很用心的去憐憫呵護那些弱小的生命……

至今我還能想像得出他(她)們因為見不到我的那種失望的表情,而這表情,一直陪伴著我二十年的光陰,這二十年的光陰里有著深深的遺憾永遠也抹不去。

那曾經陪伴在我代課生涯的那些小小的影子們也像花瓣散落在記憶的邊緣,于是,不眠的我,只好借這濃濃的夜色來對他們作一番懷想與追憶......

都還好嗎?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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