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人的佛山十五年
法律人的鄉愁與經歷
我出生在西安市第五醫院,那一天是端午節,老爸去買粽子給媽媽,誰知道她難產了三天生下來我,在我的記憶力粽子應該是甜的,或棗泥,或豆沙,裹上蜂蜜,別提多好吃了。
爺爺家住在西門外的八佳巷里,傳說是八戶人家聚集所得,記得那時候常常在西門(安定門)外的天橋上晃蕩,護城河總是臭臭的,城門樓外面很多打把勢賣藝的,如今只有在電視里才看得見的,賣大力丸的,變戲法金魚的,算命的,總是很是熱鬧。有時候也會去環城公園聽秦腔,那種特別的唱腔讓人印象深刻,說陜西人是生冷蹭倔,這個特點在秦腔里感受的比較明顯。
外公家住在南稍門那邊,就更接近城里了,常常去南門外吃澄城的水盆羊肉,小時候覺得太油膩,大了反倒喜歡吃了。
我在陜西西安成長了23年,八百里秦川浩浩蕩蕩,三千萬兒女嘟嘟囔囔,難忘暑假里去翠華山下的秦嶺南麓的郁郁蔥蔥,難忘華山頂上的風華無限,難忘一切鄉愁的記憶。
高考那年還是有些忐忑的,成績高出一本幾十分,還是想選本地的學校,最后也很開心去了西北政法學院,西北政法是一個青春的所在,但也是給我很多成長的地方,學校猶如一個小社會,四面八方的人匯聚于此。
時光荏苒,歲月多變, 我畢業那年2003年,本來可以繼續讀研究生,剛好趕上了非典,西安城里搞的四處封閉,找工作比較順利,最后還是去追尋那個法官的夢想。
我告別了那個飄蕩著胡辣湯、肉夾饃、涼皮的味道的地方,來到了佛山這個陌生的城市。
佛山對我來說,唯一的印象就是“佛山無影腳”,說實話,15年來,我也沒見過這路腿法。所以很多人說起佛山,都不知道佛山在哪里。
我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語言不通和文化不適。
語言其實是思維的內核,而廣佛實際上是廣府人的大本營,廣州話的普及程度超乎想象,我這一口標準普通話竟然很多人聽不懂,一時間電視里播的,廣播里放的,日常生活用的,開會講的,工作要,甚至判決書里都是廣東話式的語法結構,讓人無所適從,我沒有什么語言天賦,幾乎化了3年左右的時間才可以完全聽懂,現在十五年了,陜西話說的糊里糊涂,廣東話說的不三不四,只有說普通話了,有點尷尬。
文化也是個問題,很多人都說廣東是文化沙漠,其實不是沙漠,而是與北方文化有很大差異,很多時候,我們沒法理解。
工作的前八年,我一直在法院渡過,從書記員做起,從啥都不懂的大學生,學開車、學辦案、學喝酒、學應酬交際、學為人處世、學負重前行,記得第一年工作,我回了兩趟家,都是坐火車,27個小時的臥鋪,晃蕩的我昏昏欲睡,我常常想是不是該回去故鄉,那個有城墻的地方,回到父母親人身邊去,不要這樣異鄉漂泊。
毛主席不是說過么:“孩兒立志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爸媽身邊的孩子是長不大的,也許獨自面對世界才是男孩到男人的必然之路。
八年的法院生涯,經歷都是財富,從苦熬的執行歲月,每年500件案件的壓力與責任,到查封健力寶,抓被執行人送拘留所,到在法庭家長里短或劍拔弩張,再到法律研究工作和總體對外宣傳。從輔助的書記員、執行員,到能獨當一面的助理審判員。回過頭想想真是財富。
30歲我因為某種機緣,調入區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負責綜合性法律業務,時間不長卻接觸了大量的勞動爭議的案件。時間不長的人社局生涯,因為公選的緣故,作為全區公選年輕干部第一名被提拔到佛山某鎮做副鎮長,成為全區最年輕的副科級干部和最年輕的政協委員。
往后的6年,我先后在市、區、鎮的多個崗位擔任領導崗位,從維穩信訪到輿論防控,從安全生產到市場監管,從文體旅游到國資人事,可謂經歷豐富。之后又在企業工作了了一年,了解了企業如何運作,涉法工作十五年,通過專業、經驗和見識,幫助更多的人成了我們的必然選擇。
告別體制,很多人都覺得很不解,其實很簡單,作為第一代80后,如何去實習人生價值才是關鍵,離開體制是釋放生產力第一步。
到佛山的十五年,也是不忘鄉愁的十五年,無論何時何地,都對故鄉充滿了自豪,也許就是文化自信,不忘周秦漢唐的輝煌舊事,也許歷史早已成灰,但基因卻刻在文化。
每當我回到故鄉,我都會抽時間去小雁塔看看少年時代散步的小路,去碑林看看那些石碑上的文字,去城墻腳下聽聽鏗鏘有力的聲音。
在佛山常常會懷念故鄉,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吃吃故鄉的小吃,這幾年來陜西在網上越來越火,西安也成了抖音網紅。我始終覺得,生長的地方猶如產品的產地,無論怎么改變,始終都有一些地域的本色。作為一個陜西西安出生長大的人,至始至終都不能辱沒了城市的性格,從西北政法走出的學子,也一樣會始終堅持用自己的努力去幫助更多的人。
從法官到官員,從政府到企業,從體制內到自由職業者,走向不惑的我,更加明白深藏一份情懷,做好一份事業,但行好事,莫問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