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盧蒼義從未聽過這個什么趙老二,只得問向凌兒:“這趙老二是何許人也?”盧凌卻是不答,卻聽外面那人又繼續喊道:“不知盧大爺身子可是好些?徒兒下手沒有分寸,此刻內心自是萬分愧疚,便托人帶了些人參、靈芝補品,也好給大爺補上一補!”盧蒼義聽罷,心想:這盧大爺可是指得自個?昨日盧蒼義醉的不省人事,早已忘了自己酒肆挨打一事,自是滿腹疑慮。又欲相問,只見凌兒沖他擠眉弄眼,指手畫腳,示意他莫再出聲,盧蒼義見他這般模樣,只好住口不說。誰知門外那自稱趙老二之人又喊道:“小師父,徒兒知道你在里面,你若是再不出來,我這便親自進去啦?”只聽屋外一陣腳步之聲由遠及近。盧凌這才慌起神來,忙扯起嗓子回道:“不許進來!你..你在門外稍等片刻,我這便出去了。”只是聲音略顯稚嫩,那腳步之聲這才停下,隨后又是一陣那趙老二的嘿笑之聲,接著連連應道:“是是是!徒兒謹遵師命!那趙老二便在此處恭候尊師大駕。”
? ? ? 盧蒼義聽二人一問一答自是一頭霧水,卻不知這趙老二怎得叫起凌兒來一口一個師父?盧凌見他有意相詢,便一五一十相告:“昨日我練功完畢,無聊的緊,碰巧爹爹你也不在,便想出去轉他一轉,正巧撞見這漢子在酒肆毆打于你。當時你滿身酒氣,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口中還還喊著..”盧蒼義見他吞吞吐吐,忙問道:“喊著什么?”盧凌道:“喊著方姨的名字。”盧蒼義聽罷,老臉一紅,只是當時他早已喝醉,這些早已全無印象。隨后又聽凌兒續道:“我瞧那漢子,竟敢當眾欺辱與你,自是出手將他打得滿地找牙,可誰想..”盧蒼義這才有些眉目,隨后笑道:“可誰想他見你著小娃娃武功竟然如此高強,自然心服口服,隨想拜你為師,傳授他功夫,是也不是?”
? ? ? 盧凌雙手撓著腦袋,顯得郁悶至極,回道:“不錯!那漢子自稱趙家老二,對練武極為癡迷。當時我自是不予理會與他,恰好鏡兒姐姐經過此處,這才擺脫他來,一同將你送了回來。可誰想..”邊講邊沖窗外努努了嘴,示意這趙老二竟尋到自己家門來。只是盧蒼義心思早已不在這,自聽聞竟鏡兒姑娘也來了,滿腦子都是方倩瑩,難道是倩瑩擔心自個,派她來尋我的么?倩瑩倩瑩我到底該如何是好?盧凌見爹爹又似丟了神一般,擔心他喝壞了身子,只好說道:“你還是多多歇息吧,我這便出去將那趙老二趕得遠遠的,免得他繼續聒噪,擾你清凈。”盧蒼義這才回過神來,見凌兒欲走,急忙吩咐道:“你可要客氣些,終究是我惹事在先。”只是卻不知凌兒聽沒聽見,便消失在了屋門之外。
? ? ? 待盧蒼義洗漱完畢,直覺腹中空空如也,一晚沒進茶水,自是餓得厲害,便出門而去,尋些吃的。門外不見凌兒身影,那趙老二也不知去了何處。今日天氣甚涼,天色有云彩遮掩,自然顯得暗淡,只是沒了夏日的暑氣,本是游玩的好時機,只是因邢州知府滅門之案,路上少有閑人,多是官府捕頭,雜兵衙役,匆匆而過。盧蒼義感慨萬千,卻不知劉家怎得招惹了須彌陀此等罪大惡極之流。雖說此事自己一清二楚,卻又無法大白于天下,只能藏于心中,希冀凌兒、倩瑩等人莫要牽扯其中,平平安安便好。只是一想到方倩瑩,便會想到昨日之事,雖不知自己狠心拒絕究竟是對是錯,心中卻是痛到了極處。
? ? ? 盧蒼義黯然神傷,只想出去走上一走,茫然之間竟來到了橋林,只是此刻早已無端午之時的熱鬧之景,只留幾條漁船,在滏陽河面緩緩而行。盧蒼義走上一石橋,駐足遠望,忽然一陣疾風吹過,只覺更涼,滏陽河面,倏地泛起陣陣漣漪,四下水氣咋起,恍惚之間竟下起雨來。盧蒼義出門之時并未帶傘,也無心躲避,大雨紛紛,片刻便濕透了衣襟。忽然一陣香氣傳來,盧蒼義頭頂竟多出一把雨傘來,盧蒼義察覺異樣,轉身向身后看去,竟是方倩瑩。盧蒼義不免吃了一驚,“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低聲問道:“倩瑩,你..你怎得來了?”話音微顫,顯得極為激動。方倩瑩道:“在家待的悶了,便想出來走一走,卻不知你也來了此處。盧哥哥,你這是何苦?”盧蒼義聽她如此問來,心中又是一疼,黯然道:“我只是恨我自己,這般軟弱不堪,身不由己,枉生了一副男兒之軀,憑白辜負了你一番心意,倒教我死了的好。”
? ? ? 方倩瑩聽罷,怎得忍心讓他如此難受,道:“盧哥哥,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昨日便是我的不對,我知你心有難處,既然你不情愿,我自不會相逼與你,只是你要答應我,以后定要善待自己,莫要再這般作踐自個。”盧蒼義體會到她一番情意,心下更是愧疚,說道:“我答應你便是。倩瑩,我在此地是要等兩位對我來說重要至極之人,待我尋到他兩人,定親自去京城尋你,到那時你我永不分離。”說罷,竟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方倩瑩臉上一紅,道:“盧哥哥,爹爹后天便要啟程回京。我..我自是舍你不得,自你救我性命那日起,我便對你暗生情意。我愿等你十年,等你來娶我為妻。”說罷竟在他的唇上深深的一吻。盧蒼義只覺櫻唇柔軟,一陣幽香撲鼻,不免意亂情迷。雨勢稍大,兩人緊緊相擁,便逐漸消失于水簾當中,不見了身影......
? ? ? 自方倩瑩走后已是半月有余,盧蒼義平時除了打點藥房,也偶爾瞞著盧凌回道太子巖當地,打聽卜佑心二人的消息。原先所居的山谷雜舍,早已成為一片焦土,盧蒼義見狀不禁擔心不已,只望哥嫂二人吉人天相,早日逃脫。好在平時凌兒聽話懂事,并未因此過多為難自己。只是天大地大,可要去哪里才能尋得他二人蹤跡。這一日,盧蒼義出門采藥歸來,剛進城門,卻聽身后一人叫道:“大師父,你去了哪里?教我好一番尋找。”聽聲,竟是趙老二那蠻漢,這趙老二生的孔武有力,平時愛一副俠士打扮,若不是性子猥瑣,卻顯得也威風至極,只是癡迷練武,死皮賴臉的功夫也是一流,說什么也要拜凌兒為師,凌兒實在無法,只得支支吾吾答應下來,平日卻甩給盧蒼義充當苦力兼護衛,盧蒼義本就喜靜,早已習慣一人行事,這一下多出一彪形大漢來,豈不添亂?因此心中自是極不情愿,常常趁息溜走,出門而去。
? ? ? 瞧趙老二滿頭大汗趕過來,盧蒼義問道:“趙大哥,何事這般匆忙?”這趙老二比盧蒼義也長了幾歲,盧蒼義平時便以此相稱,那趙老二起初并不答應,擔心亂了輩分,只是盧蒼義執意如此,只好從了下來。那趙老二聽盧蒼義問來,卻道:“這徒兒也不知,只是小師父托我尋你,說有要緊事與你商榷。”盧蒼義不禁疑慮,回道:“凌兒?那他現在何處?”趙老二走到盧蒼義聲旁,氣喘吁吁道:“小..小師父此..此刻只怕已回到家中。”盧蒼義點點頭說道:“趙大哥,你先且休息片刻,我這便回去。”說罷頭也不回地沖家門方向而去。那趙老二見狀,急忙大呼小叫跟了過去。
? ? ? 待趕至家中,只見盧凌一人在院中盯著手中的一副畫像,神情擔憂。見識爹爹回來,盧凌這才回過神來說道:“爹爹,你過來瞧瞧!”盧蒼義不知他手中所持何物,待走得近些,不免大吃一驚,凌兒手中拿的竟是官府緝文,只見上面寫到:今有亂臣賊子蘇老陰,殺死邢州知府一家老小,罪不可赦。城中凡見此人者速到官府報告,有將其緝拿歸案者,賞銀萬兩。有包庇窩藏者格殺勿論。那緝文的中的畫像,赫然便是蘇老陰。盧蒼義急忙搶過揉作一團,四下張望,而后擔心道:“凌兒,可有人見你撕榜?”盧凌搖了搖頭道:“并無旁人瞧見。”盧蒼義這才暗舒一口氣。當時朝廷有令,凡是撕緝文之人,必有十足把握將犯人緝拿歸案,若是胡亂撕榜,一律按重罪處置。
? ? ? 隨后盧凌又問道:“這畫像之人當真是蘇大叔么。”盧蒼義此刻心亂如麻,卻不知這官府如何這般便查到了線索,只是劉家一案,卻是須彌陀那番僧一手所做,這屎盆子卻怎得扣在蘇前輩頭上,卻不知孫道長和三石有沒有收到牽連。正暗自琢磨間,那趙老二也趕了回來,一進門便瞧見盧蒼義神色沉重,似有心事,問道:“大師父發生何事?是不是小師父又調皮搗蛋惹您老人家生氣了?”盧凌聽罷,呸了一口,道:“討打!”趙老二見師父生氣,急忙躲至一旁,諂媚訕笑,不敢再多作言語。
? ? ? 盧蒼義忽得問道:“趙大哥,我且問你,現如今這邢州城內是何人管事?可有新任知府上任?”那趙老二一聽大師父有事相問,自是無所不答,自己往日無所事事,但消息卻極為靈通,回道:“說來也怪,自那劉剝皮慘死之后,朝廷卻遲遲未曾指派新任知府前來赴任,卻是一位京城來的王大人管理邢州城內一切事務。”這王大人盧蒼義也略有耳聞,只是從未見過,神秘的緊,想不到此人竟這般厲害,短短時間便查到了蘇前輩的頭上,卻也有些本事。難道是因蘇前輩與劉伯玄早先相識,這才查到他的頭上,背了這口黑鍋?只是蘇前輩父女二人早已遠走天山,尋來只怕不易。此事要盡快告知孫道長,以讓他備好萬全之策。
? ? ? 又道:“趙大哥,勞煩你一件事。”那趙老二一聽這大師父有事相求,豈會拒絕?回道:“盧師父,您直說便是,不必跟趙老二客氣,咱們本是一家之人...”盧凌急忙在一旁讓他打住,那趙老二點頭哈腰,自是唯唯諾諾。盧蒼義見這二人也是有趣,不禁莞爾。隨后道:“隨后我寫一封書信,送至齊云山三破宮,交給一位姓孫的道長。若是有人問起是何人所托,你便說是邢州城的一位舊友便可。只是此事切不可與他人提起。”趙老二道:“徒兒記下啦,大師父您看何時啟程為好?”盧蒼義道:“你今日收拾一下,明日便去吧,淮南路途遙遠,你一路之上可要小心為上,倒也勞煩你了。”趙老二忙道:“不敢!不敢!那我這便回家收拾行囊。”盧蒼義點了點頭,便回屋準備筆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