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悲哀總是多于喜樂。我早該明白的。他若真的記得我,何至于我見他后那么多日,他都不曾來找我。
----------------? 李雪
一上午我都覺得昏昏沉沉,一直瞌睡。鋪在桌上,睡的天昏地暗。
夜里,突然感覺涼,才意識到天已經黑了。旁邊的潘曉看我醒了,說,外面有一個男生送了一袋蛋糕過來。我看見你睡的正香,就沒有打擾你。放在你屜子里了。
我打開抽屜,正好看見一袋包裝好的蛋糕。
心下贊道:小白臉還真有心。又想起他早晨正色凜然的神情,于是輕輕地笑了笑。心里便覺溫暖。
可能是自己真的餓了,看到窗外夜色迷蒙,才意識到,天,我居然睡了一整天。
我緊張地問,今天老師有沒有說什么?
潘曉笑容和煦地說:我幫你請假了,說你生病了。
我說:謝謝你,那老師有沒有繼續問。
潘曉突然正色道:李雪,你睡糊涂啦,今天下午開學生大會
我:哦。
潘曉說:我還看見你表哥了。
我驚訝地問:誰?
潘曉:就是每天放學送你回家的那個?你不是說是你表哥嗎?
我恍然大悟,然后問:怎么了?
潘曉說:他被評為優秀三好學生。
我笑:是啊,他一直都很優秀。
我給小白臉發了一條祝賀的短信,然后在心里慶幸自己因為學生大會而逃過一劫。不然班主任肯定會問起。還有,在我睡得七葷八素的時候,還貼心地給我送來一盒蛋糕。小白臉真是越來越會體貼人了。
放學后,我在學校外等小白臉,然后坐他的自行車回家。看見他騎自行車出來,我就開心地祝賀道:恭喜恭喜……
他謙虛又羞澀地說:謝謝。
我贊道:和你這樣優秀的人在一起學習,我也覺得光榮。
小白臉沖我一笑:嘿,越來越會講話了。
我應允:你也是,越來越會關心人了。
然后我說:謝謝你的蛋糕。味道不錯。
他突然疑惑地望著我,說:什么蛋糕?
我也疑惑地問:不可能,難道不是你?
小白臉說:我晚上陪學生會那些人吃飯去了,哪有時間?我不明白。
我一愣:難道另有其人?還是一男的?對我這么好。
我思前想后忖度片刻后,說:那沒什么。
我在想,初來乍到,學校認識的人不多,社交也不廣泛。還會有誰呢?
小白臉說:還有這么好的事,那個男生肯定對你有意思。
我說:是嗎?那我就應該按兵不動,明天繼續,看那個有心人還會不會出現。
小白臉突然一怔,說,你還真當真啊。
看見他眉心微皺,我笑了笑說:算了,我好累。想早點休息。晚安。
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突然手機響了。
是喬娜。
我接過電話,喬娜問,李雪,你在干嘛呢?咪咪今天生日!
我一愣:啊?
快點出來!喬娜說,就出來陪我們玩會兒!
我聽見電話里很吵,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點。
我說,太晚了,改天吧。
喬娜說,靠,李雪,不給面子啊!
我說,不是,明天還要上課呢!
喬娜說,不超過十二點!別磨磨唧唧了,大家都玩的挺盡興的,這不,我提到你,大家都說想你了,特別想抽你,你再不出來,我們明天沖到你學校去!
我罵了句:王八蛋!你敢。
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答應了。
我打了輛車就直奔新開張的迪廳,凱撒。
路上司機說,這個點兒,全是哪兒玩的青年男女。姑娘,你多大了?
我笑,你猜。
他呵呵地笑了,說,19。
我心里罵了句,操,什么眼神,還特么開車。
哎呀,我說,哥哥,人家25,6了。
司機說,啊,看不出來啊,這么年輕。年輕好啊。
然后,我就再也沒理他。
到了的時候,看見喬娜她們打扮地花枝招展地站在門口。
看見我過來,就揮手打招呼,我走過去。后面站著一群我不認識的紅男綠女,上前搭訕:李雪,你還記得我嗎?
我仔細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搖搖頭,說,好長時間沒有出來了。
咪咪的扮相像只孔雀,穿的像個妖精似的說,李雪,你這些年特么消失了?
我一拳砸過去,說,操,說好久不見,嘴巴還是這么賤。
歐陽潔,許萍她們全到齊了,陣勢浩大。我和她們寒暄了好一陣,就勾肩搭背地進了大廳。
過了夜晚十點,迪廳免費向女孩開放。
我們走進一間包間,咪咪花枝亂顫地介紹說,哥哥們,看看誰出現了?
我看見小俊,小俊直直地望著我,片刻后說,李雪,你來了?
我微微一笑,頷首,說,好久不見。
不知道什么時候,王斌他們也過來了。
我突然想起曾經在酒吧給他們當托兒的時候,多么轟轟烈烈我行我素。
如今我都是純情高中生了,離這群流氓十萬八千里。
可惜,我還是沒能把持住,又出現在這妖孽縱橫的盤絲洞。
不知道什么時候,外面的音樂開始瘋狂起來。
我們去舞池跳舞。
男男女女左左右右。
伴隨著音樂噴發的云霧將整個舞池籠罩,如同仙境。人群里,開始縱情搖擺。是的,我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的時光。
然后我看見小俊摟著一個女孩兒,在哪里親熱。我笑了聲,嘿,一年多不見,果然脫單了。
不過也和自己沒關系。當初的我,從來就沒正眼看過誰,何況我現在還從良了。
和流氓一刀兩斷。
放縱了好一會兒,都忘記今夕何夕,手機響了,我拿出來一看,是小白臉。
天,他該不會查房吧。
我沒有接電話。
然后,他很快發來一條信息,早點回家。
不知道為什么,我看見信息的時候,心里還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用力擰了一下,我有一種負罪感。
是啊,咪咪生日,我出來玩,很正常。
我對自己說,李雪,你是有原則的人,時間不早了。
我遙遠地看見咪咪,喬娜她們在那里甩頭,罵了一句,敗類。
然后,我就發了一條信息給咪咪,說,生日快樂寶貝!
出來的時候,我和歐陽潔說聲再見,她向我點點頭說,沒事兒,大家出來玩,開心就好。我就離開了。
十二點,我發現,這深深城池,到了夜深人靜,而無車馬喧的境地。
我攔了半天,都沒有攔到車,心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全城都戒嚴了嗎?
這個時候,我想起了一個人,小白臉。
我估計他已經睡了吧。
可我還是任性地撥通了他的電話,半個小時后,他騎車出現在我面前。我看見他通紅的雙眼,對自己說了句,罪過罪過。
我今天害人不淺。
小白臉看著我,冷冷地說,沒事就好。
然后我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李雪啊李雪,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一路上坐著自行車像是夢一樣穿越寂靜無人的街道,我夢囈一樣哼著歌,很久都沒見到午夜安靜的小巷,古老的屋墻,月光皎潔地照在路上。耳畔的風掠過。
在這樣安靜有風的夜晚,我欣賞著靜謐夜色,一路美好風景地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