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和一個大四同鄉師姐吃飯，我正眉飛色舞地和她說最近的趣事，她看著我，突然說了一句：看著你這么開心，我覺得有點難過，有點討厭。她說我讓她想起了一年前那個沒有什么大煩惱的自己。

她最近忙于銀行備考、投遞簡歷，同時還要應付多場面試，她很忙也很焦慮。還有一座大山壓在她面前——畢業后留在廣州勞累奔波還是回家安穩工作。多少人讀書時拼了命跳出三線小城，為的就是以后能成為“大城市人”，難道最后又要回到爸媽被困了四十多年的小地方嗎？她私心想回到家鄉，但她的專業在家鄉并不好找工作。

我們找了幾個人，聊了聊他們是要大城床還是小城房。

流氓貓是一個立志留在廣州打拼的潮汕女孩。家里的長輩一直希望畢業后她能回到家鄉就業。在他們看來，回家后找個安穩妥當的工作，再在合適的年紀結婚生子，做個賢妻良母似乎是再合適不過的安排。

但她卻有著一顆不安分的心，從小城鎮來到廣州讀書的她，領略了大城市的繁華熱鬧，享受過小城市比不上的豐富資源，體驗過充滿新奇與挑戰的生活......廣州的一切都令她心動不已。

她說：如果回家鄉就業的話，這輩子恐怕也很難有機會再出來了。而且家鄉小鎮復雜的人際關系和論資排輩的隱形制度也讓她適應不來。畢業后，即使父母不太贊成我留在大城市的決定，但我也會義無反顧地為自己爭取想要的工作和生活。

Icy是與父母意見一致的師范生。大三的她已經對自己的未來有了大致的規劃：畢業后回到父母身邊，在小鎮上找一份穩穩當當的教師工作，過安靜閑適的慢生活。

“廣州人多，競爭激烈，找工作的成功率比小城鎮難得多；更何況，以廣州的物價水平，我也沒信心在最開始工作的幾年憑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

確實，北上廣深是每個讀書人心中的夢。大都市給人遍地黃金的想象，在大都市一切不可能都有變成可能的時候。但房價卻赤裸裸地把我們叫醒。可能就算工作十年，我也買不起深圳的一個廁所吧。

無夕為留在大城市還是回到小城市中苦苦糾結了很久。他更喜歡大城市里人們開拓進取、喜歡挑戰的思維意識。他覺得留這才能找到談得來的人，才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廣州的資源和機遇也讓他蠢蠢欲動，腦海中總有人對他說，留下就可以實現心中的追求，回去就什么都沒了。

但同時他也多少貪圖家中既有的人脈資源和舒適環境。在大城市孤身一人要突破上升空間很難，更何況在一個什么都屈居于“我上頭有人”的時代。回家爸媽有工作二三十年攢下的人脈，幫自己在當地找個工作也不難，家里有房，還有爸媽在家做飯做家務。魚與熊掌卻不可兼得，在他心中，大城小床和小城大房的選擇不知何時才會有個答案。

有人說畢業生是站在街口等待offer的空想家。于是我特意找了已混跡社會的老司機，也許他們對大城床還是小城房的選擇，已經有了血的教訓。

“小蘋果”是在深圳為祖國培養未來棟梁的小學教師。能在寸土寸金的深圳立足，她是很多人羨慕的對象。她說，大城市最吸引她的是相對公平的競爭制度：在大城市工作是憑實力說話的，不問出身，機會多且相對公平。在深圳這個新移民城市，絕大部分機會都是能者得之，競爭也不需要小手段。

但與此同時，大城市的住房問題以及人脈資源問題等現實問題也困擾著她，甚至令她糾結至今。“大城市適合年輕打拼，小城市適合退休養老。”剛工作幾年的她似乎看清了未來的模樣，“退休后我還是會選擇回小城市，畢竟工作到最后還是要回歸生活，人生，年輕時奮力拼搏，年老時才能頤養天年。”

“右鍵”是在廣州打拼的地鐵少年。畢業后的他毫無猶豫地選擇了留在大城市就業，他說在廣州讀書四年，基本上接受并習慣了一線城市的生活方式以及節奏。這種快節奏能讓他感受到年輕的意義。交通便捷，回家不是難事，因此家成為了他遠方的牽掛，而他堅持在這城市漂泊。

盡管他在工作選擇上更傾心于大城市，但當我問起他以后是否會一直待在廣州時，他也不能給出確定的答案。大概誰也猜不到現在的選擇會不會讓以后的自己后悔。

看著身邊家在廣州深圳的同學似乎從未擔心過，每日投簡歷，面試，樂在其中，甚至有的還沒出校門已經有了去路。對于很多二三線城市，尤其是潮汕地區出身的人來說，九年備考能夠躍身來到北上廣深大城市是難得的機會。從小能夠獲得教育資源并不容易，家里千辛萬苦培養出一個大學生，家人們很可能并不希望他們最后又回到“沒出息”的“小地方”。但他們出來時并不知道自己在四年乃至六年、八年后，會不會又被迫回到原點，毫無選擇的權利。

畢業后，從學校掃地出門，落腳之處成為最現實的問題。有沒有公司肯要自己？工資能不能養活租來的房子和自己？女朋友在老去，她愿意等自己多少年？大城市有無數的美好想象，也有很多壓倒外地畢業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韓愈有句詩，“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李白也有句詩，“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離開必然有不甘心和落差，留下也定有壓力與漫長以后才會有成就。做選擇前，不凡問問自己，是蚍蜉還是楚狂人。《一個青年藝術家的肖像》中說：去生活，去犯錯，去跌倒，去勝利，去用生命再創生命。不知道去哪里的人，有理由去犯錯，去選擇內心最渴望的。

突然想起，有個老師曾經對身為師范生的我們說：如果你們畢業后因為種種原因將就選擇了一份教師工作，而不是去追求自己真正喜歡的。那么全世界都會替你高興，除了你自己。

作者// seven

編輯//紫微 ?語音

圖片：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