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歡又見郭嵩陽

背景:上官金虹約李尋歡決斗,在李尋歡準備前去赴戰時,郭嵩陽點了他的穴道,自己去了,其實明知是死,卻義無反顧!最后在和荊無命交手中,為了能夠讓李尋歡如親眼所見,荊無命的劍法和出手的部位,故意漏出26處破綻,每一處都被荊無命的劍劃破一道口子!最后自己把自己掛在瀑布里,鮮血流盡而亡!為友舍命,感人至深,天地敬之!

深秋,殘月,夜已深。

在這樣的夜色里怎么能沒有酒。

李尋歡一個人坐在庭院里,喝著酒,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喝酒。

因為,能夠有資格陪他喝酒的人本不多。

郭嵩陽算一個。

此時他正在向這里走來。


李尋歡看到遠處走來了一個人影,人影越來越清晰,在殘月的映照下,更顯的孤單。

他看清了來人的容貌,居然是郭嵩陽。

李尋歡的瞳孔放大了。

站起身子,雙手不住的顫抖。

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塞住了,哽咽著:郭兄,你還活著。

郭嵩陽笑呵呵來到了他的跟前。

走到近處李尋歡才看清,此時的郭嵩陽和當時自己從瀑布上取下來的郭嵩陽居然一模一樣,臉色慘白,身上26處劍傷暴露著,幾乎赤裸,沒有血色,皮膚是灰色的。

李尋歡似乎也明白了這只是郭嵩陽的魂魄而已。

但是他卻一點不害怕,因為,他們是朋友,就算死了也依然是。

就像酒無論到什么時候,都是那么熱烈一樣,無法改變。

“李兄別來無恙啊。”郭嵩陽道。

“還好。”李尋歡答道。

“你的嵩陽鐵劍呢?”李尋歡問。

“哈哈,你見過誰拿著把劍去投胎啊!”郭嵩陽哈哈的笑了起來。

李尋歡確實沒見過,苦笑。

”我怕,我生出來的時候扛著把劍,我娘親把我當怪胎扔了,下輩子我可不想再當孤兒了。“郭嵩陽笑著說道。

李尋歡被他的話逗樂了,臉上浮現出了難得的笑意,苦笑。

李尋歡看著郭嵩陽身上的劍傷,不禁心里一陣酸楚,眼睛里似乎有種潤潤的東西,但是卻強忍著不讓他流出。

郭嵩陽顯然看到了李尋歡的變化。便笑道:

‘李兄,不必難過。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我郭某能為李兄死也是畢生之榮幸。’

“郭兄,你本不必如此。”李尋歡盯著郭嵩陽的眼睛慢慢道。

”你的意思,你有把握能贏,荊無命。“郭嵩陽盯著李尋歡的眼睛,任何人只要被李尋歡盯著就不可能逃脫。

”嗯“李尋歡點了點頭。

”可是你別忘了,還有上官金虹“郭嵩陽道。

李尋歡不再說話,而是坐了下來,倒了一杯酒,推給了郭嵩陽。

他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

郭嵩陽并沒有立即接過酒杯,而是繼續說道:”如果我們兩人聯手,也許還有點勝算,但是,我了解你,就是明知自己會死,也不和我聯手。“

”就像,你明知必死無疑,也不會和我聯手一樣?“李尋歡仰起頭,死死的盯著郭嵩陽,眼睛里充滿了溫暖,但是眼角卻止不住的抽搐和顫抖。

兩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這種眼神只有他們在看鏡子中的自己的時候才會有的眼神,他們都知道站在對面的那個人和自己是同類人,無論任何人最欣賞的那個人一定都是自己。

郭嵩陽坐了下來,端起了那杯酒,一口喝了下去,然后感嘆道:“好酒。”

只有真正的朋友才有資格和李尋歡一起喝酒。

酒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液體,

最珍貴的東西自然只能和最珍貴的人一起分享。


“為什么?”

“因為,沒有退路。”

“荊無命的劍法其實本不在你之上。”

“你錯了,荊無命的劍法很可怕,這26處破綻確實是我故意暴露的,但是還有3次卻不是。”

“還有3次?”

“是的,只是他卻并沒有出手。”

“他并不想殺你?”

“嗯,也許是并不想讓我那么快死吧。我始終感覺荊無命,還有更厲害的武器沒有使出來。”

“他的右手。”

“右手?”

“是”

“我明白了,這人實在可怕的很。可是他為什么要隱藏自己的實力?”

“為了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

“荊無命的右手,比左手更快,但是,全天下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包括上官金虹。他只想證明如果當他失去了拿劍的左手,上官金虹依然重視自己的話,右手還可以幫助上官金虹一統武林。如果,上官金虹想殺他,他也可以出其不意的殺了上官金虹。也只有,出其不意,才有得手的機會。”

“原來是這樣,好矛盾的左右手啊。”


李尋歡開始使勁的咳嗽,許久卻停不下來。

郭嵩陽坐在對面靜靜地看著,沉默,眼睛里卻充滿了關切和悲痛。

終于李尋歡止住了咳嗽,直起來身子,目光和郭嵩陽碰到了一起,就像被磁鐵吸住了,怎么也無法躲閃,他感覺到了目光里的感情,一股暖流流遍了全身,就像喝下了一杯烈酒。

“最近,咳嗽的少了,不過每次只要咳起來就很難停下來。”

“就像思念。”

當分離的久了,總會減少對對方的思念,但是一旦思念起來,就無法停下來。

沉默,良久的沉默。

有的時候,什么都不說,卻什么都已經說了。


“我得走了,只給閻羅王請了兩個小時的假。”

“兩個小時?”

“我說,我突然很想念我的一個朋友,想去和他喝兩杯,否則實在無法全心去投胎開始新的人生。”

說著,郭嵩陽站起身大踏步走了出去,轉過身的時候,兩行熱淚忍不住涌了出來,他卻沒有去擦。就讓他在風里自然風干,涼涼的,就像兩把刀貼在臉上。

小李飛刀。

李尋歡看著這個熟悉的背影被黑暗吞沒,兩眼死死的盯著背影消失的地方,眼角的肌肉不停的抽搐著。

良久,他舉杯一口喝下杯中酒。

咳嗽,一陣可以穿破黑暗的咳嗽聲,在黑黑的夜色中盤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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