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澍 | 2011-06-11
寫詩,自然韻是準則,意是精要。但猶要一個性情故!
愚人以為,非性情爾,不可成動人之詩。猶如“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之類的,試問寫詩之人若沒有闊達豪放的性情,如何能寫出此等妙言豪語。又有婉約詞“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之句,世間也只有李清照這般女子情懷能成這些詩句了。真正好的詩詞,必定是以情動人,以情會意,以情而自成韻味的。而讀詩之人,若要求詩之真意,也必定要解其性情,入其性情,如此才會有共鳴知己之感。就我自身而言,有幽怨孤寂的時候,有豪放雄壯的時候。有時讀“抽刀斷水水更流”,便可撫慰我愁默孤寂的心境;有時讀“西北望,射天狼”,也能發泄我雄云壯志之意。但是,若要說我最喜愛的一首詩,那便還要數曹操的《短歌行》,“悠悠子衿,青青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自今”,詩中的愁,詩中的無奈和渴望,與我人生的遭遇和某些想法十分契合。“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如此氣概云天,凌云之志,也是我畢生所求之愿。曹操在一首詩中既有幽怨哀愁,又存天下之志,句中少有豪氣放語,卻又從其所憂、所哀、所愁之事中展露了他的遠大抱負,這是我十分欽佩的地方。因為我就是他這般性情的人。雖然,說到豪放,當之要屬蘇東坡、辛棄疾之流,但其實,他們都只是表壯志,未免乏力,或當時能真被其情所動,可久之,還能有什么,無非成了后世的酒言壯語,或賣弄文辭罷。《短歌行》中,則是沉著大氣,穩健有力。作者胸懷大志,并且腹有良謀,招天下能人志士,共舉義事,最后希望能天下一統,太平盛世。好性情呵,好真英雄性情呵!
我之于詩的興味,追根求索,要說到我的母親了。她系師范學校中文系畢業,后一直執教育人。自我出生,便深深受到她滿腹文化底蘊的熏陶。最影響深遠的,便是我幼時的照片,母親為留紀念,會在每張照片的背面作一小詩(現代詩),雖然不能說其句如何精佳,但也算我年幼之時見識到了詩的興味,當時,讀得我一頭霧水,所以很長的時間我都對詩不感興趣,以為只是文字的韻味游戲罷。不過,幸甚,我的母親可比孟母之賢,我少年時期雖學業并非精,但唐詩宋詞卻都領略過,只是還不甚懂。也有時拿些拙語與母親調侃,或倚仗些京珠妙語說與母親,而成全我的荒理謬論。無意也算是鍛煉了語言的能力罷!等到我詩性大發的時候,已經是我高二、高三了。歷經世事16載,也讀了若些圣賢書,思量了人間若干味,讀起詩來,也有些興味了,并且以為詩乃語言最精辟的話,最高深的語言能力。
高二那年,無事翻弄出老媽一些陳年舊書看看,發現一本深綠色書皮,十分樸素的書,是一本詩集,詩人是國外的一個共產革命先驅,原是貴族階級,卻為了革命而舍棄了權勢,一生過著困苦的生活,在困苦的日子里,他便寫詩來抗爭,來抒意。具體姓名已不記得了,但記得他是著名的共產革命詩人之一,死后若干年,其詩才為世人所稱贊。他的詩和我以前讀的古詩完全不同,他就好像是說句子,只是把句子進行了斷句,其實就是現在的現代詩體裁了,只不過,那時,畢竟不會知道這斷句的藝術了。我當時覺得是白話文,依他斷句來讀,尚能稍解其意,有的十分意象的,不解其意,但也能做故事讀一讀,所以,我就看了下來。看得多了,有些時候作文說話也有了些斟酌的意味,或許這就是好的開端。后來,在學校又偶見同學有本泰戈爾的詩集,其中有三大篇,我道閑來無事,借來讀讀,也多了解了解外國詩的興味。其中《園丁集》篇,描述青春愛情,就當時來說算我讀到的最藝術的言情話語了。受此影響,我也學習用詩言情,拼湊了一些連我都不知所謂的意象,然后寫了幾首我自以為很藝術、很朦朧的言情詩。我雖然沒有送給我心儀的女子,但我卻將其中一首我認為最好的詩,用鉛筆寫在了墻壁上,同學都看不懂,也就不在意了,我心儀的女子對我本就不關注,她也就從沒見到過,所以直到高中畢業,那詩也留著,只不知后面的學弟學妹怎么解讀的,或許直接抹掉了罷。但在性情上的成熟與善感,成就了一次我十分重要的寫詩實踐。
而后,我自己又買了本徐志摩的詩集《再別康橋》,以前學課文的時候就學過此篇,我也很喜歡里面的那條名句“輕輕地我走了,不帶走一片云彩”,十分有意境,后來也了解到徐志摩這個人。他一生和三個女子相愛,一直堅定地追尋自己的愛情,而且這三個深愛他的女子一生都無怨無悔。我是打心底的稱贊他是個真性情的好男子,自是寫出的詩不會差。果然不負我所望,我很喜歡他的詩風。再后來,我看過了《繁心*春水》,只是其中都是片段語句,我以為不可說是詩的。還有海子的詩集《春暖花開》,結果我也不能理解海子的詩性,通本讀下來,就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我覺得我能享受。還有一些名家作者的零散詩,如魯迅、矛盾之類的,也不細分說了。
如此看了諸家詩稿,對于詩的興味也越是大了。現在,倘若我有滿腹的言語要傾斜,我便作文;倘若我心境極其幽怨孤寂,或想鳴嚶其志,或無語言表,我便作詩。詩文并非佳,但都可聊自撫慰。只是有時很覺得千言萬語卻不敵這片語三言來得暢快、舒坦。愚人以為,這就是我寫詩的性情所致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