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貪歡,沉醉不知夢歸路


【前奏】

“叮——"放學鈴聲剛響,一群學生以光速沖出教室,奔向了食堂。向晴氣喘吁吁地跑到食堂二樓,看到一條長龍已排到了樓梯口,哀嘆一聲,無奈地從樓梯口開始排起。又涌上來一批學生堵在了樓梯上,嘈雜聲紛紛,前面的小個子女生吐槽道:“這破學校真是的,12.00下課,1.00上課,現在食堂還這么多人,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對啊,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早起趕課根本沒來得及吃早飯”……

“不好意思,借過借過~”瘦挑的張舒琳費了一把力氣才趕上前面的向晴,“我說,晴晴吶,你跑這么快,到這還不是要排隊?”

“琳達小姐,你現在可是后起插隊不腰疼啊”向晴撇嘴且白了一眼。

“嘿嘿,我知道錯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這不是1.00又有課了,實在緊急啊!”張舒琳合起雙手撒嬌似地懺悔一番。

“哎,怎么前面的打飯速度越來越慢了”向晴斜斜探過身,玻璃窗口處的大叔一手拿著大勺,卻絲毫沒有打飯的意向。聽前面細碎的聲語似乎是大爺對一位女學生摸手揩油,糾纏不清,柔弱的妹子委屈地眼淚快掉出來。其他窗口的人員流動著,唯這個窗口僵持,不斷有人換插到別的隊伍,也有少數人叫嚷著,“大叔你做什呢,還打不打飯了?”


【緣起】

向晴很快到了前方窗口,見那個妹子斷斷續續地抽泣,想逃離卻又希望得到公道。瘦小的她站立在邊緣,畏縮著,眼神茫然,楚楚可憐。向晴忍不住了,把拿在手上的飯盤“嘩——”甩到打飯窗口,晃地一聲,飯盤從打飯臺上滑到玻璃窗內側的地上。

“大叔喜歡這嫩手?”向晴諷刺地說道。

“關你屁事,有本事你把手伸過來啊”大叔一臉油光滿面的猥瑣。

向晴輕哼一聲,把手伸過去,矮矮胖胖的大叔嬉皮賴臉地真朝她摸去。“啪——”向晴迅速向上甩開,狠狠地打了大叔一手,另一只手的勺子也猝不及防地被甩掉了。大叔一臉震驚,憤怒地想鬧事被其他食堂員工拉了開。

向晴側過身,抱了抱那個瘦弱的女孩子,拍著她的后背,輕輕說“沒事了沒事了,別怕~”人群突然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口哨聲和喧嘩聲再次響起,食堂恢復了嘈雜吵鬧。

張舒琳一筷一筷地挑著飯菜,眼神直盯盯朝著向晴。向晴被看得渾身不自在,“這么看我干啥呢?”張舒琳一臉膜拜花癡樣,“晴晴,你簡直是英雄,是我的偶像!!”向晴噗嗤笑了出來,就是青年熱血罷了,還好是在食堂里人多,不然碰到這樣的情況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這么無所顧忌地伸張正義呢。向晴一邊想著一邊搗鼓著米飯,不過內心里真不太適應一下子被食堂里的人矚目,她習慣了平凡人的普普通通。

低垂的眼光突然瞥到了一雙熟悉的黑色vans球鞋,猛地一抬眼,真的是他——周晟!還有和他一塊走來的同班同學許志興。張舒琳雖然是向晴的好閨蜜,卻不知道此刻向晴內心的小鹿正怦怦亂跳,因為那個優異的光源。

“我們可以坐在這里嗎?”許志興禮貌地問道。

“當然啦,這里沒人”張舒琳俏皮地笑著。向燕也忍俊不禁,她知道琳達現在的花癡對象立即轉向了許志興,可惜她擁有這殊榮不過剛剛數秒。

在向晴內心小劇場的剎那,她對面的椅子已被拉開,周晟輕輕地坐下。向晴看到他黑色的T恤,利落的短發,最是那黑亮的眼睛像極了星星般迷人。

周晟不僅有陽光帥氣的面龐,更有幽默、才氣與人緣。相比之下,向晴普通到湮沒在人群中轉眼即逝。和周晟的交集更是零星,在人數稀少的自習室碰見又匆匆收回目光;課間和朋友談話提及自己喜歡的三國時瞥見一旁他好奇的眼神;迎面走來陌生的躲閃……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向晴的心里就住進了這么一個人,想引起他的注意,又害怕被發現;想更進一步接觸,又畏縮不敢邁步;出過的糗最害怕被他看見,看到好看的書聽到動聽的音樂想和他分享。暗戀最可悲的就是啊,明明什么都沒有經過,卻依靠想象與懷念在現實里做夢。

“向晴,你今天超勇敢!快受咱一拜哈~”許志興大方地說明了來意,張舒琳也跟著起哄,“那是,我家晴晴可是一身正氣!”向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其實也沒什么,這是該做的啦~”。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周晟陽光的笑意暈滿眉眼,更看到他眼神里的贊賞。向晴的心飄飄然,想著若是能得到周晟的贊賞,和惡人大戰三百回合也毫不猶豫!

午飯吃得雖匆忙,但出奇的心安。張舒琳和許志興兩個開朗性子熱合地搭著話,向晴無意地與周晟幾次眼神交集,帶著羞澀的溫潤,雖然他倆話不多,氣氛卻剛剛好。


【相知】

四個人說說笑笑地一起走出食堂,那和諧讓人恍以為是相交已久的老友。走到辦公樓時,向晴指了指辦公室,說有事需要去一趟。張舒琳眨了眨天真的眼睛:“恩,你去吧,我們先去教室了。你也快點哦,這是學期最后一次商業銀行課了~”向晴朝他們笑著點了點頭,走向辦公樓。

接近玻璃大門時,才發現周晟也跟了過來。在她側過身詫異地看著周晟時,周晟已快步走到了她前方,并沒有對視她的眼神,而是徑直走向校長辦公室,平淡地說“食堂那件事你一個人去怎么行?”向晴的驚詫更多了一分,他竟這樣洞悉自己的小心思,想到此揚起了嘴角偷偷笑著,能被他掛記著多么幸福啊。低下頭暗喜,一邊匆忙地跟上他的步伐。猛地前方一停,向晴撞上了他的后背。

“快要赴刑了,還樂不可支?”周晟轉過身,手指輕輕彈了她的腦門。

“不是因為你來了嗎?”向晴小聲嘀咕著。

“什么?”

“哦,沒事。”向晴抿了抿嘴唇,帶著感激,認真地微笑,“我說,謝謝你!”

已經到了校長辦公室門前,這是一幢讓人誤以為歐式小禮堂的建筑,雖僅有一層高度,但精致的紅色磚墻散發著優雅與高貴。兩扇赭色木質大門半掩,周晟舉右手敲了兩下,靜悄悄地沒有回應。“看來中午沒有人,我們先在會客大廳等著吧。”“嗯,好。”

會客廳空無一人的安靜,兩人坐在沙發上,一陣沉默。

向晴突然想起復習概率統計有一些不會的題目,正好可以問問大晟學霸。于是打開書包掏出了課本,兩人并坐,靠得很近,傾身在茶幾上算題。幾筆勾畫算數后,周晟便有了思路,“這題是這樣的……”向晴仔細聽著,絲毫沒有注意時間的流逝,更沒有了對視周晟時心里的小鹿怦怦跳。好吧,看來她真的是想問題。

“誒,這道題有趣!伯牙鼓琴,十分之九意在水,十分之一意在山,十次猜測試驗子期次次必中,請問是否真善聽,或是運氣?”周晟揚嘴嘻笑,“數學和詩詞的一場好姻緣啊!”

向晴被他的幽默逗樂了,“峨峨兮若泰山!這是道送分題啊,當然前提是不要寫過程的話……”

“洋洋兮若江河~”周晟默契地接了下句。

“伯牙所念……”向晴驚異地抬起頭,看著周晟清澈的眉眼緩緩念出。

“鐘子期必得之。”兩人眼神交匯凝聚,不約而同地和出了最后一句。

“叮——”第一節下課鈴聲響,打破了一瞬的安靜。

“馬上就最后一節了,我們要趕過去嗎?”向晴趕緊從凝視中緩過神來,對于平時尤水的商行課雖不屑一顧,但畢竟是學期末最后一堂。

“我是不去。謝宜春講課的質量實在不敢恭維,最后一堂課我也不信他能講出有用的道道來。”周晟一臉云淡風輕的不羈。這份瀟灑實在不像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優秀學霸,然而,正因此他才是獨特的唯一的周晟啊!

向晴不可置否地擺了擺手,“話雖這樣說……我們打個賭唄~我賭謝宜春會劃重點!”

“我賭不會。”周晟揚眉,似是勝券在握。

“哼╭(╯^╰)╮我去瞧瞧~”向晴走出會客廳,朝教室方向小跑,快到多媒體教室門口時差點依著慣性一股腦沖進去。幸好及時剎住車,貓著腰從門縫里看見謝宜春依舊沒帶書還能夠“口若懸河”,學生座位上一片死氣沉沉昏昏欲睡。向晴靠著墻壁坐在門外聽了后半節課,謝宜春一如既往混亂的邏輯,妄想他最后一刻繞回常路實在是太天真了。向晴無奈地聳聳肩,站起身往回走。


【牽手】

走回辦公樓打開會客廳大門的一瞬,向晴驚詫地瞪大了眼睛。斜對面的校長辦公室門半開著,校長躺在床鋪睡覺,只露出小小的地中海腦袋。向晴機靈的眼神迅速移到房間右側,校長千金和一位高大帥氣的男子正在接吻,長發如瀑披肩。向晴的驚詫擴大到張嘴,這屋里怪異的氛圍和她尷尬的打擾。正欲趕緊關門退出時,看到在沙發上扶額假裝沉醉閱讀的周晟(他捧著大部頭商銀教科書以平行地遮住腦袋),向晴忍不住噗嗤笑出來,又立即抿住嘴唇,發出“呲呲——”的信號。

周晟聽到了門口的動靜,一把抓住書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了出來。看著他尷尬而強作正經的模樣,向晴忍不住捧腹大笑,“你怎么這么蠢,一直待那兒,喜歡當電燈泡啊!哈哈哈,還看書,看不出你這么愛商行啊?”

周晟無辜地揚嘴,“嘿?你這個幸災樂禍的丫頭,虧我替你擔了校長的教訓!”說著又輕彈了向燕的腦袋。“怎么樣,打賭輸了吧?”

向晴被他反駁得竟無言以對,這個自大狂,嘟嘴道“so what?剛剛在會客廳尷尬的可不是我”。說完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這回長心了,趕緊往后退去。

“嘿,你別跑啊~”

兩人在紫藤回廊里追逐打鬧,被繞暈了的向晴戰斗力急劇下降,一頭撞到了圓柱旁守株待兔的周晟。周晟把拎著書包的一只手架到向晴肩上,好似親密無間的故人,“你個小傻瓜~”溫柔的聲音就這樣貼近向晴的耳朵。

明燦燦的夕陽細碎地灑在小路上,浸在碧葉連天的池塘里。向晴覺得此刻的一分一秒就像池中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荷花骨朵,溢滿了快樂與幸福。兩人牽著手向西而行,走到長橋上,正好與散學大隊迎面相走,碰見隔壁班的幾個同學,周晟溫和微笑著與她們打招呼,并對向晴一 一介紹著他的朋友某某某。直到人群走遠,他們依舊攜手走著,漫無目的,但足夠堅定。

“對了,你今天已經見到了校長,怎么一直待那兒呢,明明尷尬煎熬也不走?”

“等你啊,怕你這個傻瓜回來就找不到我了。”




【后記】

第一次寫下完整的夢的故事。哦~不小心透露了什么秘密!

讀者應該也能看的出來,有幾個片段明顯荒誕,畢竟是真實的夢啊。

故事框架基本上是完全依夢而來,少部分為了使情節合理而修改增添。

一些是由于記憶模糊了,比如在會客廳討論問題那段,事實上夢里談天說地的內容更多,和詩在夢里也是有的,卻忘了具體是哪一首,于是據此擬造了伯牙子期那段。

現實中的向晴、周晟、張舒琳、許志興是誰呢?他們的故事又是怎樣?噓,這是個秘密~

閱讀愉快!感謝奇妙夢境的靈感源泉以及幸福的交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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