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府一夜之間被滅門的事情已經傳遍了鎖陽城,越來越多的猜疑在市井之間流傳,堯鷹每天處理這些猜疑都要費上一些時間。
堯鷹是負責趙府滅門案的總捕頭,他現在坐在一張破舊的木桌前,桌子上鋪滿了寫著密密麻麻線索的紙張,有些怒氣的看著面前稍微年輕的捕頭。
“做捕頭有多長時間了?”堯鷹的眼睛如同嗜血的怪獸盯著已經
有些發抖的年輕人。
“一年半。”年輕人老實回答。
“叫什么名字?”
“朱鐵膽。”年輕人已經嚇得說不出口,這已經是堯鷹第十八次問他的名字。
堯鷹噗嗤一笑,然后說道:“果然名如其人。”
朱鐵膽尷尬的撓了撓頭笑著。
“站直了,誰讓你動的。”堯鷹臉色一變厲聲的說道。
鐵膽慌忙站直,一動不動,他摸不清眼前這個被江湖譽為鐵爪鷹眼的堯捕頭的習性,因為他跟在堯鷹身邊做事才第三天。
“我讓你搜查線索,你給我的是什么。”堯鷹指了指他面前的紙張說道:“你給我解釋一下趙老因在外沾染萬花樓女子,招來殺身之禍。”
鐵膽不說話,他始終不敢動一動。
“讓你說話的意思不是讓你一動不動。”堯鷹有些怒氣。
鐵膽放松的呼了一口氣,然后擦了額頭的汗。
“我讓你嘴動,不是讓你手動。”堯鷹的聲音已經帶有明顯的煩躁。
鐵膽立刻一動不動,然后小聲的說道:“我在打聽線索的時候,有個經常出入趙府家的送菜老婆婆說,趙老和趙老夫人之間的關系并不是很好,而且近段時間趙老也經常出入萬花樓這樣的地方,所以便猜測趙老因為在外有另外喜歡的人,所以被滅門。”
堯鷹敲了敲桌子,然后皺著眉頭說道:“萬花樓的女子,就能將趙府一百六十條命全部殺光,萬花樓的那些姑娘誰要是有這樣的本事,早就不在萬花樓待了,如果是趙老夫人,總不會把自己也殺了吧。”
鐵膽額頭的汗水正在以鐵膽可以感受到的速度流往臉頰,他感覺到癢癢的,他張了張嘴然后說道:“只是猜測。”
“我要的線索不是讓我猜測,而是你在交給我之前好好的整理一下,整理一下會不會,不會的話,告訴上面的人,你還需要學習,不能做我的跟班。”堯鷹把桌子上的紙張都扔掉,然后離開了屋子。
堯鷹離開后,鐵膽才松了一口氣,他慌忙把散落在地上的紙張都撿了起來,然后撫平,雖然這些在堯鷹的眼中算不了什么,這些都是他這三天來沒日沒夜,一家一戶收集過來的,他確定里面的內容一定會有作用,只是堯鷹和他都還沒有發現。
距離趙府滅門的事件已經過來五天,在此之前,堯鷹并沒有跟趙府有任何的接觸,此時他正坐在趙府客廳之中。
趙府被滅門后,這里就不曾有人進出,他環顧著四周,前面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跡,都已經變黑,堯鷹知道趙老和趙老夫人就是在這里被人殺害的,墻壁上懸掛的是當朝一名文官的題字。
“古今百年多亂世,當今天子保太平。”
題字被趙老裝裱的很好,堯鷹不禁苦笑,從他打聽到的屬實的消息中,趙老已過世的父親曾為官,題字的文官堯鷹也有聽說,表面上文縐縐的大學者,實則貪官污吏一個,趙老父親為官之時曾與此文官有幾面之緣,交談甚歡后,此文官將著題字曾于趙老父親,然后被一直掛在這客廳里。
趙老并沒有走上為官的道路,通過趙老父親為官的途徑做起了經商,時至今日在鎖陽鎮已經有了幾家茶樓和酒館,還有幾處買賣布料和藥材的鋪子,在鎖陽城也算是大戶人家。
堯鷹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輕聲的說道:“金子的味道。”
對于鐵膽搜集到的線索,堯鷹也沒有完全否定,只是趙老的年齡已經到了古稀,雖說古稀的年數對于男人來說確實還可以進入萬花樓那種場合,但是經常出入的話,就算是正常的年輕男子想必也吃不消。、
“真是一個不可教的小子。”堯鷹想起鐵膽無奈的笑了笑。
鎖陽城內鐵膽還在搜集有用的線索,他在穿梭市井之間的時候,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他定了定神,然后不在意的摸了摸鼻子,繼續尋找有可能知道趙府被滅門消息的人。
堯鷹站起身,他四處仔細的看了看,他也不清楚自己第幾次這樣仔細的觀察趙府,他在心中可以很清晰的畫出趙府的結構,哪怕是墻壁上的裂縫或者柱子上的刮痕,趙老生前為人并沒有什么問題,發生旱災和雨災的時候還會搬出救濟糧,在生意上趙老也沒有跟被人有過過節,就算有些過節也都是一些利益上的小沖突,都不至于滅門,到底什么原因促使趙府被滅門,距離上面給出的十天破案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堯鷹也有些為難。
但他總覺得忽略了一些東西。
鐵爪鷹眼的稱號起先是一個同行送他的稱號,因為他眼睛犀利有光,總有一些被人意想不到的線索被他發覺,鐵爪說的是他練就了一雙可以抓碎頑石的鐵手,堯鷹剛做捕頭的時候跟著他師父身后破了幾個大案子,所以他的名號也越來越多的被人熟知,十幾年過去了,他師父在一次破案中不幸喪命,他也從一個小鋪頭代替了他師父的位置。
所以他喜歡獨行破案,因為跟著他的人都會死去,在鐵膽之前,已經喪命了三個人,都是上面派過來協助他的新人,表面是過來協助,其實上面的人也都知道堯鷹的本事,只是現在亂世期間,衙門需要捕頭,但培養出一個好的捕頭實屬不易,所以跟在一個好的捕頭身旁總會是培養出另外一個好鋪頭的最簡單有效的方法。
就在堯鷹第二次把趙府轉一遍,腦袋將所有的事情又梳理一遍的時候,他聽到一陣急急忙忙的腳步聲朝著他跑過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鐵膽看到堯鷹,先是一陣喜悅,然后立刻變得嚴肅,他恭敬的立在堯鷹的面前,現在正是夏天,鐵膽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濕,足以見得鐵膽是有多么急切想要見到堯鷹。
“什么事?”堯鷹冷冷的說道。
“我。。我搜集了。。。一個。。一個有用的線索。”可能是剛才跑的太急,但鐵膽又見到了堯鷹,所以不敢大聲的喘息,開口說話的時候沒掌控好氣息,喘的很厲害。
“慢點說,休息一下。”堯鷹依舊冷冷的說道。
鐵膽用力的喘了幾口氣,似乎能把肺都喘出來,可見剛才憋得有多痛苦。
鐵膽喘完氣之后,然后慢慢的說道:“剛剛我從衙門的登記處確認了一下,趙府一共發現了一百六十個尸體,而且都確認了是趙府的人。”
堯鷹盯著一臉興奮的鐵膽,然后說道:“這我知道。”
“但實際上趙府所有的人加起來才不過一百四十八人而且我剛剛從一個經常在這里乞討的乞丐口中聽說那天晚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在趙府中。”鐵膽意猶未盡的說道。
堯鷹站在鐵膽面前,鐵膽看著堯鷹一聲不吭的看著他,他摸了摸臉說道:“我沒有洗臉嗎?”
“你說話不說完,不就是想讓我追問你下面的事情嗎?”堯鷹冷冷的說道。
“不是不是。”鐵膽慌忙搖手否定,他接著說道:“從那個乞丐的口中可以確定的是,那天晚上在趙府被滅門之前離開趙府的至少有四人,他們抬著一個大箱子從后門離開,乞丐當時并沒有覺得異常,在過一段時間,他就聽到趙府中傳來慘叫聲,他當時很害怕就跑開了。”
“所以說趙府的尸體應該是只有一百四十四具,而不是一百六十具。”鐵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