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鐘隨性書寫〉
(一)
我不想逃開命運的安排。
心臟跳動著,靈魂沸騰著,就像穿在身上的這件衣裳,透紅透亮。
半個黑夜在發光,半個黑夜在沉睡。春天到來之前,我收集所有寒夜的星芒。站在綿白堅冷的冰上,即使赤足,也不覺得慌張。
天空不常常晴朗,沒有星月的日子,宇宙的波流啊,你會將我帶向何方?當萬物俱寂,而我獨醒著,傾聽無邊的浩翰,自長夜里伸展、伸展,去向離我很遠的地方,又回歸我心的中央。
(二)
有時候我落淚,像個無助的孩子,僅僅因為被一陣心的狂濤襲擊。我不太辨得清它的滋味,像是委屈,又像是甜蜜,是所有日子摻和在一起,發酵,發酵??膨脹成只有自己才懂得的神奇。
我將這神奇揪下一塊,就像品嘗一份面包。它成為我的營養,還有暗暗滋生的力量。
(三)
我濃縮了過往,盛裝在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偶爾拿出來打量,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地端詳,察看每一道創傷,它的深淺,以及它是否長著過于矯情的模樣。也會挖到意外的寶藏,一遍一遍在心上回放。
(四)
寫著寫著斷了片,頭腦的判官抵達于凌亂的書寫現場,皺著他的眉,試圖規劃一種完整、一種講得通的語氣、一種韻律、一種他也說不清的東西。
他如此著迷于清晰,他和我的感性保持距離,羨慕她的狂放不羈,卻又不甘心將自己放棄。他像個青春期的男孩,長得斯文秀氣,又矛盾又懊惱,坐在那里,和自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