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來,我怎敢老去

1.

第一眼的溫柔

小喵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除了抱她的小護士,就是莫祺哥哥。醫(yī)院雪白的墻壁,伴隨著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都沒有讓她記住,唯一記住的就是這個哥哥,溫暖美好的笑容。

許是前世的記憶,重疊了今世的相逢,遇見,就是一輩子的開始。

她出生那天,比預產(chǎn)期早了半個月,結(jié)果出差在外的爸爸無法及時趕回,而家里的其他親人也都不在這個城市,無奈之下,媽媽忍痛敲開了對面鄰居的門。

所以,莫祺哥哥和阿姨是看著小喵出生的。那一年,莫祺哥哥7歲。

就連小喵的名字也是莫祺哥哥取的。看到小喵的第一眼,他說,媽媽你看,妹妹的眼睛好亮哦,圓圓的,真可愛,不如以后就叫她小喵吧,做我的小跟屁蟲,以后我罩著她,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小喵的媽媽很感激他們母子在最危急的時刻陪伴在她身邊,于是,欣然接受了莫祺取的小名。

2.

這樣的緣分,從小,小喵對莫祺哥哥就有一種天然的好感。一兩歲的時候一哭起來怎么都哄不住,可是只要一聽到莫祺的聲音,哭聲立馬就止住了。全家人都因此對莫祺小哥哥平添了幾分好感,他可是他們的救星哦!

小喵3歲那年,莫祺10歲了,小學四年級,小喵對莫祺更粘了,每天都扒著門口等莫祺下學回來。有時候莫祺要上補習班,小喵等著等著就睡著了,爸爸把她抱到床上的時候,她還迷迷糊糊的叫哥哥。

小喵6歲那年,莫祺13歲。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儼然一個小大人。而這是的小喵也長成一個小小的小美人了。穿上小套裙,帶上蝴蝶結(jié),跟著莫祺一起去公園的時候,心都不自覺的飄起來了,滿眼都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哥哥,哥哥,這是什么花,好香哇?

哥哥,哥哥,那個老奶奶為什么坐輪椅呢?

哥哥,哥哥,我也想跟你一起去踢足球呢。下次你帶我好不好?

哥哥,哥哥,你去幫我抓一只蝴蝶吧,我要那只花蝴蝶。

……

6歲的小喵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只知道每天都想和莫祺哥哥在一起,仰頭看著莫祺哥哥的時候,小喵滿臉都是崇拜,他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認識很多自己不認識的新玩意,還會給自己講很多高年級的同學故事。小喵不明白,莫祺哥哥怎么那么厲害呢。感覺比爸爸都厲害!

有時候,莫祺也會小小嘲笑一下小喵的幼稚和天真,可還是被小喵的可愛給萌到了,甘心做她的十萬個為什么。從小看著這個妹妹長大,真心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看待的。

3.

小喵9歲那年,莫祺哥哥要上高中了。開始住校了。

再也不能每天早晚見到莫祺哥哥的小喵,非常失落。她甚至在莫祺去學校的第一天晚上,一個人偷偷跑到小區(qū)門口,等了足足一個小時。直到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初秋的涼意悄無聲息的侵襲而來,最后門衛(wèi)叔叔跑過來問她是不是父母不在家自己又忘了帶鑰匙時,小喵才不甘心的惺惺離開。

沒有莫祺哥哥的生活,真的好不習慣。每一次上學時,開開門,看不到對面的高大身影,心頭都會被滿滿的失落感包圍。小喵想,為什么我要比莫祺哥哥小這么多呢,如果我和他同歲,是不是就可以一直跟著他,而不用承受這樣的分離和思念了呢。

好不容易從周一盼到周五,到了莫祺回家的日子。小喵一放學就往家跑,一心只想著快點見到莫祺哥哥。一日未見,如隔三秋,這五天下來,對小喵就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一路跌跌撞撞,幾次差點出車禍,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無需多言。飛揚在臉上的笑意,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哥哥給小喵帶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哈利波特的魔法卡片,校園小賣鋪的特色零食,還有小喵最愛的水彩筆。莫祺說,小喵,有了這套彩筆,你可再也不能偷懶不學畫畫了。以后每個星期我都要回來檢查作業(yè)哦。

小喵抱著玩具和禮物,心里樂開了花。頭點的像搗蒜一樣答應著莫祺的要求,差點沒說,只要能天天見到莫祺哥哥,讓我一天畫幾幅都愿意!


4.

小小的姑娘,還不太善于表達自己的喜歡和思念,只會用一次又一次的期待,和一幅又一幅畫作,來成全心中小小的牽掛。

在小喵小小的心里,五天不見莫祺哥哥已經(jīng)是極限了。從未經(jīng)歷過長久分離的她,不知道那會是一種怎樣的體驗。也不想知道。

然而,生活不是童話故事,一切都按照公主的旨意進展。生活是活生生的現(xiàn)實,有時候?qū)τ诖笕藗冊缫蚜曇詾槌5氖虑椋诤⒆友壑校赡芫褪菧珥斨疄摹?/p>

莫祺一家要搬走了。

當小喵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10歲的她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離別的滋味,夾雜著心碎的聲音。

那一年,張學友的祝福唱遍大街小巷。

傷離別

離別雖然在眼前

說再見

再見不會太遙遠

若有緣

有緣就能期待明天

你和我重逢在燦爛的季節(jié)

此去一別,再見不知到何時?莫祺和小喵的燦爛季節(jié),會到什么時候?

這對于一個10歲的女孩,實在是太殘忍的等待。

小喵站在門口,看著莫祺家里的東西一點一點的搬上卡車,突然就哇的一聲哭了。

這哭聲里,有委屈,有傷心,有無助,更多的是未來對莫祺的無盡等待和思念。

5.

小喵的哭聲除了緩解自己的情緒以外,沒有改變?nèi)魏我呀?jīng)發(fā)生的事實。

當車門關上的那一刻,莫祺搖下窗戶,揮手向她道別,她抿著小小的嘴唇,倔強的不跟他說話。

莫祺哥哥,你怎么那么狠心,真的就這么走了?

說好要看著我長大,要陪我一起去公園1000次的,要給我講哈利波特,還要帶我去吃遍全中國最好吃的豆沙包……現(xiàn)在你就這么走了,這些事情,是要讓我一個人完成嗎?可是,沒有你,這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等等,莫祺哥哥,你還會回來嗎?什么時候回來?我下一次再見你要到什么時候?

當小喵終于反應過來要和莫祺說再見的時候,車子已經(jīng)開出去好大一會了。無助的小喵追著車子跑了三個街口,也沒有趕上再看莫祺一眼。

秋風起,秋意濃,離愁惹人淚

6.

這個秋天,成了小喵生命中最灰暗的一段時光。隨著氣溫一點點冷卻的還有她曾歡每天都欣雀躍的心情。莫祺走了,把小喵的心也帶走了。

小喵爸媽雖然看出了孩子的失落,可是并沒有多想,以為只是小喵第一次經(jīng)歷別離,難免難過。卻不知道這對于小喵來講,這并不是普通的離別。沒有人能感受到莫祺對于她的重要性,那是第一個她全心全意放在心上的人。

后來對面搬來了一位和他年齡相仿的小男孩,胖嘟嘟的,蠻可愛。可小喵卻一點都不喜歡他,在她眼里,誰也比不上帥氣高大,聰明又寵她的莫祺哥哥。

聽媽媽說,莫祺哥哥搬去了省城,因為莫爸爸工作調(diào)動的原因,不得不搬。于是,省城成了小喵心中最向往的地方。盡管只有三四百公里的距離,可是那里除了莫祺,并沒有他們的親戚和朋友。這讓小喵很是失落,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才能找機會去看莫祺哥哥。


7.

三年之后,小喵已經(jīng)是一個初中生了。當她第一次在同學手中看到《火花》這類青春校園文學中的懵懂愛情故事時,終于給這么多年來對莫祺的惦念和執(zhí)著找到了出口。

小喵確信,她是愛莫祺哥哥的,盡管這三年來,他們之間再無聯(lián)絡。只偶爾從父母口中得知一些他們的情況,聽說莫祺高中畢業(yè)考去了北京的一所高校。

可是三年來,小喵沒有一天不思念莫祺的,他們一起拍的照片,被她偷偷沖洗出來放在了文具盒的最底層;那本藏在衣柜深處的速寫本上,全部都是莫祺的畫像,正面、側(cè)面、背面,每一種姿勢,小喵想起一個就畫一個,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畫了300多張了;初中一年級那次郊游,小喵抓了不少花蝴蝶,回來都被她做成了標本,放在書柜里,就等著有一天給莫祺炫耀自己的杰作…

所有小喵做的有意義的事情,都感覺莫祺哥哥在身邊陪伴一樣,她覺得莫祺似乎從未遠離。

8.

16歲那年,小喵以極高的分數(shù)被省城的重點高中破格錄取——終于有一個正當?shù)睦碛煽梢匀ナ〕橇恕?/p>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小喵看著父母開心的笑容,眼角也露出了深深的笑意。可是,她知道她高興的不是重點高中,而是終于離莫祺哥哥又近一步了。歲月拉開的距離是個無法跨越的鴻溝,可小喵倔強的認為,憑著自己的努力,可以一步步跨過這七年的漫漫長路,抵達莫祺的心中。

開學前,她幾經(jīng)曲折打聽到了莫祺哥哥家的住址,又堅持不讓爸爸來送她。一個人提著行李就上了火車。當初追著卡車跑的小姑娘,如今已然出落成了一位楚楚動人的美少女。小喵想象著莫祺見到她那一刻的驚訝和欣喜,心里就不由的樂開了花。

火車的轟鳴把小喵拉回到了七年之前的時光。那一年,她9歲,有一天和莫祺在一起在家里玩火車頭的游戲,莫祺在前面當火車頭,小喵緊緊的抓住莫祺的衣服,甘心當小尾巴,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后,同時發(fā)出“哐當哐當”的車軌聲,圍著客廳滿屋子跑。

或許,從那時起,或者更早,莫祺已經(jīng)成了小喵的指引,讓她甘心追隨著他的腳步,一步步靠近,一步步抓住。

9.

聽過這么一句話,人的一生大約要遇見2920萬人,而相愛的概略只占0.000049。

這句話,小喵大概是不知道的。如果她知道,或許就不會有勇氣,愛過這么多年。

當她風塵仆仆趕到省城,原本是準備先去學校報到后,再溜出來去找莫祺哥哥的。出人意料的是,出站口的人群中,竟赫然有人高舉“小喵”的名字,來接站!這讓小喵心中疑竇叢生,這里沒有自己的親戚朋友呀,怎么會有人來接站?難道和我有人重名?

懷著好奇的心情,小喵走的牌子面前,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去看牌子后面的人,想到底是何方神圣,接的是不是她這個小喵?在小喵還沒有看清楚對方的面目時,只聽到一聲大喊:“哇,喵小喵,你個小丫頭竟然都長這么高了呀,難怪你阿姨說讓我寫個牌子,不然一定接不到你。看來還是我媽有先見之明。不服不行!”

這聲音,小喵一輩子都不會記錯,沒錯,就是她的莫祺哥哥!

等她終于看清楚這張朝思暮想了六年之久的臉龐時,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這一刻,讓她等的太久太久,這些年畫了無數(shù)次的臉,終于清晰的出現(xiàn)在了眼前。莫祺哥哥又長高了,166的她在他面前依然像個小女生,五官沒有太大變化,只是輪廓更加清晰明朗了,淺淺的下巴上長出了細細的胡茬,依然是一口整齊的牙齒,兩個笑意滿滿的酒窩。

小喵一邊哭一邊笑,這幅哭笑不得的畫面徹底讓莫祺蒙圈了。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是哪里不對勁,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哭鼻子了。此時已經(jīng)大三的莫祺倒成了一個手足無措的大男生,拉著小喵的手,哄也不是勸也不是,問什么都不說話,徹底把他急壞了。

終于想起來自己來的路上帶了小喵再愛吃的豆沙包,趕緊拿出來塞到小喵手里,說到:喏,小喵,這是你最愛的豆沙包,我買了三個地方了,你嘗嘗看哪個好吃,以后我天天給你買。

10.

小喵問莫祺,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還來接我?

莫祺神秘兮兮的說,這是秘密,不告訴你。我可盼著你來好久了呢。

小喵心里有一萬個為什么,有太多過去幾年里所發(fā)生的事情想跟莫祺分享,也有太多的情感要傾訴。可是,到了此刻,她竟然什么都問不出來了。

小喵拿著莫祺給的豆沙包,盯著莫祺的眼睛,只問了一句話: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長大?

莫祺毫不躲閃,眼睛里有光在閃爍:是的。你若不來,我怎敢老去。

張開手,一個大大的熊抱。夕陽下,小喵和莫祺的影子被拉的好長好長。

小喵閉著眼睛,享受這一刻的美好。

她知道,生活從不會虧待每一個用心努力的人,盡管和莫祺差了七年的光陰,他等她長大,她看他老去。可是,生命的美好不就在此嗎?

有書讀,有人愛,有所期待。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小喵の莫祺。

喵定三生,莫棄莫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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