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尹然現在跟婆婆之間戰爭升級,無非是婆婆越來越得寸進尺。以前二爺小的時候,婆婆說看不了。二爺就被尹然送回了娘家看。送回娘家婆婆又說都是自家孫子,就不用跟她算孩子的生活費了吧。
尹然真真的冷笑。她什么都沒說,好的壞的都讓婆婆自己一個人演了。
再后來二爺接了回來,孩子稍有什么情緒和脾氣婆婆就說尹然媽媽沒把孩子教好。二爺一歲半就能自己上廁所,吃飯,洗臉,刷牙,穿衣服。不哭不鬧不任性。任何事情都好商量,只要商量好了,二爺絕對不胡鬧。二爺的獨立讓喜歡控制一切的婆婆特別不順眼。動不動就罵。各種國罵張口就來。
一開始二爺只是賭氣不去奶奶家,不跟奶奶玩。后來二爺學會了回罵。祖孫兩對罵完,婆婆就跟尹然告狀,尹然二話不說逮著二爺就揍。二爺被揍急了說奶奶混蛋不是他的錯。尹然說,奶奶再混蛋也是長輩。長輩說你錯了你就是錯了。
二爺越發的看奶奶不順眼,年紀稍長,處處跟奶奶做對。
尹然娘親來看外孫。婆婆就跟尹然親娘算帳。算她給史明蘇花了多少錢。雞毛蒜皮的錢只要是給史明蘇花了,也算在尹然頭上。時不時還得教育教育尹然娘親,有錢就給孩子花,不用總買東西。花幾千塊錢給孩子買吃的玩的用的,不如直接給錢來得實在。
你給你兒子花錢還得算在丈母娘頭上,這算什么事?
接著看尹然親娘的穿著又開始絮絮叨叨說,穿什么才有氣質,用什么才上檔次。
尹然親娘穿衣服挺講究的。畢竟尹然姥姥當年也算舊社會的深閨小姐,一板一眼的規矩當年可沒少讓尹然吃苦頭。
尹然親娘覺得自家閨女遠嫁,怕得罪了婆家對閨女不好。每每都讓著婆婆。一來二去被尹然知道,她當然不干了。
你平時欺負欺負我就行了,欺負欺負我兒子也就罷了。你還想欺負我親娘?門都沒有!
自此,婆媳關系越發的緊張了。
四人選了二樓靠窗的位置,十月的天在風和日麗的時候曬曬太陽,總會讓人感覺愜意。
吃著冰淇淋,聊著聊著,一一忽然問尹然,“姐,你這是要跟婆婆宅斗啊?”
岳婷有點摸不著頭,“她跟她婆婆又不住一起,斗什么?”
一一詫異,“我以為尹然姐跟她婆婆住一起呢。”
飛飛笑她白癡,逗狗狗一樣摸摸她的頭,“她家跟她婆婆家住得近,刮風下雨什么的,沒關窗啥的就讓蘇哥爸媽去幫幫忙。偶爾沒帶鑰匙什么的,就去拿鑰匙。懂了?”
一一十分小白的點頭。
“所以說啊,任何事情,有利就有弊。細細想想就想通了。想通了就沒可慪氣的了。”尹然戳戳杯子里的冰淇淋。要說生氣啊?氣頭上的時候誰不生氣啊。可尹然有個最大的毛病就是什么事都先放放。其實許多事情都怕話趕話,上趕著去了,順勢就去了,然后稀里糊涂就出更多事了。
放一放,緩一緩。心里那勁兒一下去,也就沒什么事了。
當然,再提起來的時候,在心里也只能算個事。要說多委屈,多生氣,不過是閑聊的話頭罷了。
飛飛忽然仰起頭,“尹然姐,你下一步干嘛?想找個什么工作啊?”
岳婷聽到這里也看她,“我就知道你是個懶骨頭。好好的會計師不當偏偏要自己去開店。開了半年就關,你也不閑折騰。”
尹然遲鈍的反應,“哎呀,沒虧不就行了嘛……我本來就不喜歡跟數字打交道,被迫當了那么長時間的會計師,我已經煩死啦。”
飛飛還在替尹然擔憂,岳婷早就不去想這茬了。她太清楚尹然的性格,讓尹然在家待著她都能折騰點別的事情來賺錢,更別說讓她在家坐吃山空,那不是尹然會干的事。
一一問尹然,“姐,你想找個什么樣的活?我幫你留意著?”
尹然勾唇,一抹壞笑揚起,“我呀?想找個不費腦子的活。”
不費腦子的活?
一一愕然。什么活是不費腦子的?現在這社會還有不費腦子的活嗎?
飛飛把想噴的冰淇淋咽下去,艱難地說,“當保姆都得費腦子呢,現在還有什么不活是不費腦子的?”
岳婷也附和,“就是。嫁給有錢人家當太太,還是天天絞盡腦汁宅斗呢。”
尹然被群攻了。雙手抓抓頭,嘆氣,“我就是一說,你們就一聽,ok?”要不是怕史明蘇家覺得丟人,她真想找個保姆的活去做。
哈哈。
想想都感覺好玩。
大學的時候她可是勵志要把三百六十行都碰碰呢。當然,她是一個有節操的孩子,所以有的行業她不會入也不會碰。
一一跟飛飛三句話不離八卦。
這么會兒功夫兩人又說起婆媳相處之道。說著說著就得拉旁人下水。尹然舉手投降,坦白說,“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跟婆婆相處愛屋及烏,得過且過。我不要求她對我有多好,只求她手下留情。不管能當多久的婆媳,好歹臨死給我留具全尸。”
一一被她的直言逗得笑傻。
飛飛莞爾,“姐,你這話要被小米姐聽到又得吐槽你。”
尹然抿嘴,“哎喲,誰不知道你小米姐厲害。公公婆婆外加男人全都拽在手心里。不過話說回來,小米那樣也很累的。事事親力親為。你沒看她每天忙得更陀螺一樣。”
飛飛想想也是。所以飛飛說,“我看我還跟你一樣,當個沒心沒肺的吧。”
岳婷噴笑,“跟她一樣?那也得能找著像史明蘇那樣疼媳婦才行。不然你跟婆婆三天一小鬧,七天一大鬧,男人沒幾天就煩了。”
尹然挑眉,“像你家以前那個嗎?”
岳婷不避諱,“可不嗎?從來不說幫我看看孩子,也不幫忙做點什么。你不做就算了,到我家就指手畫腳,不是地板不干凈就是換洗衣服堆太多。”
飛飛同情的看岳婷,一一驚恐的咬手指,“聽你們的遭遇我都不敢結婚了。感覺好嚇人。”
“婆媳啊……”尹然一笑,輕然且無奈,“就那么回事。你讓一步,她進一步。你跟她勢均力敵,就是大不敬。你弱她強,你強她更強。反正弄不出個子丑寅卯,不會放過你。每次說不過了就那句……”
岳婷搶話頭,“咳咳,你以后也是婆媽。等你當婆媽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尹然捂臉,“就這句。”
飛飛和一一愣了兩秒。哈哈大笑。
“其實吧,我那婆婆心挺好,嘴不好。耳根子跟我家男人一樣軟。三人成虎知道不?她家姐妹反正就是看不得我們家過得好,在她耳邊亂嚼舌根我跟史明蘇上街牽個手都會被他小姨夫打著電話追家里教育。”尹然能理解,只是無法茍同。
“你委屈她也委屈。她覺得她是在為你著想,其實根本就沒想過你需不需要她來替你著想。說白了就是她愿意給,你不愿意要。你愿意要的,她不愿意給。矛盾就這么出來了。不能達成一致的事情,沒有可談性。”尹然這番理解也算心得了。
常說一句話。
道理人人都懂。
但人人都懂的道理有幾個人能放到實踐中去呢?每個人對事情的理解不一樣,所以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于人。尹然在放棄還是不放棄之間糾結,她老公和婆婆又何嘗不是呢?
現在不是三從四德的年代,也不是從一而終的年代。很多事情看透了又看不透。就像蝸牛迎著太陽伸出觸角,被風一吹,就會嚇得縮回去。
史明蘇常常說老夫老妻沒那么多激情。但是他遇到尹然的時候就是一種激情的存在。
史明蘇跟尹然的婚前生活極其相似。兩人都有許多愛慕者,兩人在朋友中間都是比較有人氣的一類型。只是史明蘇張揚,而尹然低調。
史明蘇……曾經。換床伴的速度不能說光速,也可以說平均一月一個。尹然曾跟史明蘇說過,我所崇尚的婚姻是自由。你給我自由,我給你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