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之后,南方處處高溫,網(wǎng)絡(luò)上的輿論亦是高溫不退,從北至南,從一個明星的起底到一個村落的死生。第一年暑居從城,這被稱為山區(qū)的地方,暑熱亦甚,不止把人臉曬黑,連著把人心也烤得焦灼。
周末的太陽起得早,人也跟著早起了。沒有學(xué)生的校園,被國道上車輛驅(qū)馳的聲響襯得愈顯安靜,但望一眼外面那燦爛的陽光,心卻無論如何也不得安靜。
宿舍斷糧了。
其實,囤干糧并不是一件多難的事。學(xué)校周邊有幾家便利店,步行20分鐘可到達(dá)白田崗菜市場。只是這樣的天氣,出行需要勇氣,那是我最缺的。一個人在屋里磨磨蹭蹭,絮絮叨叨,才終于撐著傘走去了菜市場。走在國道上,陽光把坑洼不平的路面照得光亮,不時有泥頭車、小轎車、自行車從我身后超過,迎面走過幾位已經(jīng)買了菜的大媽,我一個人打著傘繼續(xù)埋頭走,想起了打電話回家時父親的話:一個人吃飯總會隨便些,怕麻煩。原來,父親說得沒錯,一個人吃飯,的確有些麻煩??墒?,人又不能因為麻煩不吃飯,而且因為害怕麻煩,你似乎已經(jīng)錯過了一些什么了。那么,何妨就自找麻煩一次呢!
既然是要自找麻煩,那么不妨徹底。于是,我拐進(jìn)了菜市場,用蹩腳的白話向賣菜阿姨詢問菜價,挑挑揀揀,買了玉米、絲瓜、蓮藕,饒了一大圈選定一根排骨。走出菜市場,準(zhǔn)備往回走時看見旁邊水果攤在賣火龍果,于是順帶買了兩個小火龍果。一個自找麻煩的周末從菜市場和水果攤開始。
蓮藕的藕節(jié)上還帶著塘泥,手指觸摸到那軟軟的泥土?xí)r,心中有莫名的感觸:上次玩泥巴,是什么時候呢?似乎只是轉(zhuǎn)眼,可是你已經(jīng)數(shù)不清生活中上演過有多少物是人非了。帶著些許感慨,將蓮藕去皮切塊,將排骨洗凈,把它們一股腦地扔進(jìn)鍋里開燉。許久不翻書的人看到桌上靜躺的書,帶著愧疚感將書翻看起來。眼睛在久不對視的文字間艱難穿梭,耳邊是鍋里咕嘟咕嘟的聲音,鼻子聞到了肉湯與蓮藕的清香,空氣里熱鬧又孤獨。那鍋里的排骨、蓮藕都熟了,午餐便有了著落。打開碗盆,從靜躺的兩只碗中拿起一只,盛了湯喝起來。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其實,一個人吃飯也并不算麻煩,只是怕麻煩的人看什么都覺得麻煩罷了。
這樣怕麻煩,怪不得另一只碗總是沒用上。
不好!不好!
改改吧。
這樣想著,心中的焦灼竟就散開了。是啊,你看,因為怕麻煩,所以一個人的時候總會畏懼嘗試,總是習(xí)慣宅,但是即使你把自己與實實在在的外界隔開,可燥熱的天氣和網(wǎng)絡(luò)上的信息會刺激你的思想,讓人身心都變得焦灼。不如,就試著給自己找找麻煩,或許在解決麻煩時你身心的焦灼也順便就解決了呢!合上那手稿,開了電腦給手機(jī)開WiFi,微信上有小伙伴發(fā)來一張在廣州能覓得地道潮州小吃的截圖,心里樂開了花,計劃著下一個自找麻煩的周末。
?2016-07-24山居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