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里的男女之欲,和幾十年前比變得精致時尚了

《喜歡你》,如若一下子向前穿越過去,穿越的時間也毋須多,幾十年吧,那里有著另一個場景在呼應地等著

劇中的男女主人公們。

這個場景是在另一個已經完成的作品里,霸道總裁換成了一個瘦骨嶙峋的“我”,因為饑餓而在死亡線上苦苦

掙扎的我,惹人憐愛的小妞的前身則是在西北的一個潑辣豐滿的農村婦女馬纓花,這是已故作家張賢亮名作《綠化

樹》里的人物設置。

《綠化樹》中,“我”是一名快要倒在地上的知識分子,馬纓花則是給他提供著食物與溫暖的人,《喜歡你》

則是順應著這個富足時代的聲音,人物設置順理成章地顛倒了一下。但兩部作品卻因為其中食物所散發的極為濃郁

的特定含義,而不可避免地聯系起來。哪怕《綠化樹》顯出的是那么土氣的一部小說,哪怕《喜歡你》可能會從心

底里十分排斥這樣一個來自農村、來自過往時光的遠房親戚。

相比之下,在情色上沒有任何過多渲染的《喜歡你》反而是經由食物濃濃地影射出男女之欲的氣息。而《綠化

樹》里,則是遠遠沒有到達這樣的境界。“我”顯示出的是在食物面前極其的猥瑣。開篇即是打爐子糊窗戶。“我

”干得相當賣力也相當順利,然后就開始享受以稗子面漿糊烙成的煎餅,因此而充滿著無法自抑的快樂。而“我”

后來又騙了一個憨厚的老鄉,以三斤土豆換了五斤黃蘿卜,正是洋洋得意時,卻摔進了一條冰河,一大半蘿卜掉進

冰冷的河水中。這一得一失的遭遇,令“我”誠惶誠恐,甚至相信起宿命的因果報應。在馬纓花正式的出場里,她

掀開熱氣騰騰的鍋蓋,看上去隨意遞給我的正是一個雪白的饃。“我”是在馬纓花這樣的食物供給里,開始慢慢感

受到了性,這樣的性正是以馬纓花那般形象為藍本,溫暖,豐滿,飽足。




張賢亮


《喜歡你》里的食材,尤以那個十分普通的泡面,給人的感覺其實不是餓,而是饞。《綠化樹》里的那個饃,

那個土氣的饃,則是饑餓的實在。兩者卻是不管有著怎樣天壤之別,都是經過了喉嚨,到達胃之后,殊途同歸,升

騰起人類的欲望。

現在如今已經看上去是稀松平常的蘋果、西紅柿,當初都是被與男女欲望牽扯上了關系,而成為了伊甸園的

誘惑標志,魔鬼隱藏其中的催情食品。關于食物,不論是其外表,還是吞咽的表現與最后的結果,或是種種暗示,

都與男女之欲有著暗暗的瓜葛聯系,它與幾十年前的饑腸轆轆相比,變得精美誘人了。但如若要顯示出人類的卑弱

來,兩者也都不過是歷史隨意扔來的一件外套,原本就是太陽底下沒有什么新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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