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到大的學習生涯是機靈的,我總是能夠發掘一些技巧,一些美妙的契合感總是在我心中滿足。數學題,我總是力圖一種最簡潔巧妙的解法。英語,我從來不刻意背單詞,我運用閱讀和聯想以及單詞的固有規律,在我需要一個單詞出現的時候。我缺乏很扎實的文字功底,從來沒有認真專研《古文觀之》的任何一篇文章,我大部分時間都放在關于文字的多愁善感和不著邊際的幻想中,盡管常常也有文采斐然和靈氣雋永的一刻,但是我明白,我是心虛的,我害怕那些都是經不起推敲的。
曾經我是驕傲的,看著別人辛苦掙扎,徘徊著,如同在迷霧中的森林的野獸,憤怒著找不到出路,而似乎我是站在山頂的,意氣奮發地彷佛天下我有的感覺。我曾經看過高考狀元的答卷,當時我是不屑一顧地,幾乎沒有取巧地解答,一條一條地都是粗暴地計算,硬生生地把問題算出來,不留一絲漏洞。而現在我是敬佩這種方式,因為那是需要意志和勇氣的。我后悔不該內心嘲笑那些在一開始比我努力但是做得沒有我好和絕妙的人們,因為我一直就是在山頂,從來沒有勇氣走下去看看林中景色,而他們已經適應黑暗,在叢林中練就了尖牙利齒和強健的體魄,可以立刻把孱弱的我撕成碎片。
是的,我是軟弱的人,并且把這種軟弱當成了聰明,并且用這種劣根性早就了我一定意義上的自私和乏味,缺乏那種致命的、讓人欲罷不能的沉迷的、上癮的激情。害怕、計較使我難以投入100%的自我去愛,平衡感和無可救藥的驕傲讓我忘記了我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曾經如此崇拜科學,如今我發覺我是沒有機會成為一個科學家的了,我發現我是越來越沒有資格和別人高談闊論那些關于科學的前沿和奇思妙想,因為我已經是一個失去精確感,浮躁的求知者,僅僅滿足知道一個值的意義,卻沒有了求解的欲望。如果你愛得如此深沉,那么枯燥乏味和精疲力竭應該是賦予受虐的快感,痛并快樂而義無反顧的。
而科技或許也是一種浮躁。我們像是躲在冰冷的外殼里,缺乏勇氣鮮活地接觸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有體力走得更遠比乏味地坐車快樂得多,人們不是不承認這種散步的快樂,而勞累常常使得這種親身的體驗掃興,若是每個人都有著強而有力的身體素質,生活可以簡單得多,也精彩得多,你能夠享受得事情也更多。
我已經錯過太多太多滋味了,丟棄一切吧。君子不器,我不該定義自己去成為什么樣的人,僅僅希望成為人世間一個默默無聞地瘋狂的,偏執的修行者,放開自我,物我兩忘。
我夢見那一刻,我閉著眼睛,一無所有、一絲不掛無比偉岸地矗立在荒野,沒有一絲的精氣神不是渾然天成的,當我睜開眼,我擁有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