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什么啊”,“喜歡我啊”

文:薄清歡


她無數次幻想那個人的出現。也會絕望得以為那個人永遠不會出現,這一刻,他不是痞痞地徐太宇,也不是完美的江辰,他出場的方式也讓她措手不及。

-1-

“人,不可貌相。”

可安陽對女生外在形象的挑剔,是在朋友圈里出了名的。他的認知里,不化妝不太修邊幅的女生活得最粗糙。可偏偏天公“作美”,讓安陽遇到了琴子。

第一次遇到琴子的時候,還是在學校的籃球場上。

只一個照面。安陽無意間瞥到坐在籃球場邊上頭發隨意挽著的琴子,心里只冒出一句話:這姑娘活得有些粗糙。然后不屑地笑了一下,便繼續專注投球。

那是個尋常的周末,琴子見今日陽光如此撩人,想起前兒老師上課說,要多曬太陽補充鈣質。便興沖沖連頭發也沒好好梳,便趿著拖鞋到操場上曬太陽去了。卻不想,被安陽就這么看見了。

說來也奇怪,自那次無意一瞥之后,安陽便發現總能碰見那個他認為活得很粗糙的姑娘。

周四第五節課下課,安陽戴著耳機晃晃悠悠走出教室。對面教室里嘩啦啦涌出一行人,他隔著熱鬧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琴子。琴子抬起頭正好對上他投來的目光,人生中類似這樣陌生對視的場景太多了,琴子有些習慣了,繼續笑著與同伴聊課上的話題。

到食堂排隊買飯的時候,琴子晃悠悠跟在大部隊后邊排著隊。一會低著頭數手指頭盤算著待會要吃什么菜,一會又探著身子張望窗口里的各色菜系。

安陽此刻就排在她隔壁的隊伍里,皺著眉頭看著那個小小個頭的姑娘一會低著頭數手指頭,一會又探著腦袋,眼睛直直的盯著窗口發呆的模樣。

安陽別過頭一直看著琴子,心里卻在一遍遍閃著:“這姑娘不僅活得粗糙,也很愛吃啊。”

這次他沒忍住,偷著笑了。

-2-

開學七周以來,安陽逃了五次周三晚上的哲學選修課。每次聽到哲學老師滔滔不絕講那什么蘇格拉底,他的頭就痛得要死。

該上第八次課的時候,安陽本又想癱死在宿舍打王者,卻看到舍友們今日選修課都有考試,哀嚎著一個個都走了。安陽嘆了口氣,便揣上手機和充電寶,心想著,老子今日也去會會哲學吧,便悠哉哉也去了。

琴子周三晚上上的也是哲學選修。琴子每次都是坐在靠近教室后門,倒數第二排的位置。那天安陽照例從后門進的教室,直接一屁股坐在最后一排上,便低著頭開始玩王者。

正酣戰間,老師站在講臺前喊著起立,班里的同學齊刷刷站起來。安陽睜大眼睛盯著前排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小身影發怔,“不會這么巧吧?”他歪著頭打量,心卻莫名緊張起來,跳個不停,“又是那個粗糙的姑娘啊。”

他這次忽然很想知道這姑娘的名字,為此,他第一次認真的聽著老師念點名冊。聽到前排的琴子干脆清晰的答“到!”的時候,安陽關掉王者,努著嘴沖琴子的背影傻笑。

趁著課間琴子出去的空檔,他偷偷瞄到了琴子作業本上的班級和院系。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做,他想,他也許對這個粗糙的姑娘很好奇吧。

-3-

琴子是個安靜又傻乎乎的姑娘,最近在追《致我們單純的小美好》。她愛死了江辰,也羨慕死了陳小希。她很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像陳小希那樣的姑娘,單純,勇敢。陳小希那種為了喜歡的人不顧一切的傻勁和韌性,讓她非常佩服。

之前《我的少女時代》熱播的時候,她也非常喜歡和感動。她一直爛熟于心徐太宇對林真心的那段告白:

“雖然你又矮又笨,還喜歡別的男生,可我還是,很喜歡你。”

每次想起,琴子總是會少女心泛濫。祈禱著她生命里的徐太宇,一向規規矩矩的琴子,喜歡徐太宇那樣利落果敢的壞小子。

她那時就會常常想,她和林真心一樣,又矮又笨,只是她沒有喜歡的男生,也沒有徐太宇那樣的男生喜歡她。

看書累的時候,她趴在桌子上一想到未來的男神便偷偷閃著花癡眼。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額頭這兩天新冒了兩顆痘,這讓她很苦惱,卻忽然想到,這可能是自己正青春期的緣故,便又重新咧開嘴笑。

琴子最標志性的笑容便是笑起來會露出七顆牙齒。琴子開心的時候是咧開嘴哈哈地大笑,但大多的時候,她還是安安靜靜坐在一邊聽那些開朗的女孩和班里男孩們聊天。

-4-

琴子平日最大的消遣便是去跑步,女孩子總是可以因著一丁點兒小心思便能很快轉化成很大的動力。

安陽晚上也會去跑步,偶爾和兄弟們打籃球。安陽從不看什么熱播劇,安陽在宿舍里,除了打王者就是和舍友談論各色化著妝精致的美女。

安陽最不屑舍友們遇到漂亮姑娘便窮追不舍,然后不懷好意地帶著姑娘出去的行為。安陽喜歡美女,卻不濫情。他以前也是有個很喜歡的姑娘的,那姑娘長得漂亮水靈。

安陽做夢的時候常常夢見她,安陽很長時間都沒有忘掉。

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安陽想那個姑娘的次數少了,以前剛分開的時候,安陽覺得,他會記著那個漂亮的姑娘很多年。

這段時間他夢里有了另一個人的身影,他說不出是什么感覺。他有好幾次從被窩里突然坐起來,腦子里充斥著一個姑娘簡單干凈的笑,那姑娘就是他現在常會碰到的琴子。

他從沒覺得她好看過,畢竟她從不化妝,他一直覺得,不化妝的女生活得算是很粗糙的了。他也沒發現她有什么過人之處,看起來傻乎乎還很愛吃。

他問那群情場浪子,“為什么最近老是想一個不那么好看的姑娘?還是很粗糙的那種?”久經風月的舍友在那不懷好意地笑,“老陽,你別不甘心,你就是喜歡人家姑娘了。”

“我喜歡她什么呢?”安陽撫著腦袋想。

-5-

安陽還是沒忍住加上了琴子的微信,安陽問琴子記不記得他。琴子回復了一個表情,然后是一連串的哈哈哈,那表情是乖寶寶可憐兮兮大寫的懵。安陽盯著屏幕有些想笑,這粗糙的姑娘,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安陽開始每天晚上跟琴子聊微信。琴子沒見過他,只聽得那頭安陽的自我介紹說,來自選修課的課堂上,一位英語系的大帥哥。對自稱自己是帥哥的人,琴子是不太喜歡的。肯定是多情而寂寞,所以對安陽的態度總不冷不熱。

如果說習慣的養成需要21天,那么安陽和琴子每日的日常聊天已經持續五周了。在這段時間里,安陽在校園依舊能時常看見琴子傻樂的情景,只是琴子一直沒注意到選修課在她身后坐著的安陽。

15周選修課要考試,安陽提前到教室,到教室的第一件事便是給琴子發微信。是一張他在教室托著腮的照片,琴子在來教室的路上第一次看到他的樣子,抱著手機上樓梯時差點磕到了腿,心跳得厲害。

琴子進到教室一眼就認出他了,琴子第一次正面沖著安陽咧開嘴笑了。安陽歪著腦袋看她,心里卻默數:“七顆大白牙啊。”

交完哲學試卷出考場的時候,琴子回頭正看到安陽轉著筆盯著她。

晚上安陽在微信上問琴子一句話:

“我今天考試考傷了,你能不能幫我xi個東西啊?”

琴子愣了好久,她不明白為什么其中一個字要用拼音,只能回復:

“xi什么啊?”

安陽在那邊捂著嘴偷樂。

“喜歡我啊!”

隔著屏幕,琴子的臉紅了,從來沒有男生這樣跟她說話。

“為什么啊?”琴子小心翼翼地問。

“因為我喜歡你啊!笨蛋琴子。”

琴子不敢再回了,想想他一直以來的態度,她害怕這只是個玩笑,耳根子紅乎乎泛著熱。安陽卻一個微信語音聊天打過來了,琴子把手機推到一邊,任憑那鈴聲自生自滅。她站起來跑到宿舍陽臺,她想去跑步了,她有些亂了。

-6-

琴子在操場一圈一圈跑著。安陽在微信,電話輪番轟炸,他開始有些迫不及待了。打了半個小時無果之后,看了一眼時間,他想去操場碰碰運氣。

他拿著手機一遍遍翻著琴子的朋友圈,看到前兩天她新更的一條,有關小美好的臺詞。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拔腿加速就往操場跑,任憑舍友在后面怎么喊也不回頭。

琴子一向喜歡慢跑,她此刻心里慌亂得很,要說對安陽的心思,她有點不太明白,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她承認,安陽的長相是她喜歡的類型,干凈清瘦,現在一天不和安陽說話,她就會覺得空落落的。可是,如果是真的喜歡,那為什么在面對安陽剛剛的話時,自己那么慌呢,甚至是,有些害怕。

她仰著頭,望著清冷的月亮,一臉的哀怨:“月亮啊月亮,給我一個答案吧,我該怎么辦呢?”

把視線收回時,卻直愣愣撞在一個人的身上,著實把她嚇了一跳,是安陽。

月光下,操場的燈有些昏暗,有風夾帶著晚間合歡的香。琴子抬頭,正撞上安陽低頭沖她壞壞地笑。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安陽一把抓住肩膀,她愣在那,抬頭瞪著安陽。卻聽見他在那緩緩地開口:

“我只喜歡你,所以雖然這個世界上的確是有比你高比你瘦比你美比你聰明溫柔懂事的女孩子,但是都不關我的事。”

那一刻,琴子感覺像是做夢一樣,她偷偷掐自己的大腿,沒忍住痛得叫出聲來。

安陽揉了揉她的頭發:“傻子,不是夢。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喜歡看起來有些粗糙的你,可我真的沒法控制自己靠近你。所以,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琴子眨巴著眼睛說不出話來,臉憋得通紅,“我……….”

卻一把跌進安陽寬厚溫暖的懷抱里。

安陽靠在琴子的耳邊輕聲說:“你不用羨慕任何人,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

“我喜歡你,因為你就是你。那個單純善良、簡單,一直帶著充滿希望傻乎乎勁頭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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