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歲月如梭,卻不道歲月如刀,雕刻了青春最年少的模樣。
——題記
【青春激昂,意氣風發,我們集合在三環旗下】
前些天參加久違的開學典禮。
你我于師附的最后一場。
學生會會長依舊是氣宇軒昂那般模樣,慷慨頓挫的聲調穿過淡淡金黃灑于大地的細碎陽光,闖入我的耳中,隆隆作響。
“我宣誓——”遠處的小初一紛紛舉起右拳置于耳旁,齊聲的應唱仿佛載我穿過了長長的時光隧道,回到了兩年前的這天……
那時的我懶散地掃了一眼高高的主席臺,無精打采似盤散沙,可偏偏心底又對這個嶄新的世界充滿了好奇與渴望。如此沖闖的我,怎能靜得一方。于是,“我宣誓——”哎那棵樹上有東西在跑!“美德是我人生的追求——”呵松鼠!那是松鼠!樹上有松鼠!“創新是我努力的方向——”呀它跳到了另一棵樹上!…
當時的笑鬧放肆歷歷在目,恍如昨日。我看著主席臺上年復一年愈發遙遠的模糊身影一時間有些沉默,一旁糾結著是否參與宣誓的同學像是被虛化,全世界好像就只剩下我和那個手握話筒的男子。我魔怔一般攥緊拳放于右耳邊:
“我是光榮的師大實驗人——”
“我是光榮的師大實驗人。”
“我宣誓——”
“我宣誓。”
……
“宣誓人——”
“張敘之。”
伴隨著最后一個音節的戛然而止,渾身似乎忽然被抽干了力氣,雙手無力地垂下。
我知道手掌里的那片清涼是因攥拳太緊而溢出的汗水蒸發汽化吸熱所致。可是心底的那絲涼又是為何?
你看,三年來,我學習了那么多,懂得了那么多,可還是感覺好像失去了什么。
我突然淚凝于睫,眼前的光被切割成無數鋒利的薄片,有光,有影,有色彩。
【銀杏樹下歌聲悠揚,朗朗的書聲希望飄灑】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有時路過本校的時候看見小初一小初二嬉笑打鬧面若桃花,說沒有感觸是假的。
想當初多羨慕溫和帥氣的學長和如斯高冷的學姐,那可是統籌全局,干練果斷的代名詞,似乎在校園中走路都能挺得起腰來。而如今,我們也變成了一群耍酷扮帥的學長,和外表貌似高冷的學姐,心里或多或少是難以接受的。突然我們就變得那么老,看著這歡聲笑語的校園都滿是滄海桑田的感覺。
不過也還好,反正你們也會有這一天。時間的公平就在于,沒有人會突然就長大也沒有人能永遠不老,我很欣慰。
或許你們也是要到了我們這般時刻,才會驚艷于陪伴在身邊多年的母校。
不久前回了趟本校,離開時轉身驚鴻一眼,我始終是無法忘卻那畫面。
大片大片的銀杏嘩嘩地掉葉子,遍地金黃,參天大樹,滿眼陽光,綻放希望。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的和諧,和諧到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在同一條線上。
我無數次想起這個場景,甚至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它都成為了我夢境中的背景墻。故事千變萬化人物改改換換,這偶像劇中才會出現的磅礴景象卻一直一直佇立在那里,成為最偉岸的那座山巒。
而被埋怨吐槽無數次的師大校區,那個被每天撕心裂肺奔跑的我們咒罵的大操場,好像也沒有那么糟糕。早晨雖然有可怕的訓練,可是每天我們都看著天空從漆黑誠然到黛墨靛藍到藏似青光到混沌白芒到溫暖明亮,每天都和太陽一起迎接這個世界,好像在那望不到邊大藍天的注視下,所有的悲痛和勞累都變得如此燦爛,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那些無知無畏的日子,盲目勇敢的光陰,早就一去不再復還。年少時的那一場不顧一切的奔走拼搏,只能成為生命中的點綴,用于區分本該掩于眾生的平淡青春。
我們最終是要離開你了,在這個盛夏的黎明。
大概是沒有辦法像從前想象的那么迫不及待灑脫也不回頭了,眉眼彎彎下是險些澎湃洶涌而出的淚水。
有些東西是不能停止追趕的,比如夢想。
有些東西是無法放手忘卻的,比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