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以種水稻為生,每到八九月份,農民們開始忙碌起來,是收獲的季節到了。秋天的早晨,太陽起的格外的早,似乎在提醒著人們該起來收水稻了,但誰又睡得住呢,每家每戶的大人都會早早的起床,準備好一切就等著出發了。今天是子謙家第一次去,子謙還在床上打呼嚕的時候,父母親已經做好了早飯了。
“謙兒,該起來吃飯了”
陽光早已經透過房縫灑在子謙的臉上,加上母親的叫聲,子謙其實已經醒了,但沒有回母親。
“謙兒,謙兒,……”
“哎”
子謙有點煩,但他知道,按母親一慣的作風,再不回母親的話,她會一直叫的。
吃過早飯過后,一家人便動身往田里去了。謙母背著背簍,謙父扛著一個大大的長方體的木箱子,苗話叫“回通”的相同的音的東西,“回通”是過去用來打稻谷的工具,有一個面是不封的,割了一手的稻谷之后,用手揮打在回通的邊面上,稻谷粒就會掉落下來。“回通很重”,去稍微遠點的地方的時候,謙父要休息三四次才能到達,子謙最煩悶的就是每次休息的時候父親都會啰嗦起來
“謙啊,你看農民是多么的幸苦啊!每年都要這么累著,還過不上好生活,不像城里人,每天上下班,不要出汗,輕輕松松就可以拿到工資,所以要好好讀書,不要再當農民了。”
“恩,好”
面對父親這樣的話,子謙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似乎已經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也似乎是形成了固定的答案了。
父親顯然是知道子謙很討厭這類話題的,可就是不知不覺說了十幾年。每次說完兩人都會覺得有些尷尬,幸好母親還在旁邊。在子謙的印象中,母親是個中立的人,不會特別要求子謙做這做那,是個緩解尷尬的人。
“媽,還有多久到啊,都走了這么久了”
子謙真會轉移話題。
“快到了,你爸背這么重的都不累,你抱怨什么”
走了不久之后便看到了一片片黃色的稻田,夾雜在崇山峻嶺之間,錯落有致,儼然一個人造的美景,可惜了保存不了很久,水稻很快就會被收割。走到了田里之后,母親便開始用鐮刀割水稻了,割成一把一把的放在旁邊,等著謙父把它們打完,兩個姐姐主要是幫忙割水稻,子謙偶爾幫父親打,別看子謙個子不高,但耐力很強,間間斷斷的打到下午兩三點,就這樣,一天的任務便做完了。
“爸,割稻谷的時候為什么要在根部留一截啊?”
“自有用處,接下來你就知道了”
子謙充滿疑惑的看著。
謙父開始往田里走,一步一步,忽然停了下來,開始觀察,最后往有些微水的地方走。
“兒子,看,第一條”
“哇,爸爸,好大啊,我也要挖”
“你的方法是不對的,你要沿著泥鰍的洞一直挖,洞是它的活動軌跡,只要它在里面就能找到”
子謙點點頭。
在旁邊看到了一個洞之后,子謙開始按照父親的方法挖。
“啊”,子謙迅速的縮回手指。
“叫你不要多事你偏要跟你爸挖,”
子謙母親大聲的說。
原來子謙是在伸手指去試探的時候被泥鰍咬了。出了一點血,被母親強行帶走了。
子謙父親在旁邊什么也沒說,畢竟兒子是自己帶過來的,生怕被罵。
子謙父親是知道的,一般大的泥鰍才能咬手指出血。于是走到子謙所挖的地方開始挖,果不其然,是只很大的泥鰍。
“兒子,今晚就把它炒了給你吃,叫它再咬人”,父親很激動的說。
子謙連連說好。
挖到的泥鰍都是用馬尾串起來。一個小時過后,三個長馬尾串都已經串滿,父親面帶笑容的走了過來。
“爸,好多啊,好大啊,媽,看,這只還在動”
子謙母親笑了笑,兩個姐姐早已經在草地上睡著了,也只有子謙有這么好的精力,受傷了還活蹦亂跳。
“爸,你怎么挖的啊?要是我會挖了,以后天天挖給你們吃”
“哈哈,這很簡單,掌握了方法,一天挖幾斤都不難,挖泥鰍的時候要看著哪里有洞,而且還要是很新的,證明有泥鰍在那里鉆過,然后就沿著洞一路挖著,不用多遠,就會挖到,然而有的時候它會逃走,特別是在那些有很多泥水的地方,可能一下子就會消失,所以說這也是一個技術活‘’。
謙父確實是這方面的能手,但父親所說的方法,子謙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跟著父親久了,耳聽眼看,子謙也還是學到一些技術,雖說不是很高明,但是在同齡人中已經算是高手了。
挖泥鰍在當地是許多孩子都喜歡做的一件事。每次在別人收好水稻之后,幾個小伙伴便會相邀著去挖泥鰍,首先會找一個瓶子,用來裝它們,運氣好的話,每次都會裝滿。經常和子謙一起挖泥鰍的人是新貴,新貴技術很高,很多時候他的都會比子謙的多,記得好幾次子謙一只都還沒找得,他就已經找的五六只了,子謙當時心里挺不平衡的,于是就想出了一個辦法。
“新貴,我的瓶子破了一個洞,不能用了,你有多余的瓶子嗎?”
“沒有,我只拿了一個”
“那我們裝一起吧”
新貴想了一下。“好吧”
其實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子謙的心里還挺不好意思的,覺得這挺沒依據的,但是沒想到新貴也二話沒說就答應了,那一天,是子謙收獲泥鰍最多的一天,高高興興的回到家里。
“看你干的好事,把人家還未割的稻谷都挖了,人家已經找到我了”
子謙低著頭,明白父親指什么,兩個姐姐在吃飯。
“行了,別罵壞孩子”子謙母親說。
謙父也沒再說什么。
晚飯過后,子謙早早就上床了。
作為孩子真好,餓了有飯,冷了有衣,沒錢開口,闖了禍還有人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