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故鄉年年梨花放,染白了山崗我的小村莊,媽媽坐在梨樹下,紡車嗡嗡響,我爬上梨樹枝,聞那梨花香。搖搖潔白的樹枝,花雨漫天飛揚,落在媽媽頭上,飄在紡車上……”
韓紅的歌總是唱得很動情,日本曲作者因幡晃的曲調感傷又溫暖。在歌唱團排練這首歌的時候,我就在想,能擁有這樣故事和家鄉的人真是幸福。
我沒有梨樹的故鄉,但是我臨近時常能去欣賞的梨花的故鄉。每年清明過后,幾場不急不緩的小雨下一陣子,就到梨花開放的日子了。
這是距省城蘭州二十多公里的名叫什川的古鎮,路不遠,但四面環山,中間黃河流過,剪開一個扇形的沖擊盆地。沿河兩岸氣候宜人,土地肥沃,遍植梨樹,至今有五百年的栽種歷史,近萬畝的古梨園現存活最長的古樹有四百年的樹齡,近萬株超過百年的梨樹每逢四月中旬就吐露花蕊,夾雜在繁華當中,芳華不減,此時,遠山近野沉浸在一片清新花海中,景象十分壯觀。走近園子,每株梨樹都花繁葉茂,各具風姿,千姿百態的盛景,博得全球罕見的“活樹物標本”,難得的“梨樹博物館”美譽。
車在蜿蜒行走,一個轉彎過后,眼前豁然開朗,我今天的目的地到了。
古梨園是近年才逐漸被外人所熟知,也幸虧她養在深閨人未識,所以一旦顯露在人面前,那種自然和純凈的美麗,那種若雪的清麗和韻致,讓游人瞬間動容,我腦海蹦出一個詞:驚艷。
西北多干旱,然西北有大美,隴原多烈風,可隴原有奇景。在隴上黃河流經的幾個急彎峽谷,都發現了讓人驚艷的美景,古梨園就是一個很有特點的代表。
在春季,梨園賞花是我的大幸事,今天剛好是四月中旬,梨園開園的第二天,花事正佳,游客熙攘。趕緊找個休息區停車,一棵古梨樹下安頓好茶座。許多人是梨園的常客,他們來次的目的主要是休閑,打牌、聊天、品茗,樹間的空曠處十幾位跳廣場舞的大媽把戰場也支起來了。
我的興趣是到處走走看看,賣點梨樹下自然生長的時令野菜,帶點景區老鄉自然曬干的梨干杏干嘗嘗,發現點新鮮事,尋找點沒看到的風景,朋友也被我扯得到處亂跑。
穿行在花海間的感覺自是奇妙,正在興頭上,朋友前面走的丈夫折轉返回,告知前面就是景區的別墅區,路到頭了。我的眼前突然出現車從高處的山中駛出,眼前第一眼看到的成片五六層高的別墅群,密匝匝,黑壓壓,比身后的黃土還要灰暗滄桑的面容,了無生趣地擠在一起,擋住身后的大片梨園,心里突然間就像吃了一只蒼蠅,惡心難忍。
梨園一夜間的爆棚,可能是急壞了嗅覺靈敏的開發商,來不及思考,情急之下,匆忙圈地,砍樹,以最快的速度奇跡般造出一幢幢西式別墅,顧不上洗凈灰塵,就倉皇間登堂,迎接四方游客。
只是這別墅美人已是遲暮,形態難看,面容灰暗,找不出一點吸引人的地方,自然沒有人搭理,并情愿在此歇腳。
在我看來,這樣的結局應是符合了生活的常理。我們愛梨園,希望提升她的旅游品質,更喜歡她的韻致得到最大發揮,認真規劃,合理布局,考慮周圍自然山水與人文環境的相互適應,相映成趣。這樣實現的收益應該是雙贏回報,怎么就那么心急呢?
把王菲的煙熏妝錯抹在寶姐姐“清水出芙蓉”的臉龐上,并不能遮擋梨園的美景。
梨園仍舊動人,四月春風和煦,太陽溫柔俯瞰腳下人頭攢動的盆地。我在梨樹的間隙間游走,貪婪享受久違的春光,盡情舒展四肢,忘記一切不快。
云淡風輕,時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