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哄娃睡覺。娃爸給娃講了好幾個故事,累了,換我,我給她也講了好幾個故事,講到我自己都迷糊了,她還繼續催我,講啊!
而我的狀態,就像電池,一點點耗竭。我把那個很長的故事草草結尾,希望可以蒙混過關,可是,娃要求我再講一遍。
那一瞬間,我感覺到我的心就緊縮了,眉頭也皺起來。我自己,大概就是一個散發各種負能量的萎靡癱軟的什么。
我對她說,我累了,要睡覺。
可她繼續抓我給她講故事,真的是抓,我感受到她指甲在劃我皮膚。
也許這讓我更感覺被侵犯,也許我此刻狀態就是不容許任何侵犯,我更加鐵了心的不理她,拒絕她,沉默裝睡。
她卻開始歇斯底里,大聲無休止般的哭喊。
我好想對她大喊,不準哭!我好想把她打一頓,,,似乎,我現在這種憤怒痛苦是她造成的,解決了她,問題就不再了。
另一個我,又在控制這些念頭,在評判我這些可怕的想法,嗯,像是白成長了,沒有一點長進,,,似乎,消除了這些念頭,我又可以繼續光鮮。
看見娃爸又頂上了,哄抱伺候。
我在一邊,該吃吃,該玩玩,自動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隱形人。
內在,羨慕她這樣的歇斯底里,羨慕她還有關鍵時刻不掉鏈子的爸爸。
回頭再看,我有種種的理由,讓自己處在受害者的位置。
今天上午已經夠折騰了,我為她擔心了一早上,哭著醒來,說不舒服。沒過多久,就吐了。給她喝了兩口水,又吐。早飯匆忙吃完,吃早飯的間隙又吐了一次。今天的計劃是10點10分船票到鼓浪嶼,廈門的出租車快車專車這幾天都非常難打,公交車又慢又滿路又堵。一面擔心路上的時間,一面擔心她的狀態。娃爸也對我一肚子意見,認為我不好好休假總是看手機,各種甩手掌柜,沒有照顧好娃。到了渡口,娃在排隊換票時,又吐了,然后一直昏昏欲睡。我問娃爸,要不要吃藥?他說,吃啥,她現在沒什么能吃的藥,要么掛水。在排隊登船時,醒了,哭,吐。吐完,眼睛無神的瞪著,還翻白眼。我問,她是不是暈倒啦?!我又問,要不要去醫院。他說,我不知道。那個瞬間,我覺得全身都涼了,恐懼,萬一……憤怒,你不是醫生嗎?怎么搞的?
她安靜的睡著了,娃爸抱著,我拎著大包小包。時不時的,娃爸還把頭湊到寶貝的臉上,有時,又去摸摸她的脈搏。
一路抱到酒店,娃又睡了會,醒了,精神看來不錯,嚷著要吃東西。
下午吃點東西又說嘴巴疼,哭了好一會也讓我心焦不已,晚上還不滿意又來一次歇斯底里,,,當然,還有昨天的種種,前天的種種,等等種種,每一個種種都讓我很委屈很受傷,讓我脆弱的小心靈經歷一次臺風。
看,我已經很努力了,我已經忍受承受很多了,我已經盡力了,怎么還不完,啥時才算完,憑什么,這個世界都在和我作對吧?!
于是,我真的創造出越來越多的事實。
那又怎么樣,已經創造出了。
親愛的,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要這些事實,這是有原因的,也許還有一些未愈的傷,也許你還緊抓著它不放手,這不重要。
它在哪,如何療愈,這也不重要。
也許你還不夠信任我,我能感覺到你的退縮,我也能感覺到我的心虛,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在這,我陪著你,我愿意給出我全部的耐心與愛,學著和你聯結,擁抱你,支持你。我如果向前走一步,你卻更加的躲起來,那也沒關系,我會退回一點,到讓你感覺安全舒服的位置,守候你。我不完美,你也不完美,但是,你是真實的,我也是。真實就在于,我在這,我看得見你,我愿意。
慢慢的,這里將不再貧瘠荒涼寒冷,我想為你種些花種子,樹種子,我想為你帶進一些陽光笑容,我想帶你認識,這個世界上,多的是與你同行的人。
后記
我離開房間,躲在了衛生間,坐在馬桶蓋上。邊哭,邊寫......
當我開始想如何命名這篇文章,腦子里突然出現吉利根博士在工作坊上,反復在傳遞并帶領我們練習的一點:問題不是用來解決的,而是用來超越的。
一旦我想去解決問題,便陷進了問題,一旦認為這是個需要被解決的問題,意味著,這是不好的,這是不對的,這是需要被改變的。不接納,沖突也隨之而來。
更糟糕的是,你費盡心思解決了這個問題,新的問題接踵而至。疲于應付問題的我,能不耗竭么?
親愛的,當你如越過云層般越過問題,它將不再束縛你,反而成為你的助力。
是的,問題依舊是那個問題,問題已經發生了,它并不會自己變得更壞或更好,它是一個客觀存在。你將能量與力氣用來對問題做功,那么,問題也會汲取到這些能量,如滾雪球般,衍生,變化,延續……
反之,親愛的,當你愿意對問題說是,允許它就這樣,然后,與它告別,你的能量便也與它切斷了。它如同你生命中無數個路人一般,也許只是路過,甚至會祝福你。
嗯,這篇文也該收尾了,我似乎也更加清晰,什么是對生命說是,什么是超越問題,奧南朵老師與吉利根老師的笑容與祝福,似乎就在身邊,就在眼前。就像玄幻小說的畫面一樣,面前是幾道流動的閃耀的彼此融合的光圈,一起繪制出更大更大更大的圓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