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落葉落

? ? 一個人在外地待得久了,就無所謂出門穿些什么,穿著什么都會覺得一絲微涼。夜落,我又像往常一樣走在路上。看風卷殘陽,看街燈淡淡的光。是誰留下路邊的殘楊無力神傷,又是誰留下我一人獨賞孤芳。我小心地避開地上每一片落葉,不忍心踩到這些和我一樣飄落無依的孩子,“看到這個你就會想到我。”我猛然的回頭,想要尋找聲音的來源,卻發現空蕩蕩的街道還是我孤身一人。

  

我又獨自坐在屋里,看著窗外的樹葉“唰唰啦啦”地飄落。一陣風吹來,單薄的窗簾輕佛在我的臉上,不經意間看了一下鏡子,一張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面孔,我不敢相信這張充滿疲倦和憔悴的臉是我的。我呆滯的望著窗外,不知何時,這樣的日子就悄然開始,漫無生息。

  

  沒有熟悉的人,沒有熟悉的地方。我好像被寫定了結局,一切像是在按照劇本的演出,時刻聽候導演的安排。我打開眼前的日記想要尋找接下來的臺詞,卻發現滿篇全是無助的話語,訴說著我的凄涼,我的彷徨。

  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我環顧雜亂的房間,企圖尋找一些依靠,陰暗的角落,沒有整理的衣物,陳舊的冰箱,滿屏便簽的電腦。

  突然我的目光落到了朝北的那面墻,略顯青黃的墻上掛著幾張過去的照片,也是我僅有的幾張。我從小就不喜歡照相,因為我害怕把自己被人拿在手上。

  

  然而,三年前我就是帶著一本日記幾張照片來到了這座陌生的城市。

  

  帶著回憶,來找想念。

  

  一張家人的合影,一張朋友的合影,還有一張是我喜歡的人。第一次在房東阿姨的帶領下來到現在的房子,它很小也沒有現在看起來那么陰暗。屋子里不久就裝滿了我的東西,我慶幸我還有一面空白的墻容下我放下幾張照片。幾張我僅僅剩下的留戀和不舍。說是自己一場深思熟慮的外出打拼,到頭來我還在反思當初略顯沖動的原因。

  我還有本不愿多說日記。因為里面寫滿了我生活中不愿多說的話。

“你看到這些落葉你就會想到我啦”,我的日記很少有人知道,卻有另一個人的筆跡出現在里面。

  那是我走之前,我們最后在圖書館里面一起看書,我拿出日記和筆說我要記下我在這座城市最后幾天的記憶。然后一個看到了非要和我一起記錄的人拿起了筆,一段一段,仿佛要把所有的話都在上面寫完。

“我喜歡秋天,我要你每年秋天都要來一次我的城市陪我看落葉。”那天的最后一句話不是我寫的。

  我合上日記,長舒了一口氣。我相信人生是場錄播,不過這次我要往前導下帶。我起身走到照片面前,看得出神,我想起了還有什么沒有做。因為我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沒有寫下。我小心將墻上的一張照片取下放到手心。或許我應該去做些什么。

  帶著想念,來找回憶。

我攥緊了手里的車票,生怕因為我的不小心把我心里的想念弄丟,上面寫著我不了解卻熟悉的地方,不知道這頭亂亂的發型會不會讓人認不出來。不知道我會不會認識那座城。

傍晚的火車上看不清外面的風景,飛馳的高鐵毀了本應該美妙的夜景。一次次閃過的燈光,一次次漆黑的吞噬。不知為何心莫名的緊張,我不停地看著手機的時間,生怕錯過的到達的時間,錯過我的想見。

  不知何時,我到了。

  原來這里的秋天來的更早一些。不過我看不到太多的落葉,或許是有人試圖清掃掉秋天的痕跡。唯一讓人能感覺到的是夜的冷,比來的時候更冷。街燈刺眼的照著一條條街道,往來的車燈讓我不知所往,果然不是我期待的城市,沒有我想要的安靜,沒有我想要的

溫暖,沒有我想要的秋天的爛漫。

  卻有我一個相見的人。

  走在這座城市,發現我在這聽不見自己的腳步聲,我一步一步在走,夜一點一點在落,我像個傻子似的在馬路上到處在問“哪里我能看到落葉?就是那種秋天的落葉。”

  夜落,城中。

  我才發現原來在喧囂的地方也有屬于她的寧靜。風輕吹我外套,原本寒冷的夜因為等待漸漸變得可以等待,可以安坐。不知為何,這種相遇總是姍姍來遲。我靜靜地撥通電話。

  “我好想你。你什么時候來找我啊?”

  “我來了,現在,并且在等你。”

  夜落靜謐。

  葉落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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