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簡書半月有余,發表了稚嫩文章十多篇,二萬多字。有收獲,有喜悅,更多的是感慨。寫文如分娩,那種反復掙扎的苦痛,那種揮去又來的汗水,那種挑燈夜戰的寂寞,那種斟酌推敲的執著,最終變成他人或重或輕的佐餐小菜而已,至于饕餮盛宴,萬難企及!
曾有友問:何以筆名黑蕎?我笑答:雅氣的被人占了,俗氣被大風刮跑了,人長得又黑,食粗糧長大,靈機一動,注冊上黑蕎。黑蕎,準確點應該叫烏蕎,蕎麥一種,富含維生素的。友亦笑:粗糧時尚,優于細米白面,營養豐富!既如此,不再改,就黑蕎了。
前幾日,有簡友為我的《閑言碎語說改稿》中一句點贊:沒有功利行不遠,有了功利文太淺。那是有感而發。我一向不喜歡那些無病呻吟的文字,也不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包裝,我認為只有純文學才能抒寫性靈,震撼人心。但這路太難,太險,純文學的文章不易寫,也不刺激眼球,一般連首頁也難上。所以前日發了一段評論:“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我凝視歷史,聚焦現在。我寫不來小橋流水,杏花春雨的婉約,也寫不出玄幻穿越,談情說愛。我醮著我的血寫字,書寫人世的無奈。我知道我稚嫩的文字算不了什么,我嘶啞的聲音喚醒不了什么,但我還是來了,我是黑蕎,粗糧而已。”因為我的確是個笨家伙,不會插圖,不會配樂,只能用一指禪敲打我的心窗,留下一抹淡然的背影。但如果為此造化出了營養,如一捧有機肥豐潤了盆栽的根苗;如好雪片片偶而落在了有緣人的心田,那即是我的價值。
俗話說,文如其人。我自小喜愛武俠,夢中總想成為一位長衣飄飄、怒馬狂奔的俠士,快意恩仇,抱打不平。所以見不慣那些不平之事,吐槽之余自然怒發沖冠、目眥盡裂,毫不留情的。前一段即為一位簡友的一首小詩大動干戈,一再考究古代的洛水、渭水、長安、終南。并非對人有成見,只是對歷史有癡念,不象有的簡友那樣灑脫,一旦拘泥,非弄明白不可。至于爭論,那看姿態,對錯與否,格局自見。又者見一文為不孝子遮掩,一時激憤,加入論團。那位文友本意我明白,外出打工養家糊口不易,照顧老父只請假七天,是把辦喪事的時間算在內的,所以盼老父早死。愿望已經不美好,現實更是冷酷,工孝不能兩全。別人都罵打工仔不孝,而該文作者煞費苦心剖析了多種現象原因,言下之意別罵太狠了,人家孩子不容易,和諧社會,少罵點。本意善良,卻忽略了一個天大的道德底線問題,尊老養老,吾中華民族之傳統也,人老了,人廢了,能棄嗎,斷不可同情原諒的!所以很是困惑,以為資深簡友的粗疏,又怨編輯的別具用心,一個人坐家里生悶氣,吾不知何將往。
好在我的路上已有默默的前行者,我可以遠遠看到他蹣跚的背影和背囊上的旗子。他一樣爬行于純文學的雪山,跋涉于真性靈的草地。有一天我突然因疲憊不堪而倒下,因心中困惑而想放棄,那位同道卻回過身來,用他有力的雙手將我攙起。早幾日,天太熱,加之以上辯論的傷感,真不想寫下去了。我無意間傾訴了我的困惑,就象水邊拋下小石,原不想激起什么波瀾。不曾想,那位叫”深夜聽風”的簡友將我一語驚醒。他講:“吾輩寫作,以筆寫心,對得起自己就行。”是啊,這世界,室外風雨瀟瀟,綠肥紅瘦;街市人聲喧囂,濁氣升騰;有人懊惱失敗;有人暗喜成功,我居斗室一方,談玄悟靜。龍生九子,個個不同,我豈能強求他人,又豈能執念迷城?來者來,去且去,閑看庭前花開花落,隨意天邊云卷云舒,“竹杖芒鞋輕勝馬,一簑煙雨任平生”。
有友又問,在簡書發文何用,不見分文,而吾輩孜孜以求,廢寢忘食,發一文則喜,棄一文則憂,何益?正所謂: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當年韓昌黎公逆流而動,大倡古文,“文起八代之衰”,主張“文以載道,陳言務去”,一扭時文頹勢,開中唐一代新風,成為唐宋八大家之首。手慕心追,斯人已去,遙想韓愈當年,人皆譏笑瘋癲,壓力山大,滿朝文武,文友故知,相和者柳宗元蓼蓼幾人而已。文路亙長,心路幽遠,相知相伴,同行者本不多,何以一味嘆惋,自墮銳氣。在文學的大天地里,我即為一株烏蕎,位列粗糧,尚不為廢物,稍有營養,請君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