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8歲以前的我害怕被人喜歡,因為我只想專心學習,做個乖孩子。其實,十八歲以前我也有喜歡過別人,那一次,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喜歡一個人。
? ?記得那是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我們班里有一位男孩子,他帥帥的,很聰明,學習又好。他學習的時候很認真,玩耍的時候會放肆的笑。當時幾乎班里面所有的女生都喜歡他。盡管那時候還小,但不知道有多少女生給他寫過情書,向他表露心際或是整天為他爭風吃醋,勾心斗角。雖然和眾多女生一樣地喜歡著他,可是這么多年來我一直不曾承認自己喜歡過他,就算是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只要別人提起他我就故意裝作一副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的樣子或者是巧妙地繞開他,我怕回憶起他,我更害怕別人看出我喜歡他。
? ?時間回到九年前,我的三年級,剛開學那會兒。那時的我一如現在的我,文靜,老實,總喜歡一個人坐在座位上靜靜地發呆,對于周遭的也都漠不關心,盡管一個個陌生的新面孔不停的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也是視若不見,羞于去搭理,從不主動。最初知道他是在其他女生們的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中。女生們夸他長的帥,夸他學習好,特別聰明。從那時起我才注意到他,于是我不時好奇地遠遠地探頭張望著這個在所有女生眼睛里閃閃發亮的耀眼“明星”一般的人物,經過一番細細的窺探后,看來女生們所言不假。
?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可以認識他,甚至是跟他講上短短的一句話,因為一直以來我是從不會主動去跟男生講話的。排座位這件事真的很神奇,從一次的排座位后我們就坐了前后位,我就坐在他后面,我們之間的距離僅僅是一條手臂的長度,觸手可及。我常常坐在后面注視著他傻傻地發呆,但又害怕被別人發現,一旦有人靠近我就立刻埋頭收藏自己發癡的狀態。他對待所有人都很善良,友好,他笑起來就如同冬日里的暖陽轉瞬間令冰雪消融將你融化在他小小的酒窩里。
? ?他成績特別好,尤其是是數學,幾乎每次都考滿分,所以每天都會有好多的同學向他請教問題。有一次,我也有一道題目不會了,我特別想問問他,可是我不敢走到前面問他,我在內心掙扎糾結了半天的時間終于鉚足了勇氣,拿起了手里的小鉛筆用小鉛筆在他身后輕輕地碰他一下,誰知就這輕輕地一碰,他就真的轉過身來了!天吶,我的小心臟撲通撲通一陣狂跳。腦袋一片空白,還有些不知所措,我竟記不清當時的情景和對話只記得當時我好像是暫時性地的結巴了。不知道那時候我哪來那么大的勇氣,竟然主動地跟男生講話了。從那以后我們就熟了,在那段時間里,我們在一起做作業,一起討論問題,一起說說笑笑,一枝小鉛筆就是我們之間聯系的小暗號。有時候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做夢,陶醉其中的我偏偏愿意就這樣沉醉不復醒。
? ?有一天中午我一個人走在步行去學校的小路上,目光的余暉瞥見身后不遠處有一輛緩慢向前行進的自行車,我能感覺得到它在一步步向我靠近,我終于忍不住地回頭看了一眼,當我發現他就坐在車子后面時,我既驚又喜,我看他時他也看到了我,我們相視一笑,那一笑短暫而又微妙。就在車子將要離開我的那一瞬間他伸出了他的右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我的小腦袋然后調皮地沖我露出了一臉神秘的微笑。車子和車子后面的他一起,漸行漸遠。然而那微笑卻經久不散,一路隨行,在我腦海中回蕩,我的內心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悅在小臉蛋上開出了一朵紅撲撲的幸福的小花兒。
? ?然而這幸福卻又是如此地急促而短暫,我還沒來得及抓住它時,它就一溜煙飛走了。沒過多長時間,老師重新排了座位,排座位這件事又是多么地令人討厭的一件事情,我們不坐在前后位了,這一次,我們的座位相距甚遠。小小鉛筆的長度再也觸碰不到他的背,我們之間從那以后幾乎不再有過交集。
? ?后來,我們還是在同一個班級里,只是再也沒有講過一句話,哪怕只是一句輕輕地問候。四年級的時候他喜歡上了班里一位漂亮的女生,而那位女生是我的好朋友,當然,她也喜歡他。我想也許他們之間的故事要比我和他的故事要多得多長得多吧。四年級下半學期的時候,班里轉來一位女學生,她剛到這個班里就表現出一副非常刻苦好學的好學生的姿態,整天在座位上不停地做題目,看書。此外,她還說著一口普通話,因為我們平時都講的家鄉的土話,所以一開始感覺她好洋氣的樣子,但是聽久了總感覺怪怪的有些不習慣,后來我們知道她也不過就是新沂人,從附近一所小學轉過來的,可她為什么要在我們面前講普通話呢,真令人費解。
? ?她的成績也是很不錯的,每一次的考試她都勇爭第一,而且她非常地好學,特別喜歡問問題,有時她會在老師正在講課的時候突然打斷老師的話,然后舉起小手站起來問老師許許多多的問題。我也經常看到她搬著小板凳跑到那個男生的身邊問問題,那時我就會突然想到以前的我,傷感惋惜不已的同時也會有些小嫉妒的情感交織在其中,只是再也回不去了。她的種種行為舉止和好勝張揚的性格特別是她老是跑去找那個男生問問題的舉動引起了班級里大多數同學特別是一群女同學的強烈不滿,我也老是聽我的好朋友也就是那個男生喜歡的女生在我面前說那位新生的壞話,顯然她是吃醋了,同樣吃醋的卻不止她一人,全班上下都在醞釀著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醋意,感覺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風醋雨即將來臨。
? ?果不其然,在某個周末過后的星期一的一個早晨,當我們全班同學來到班級后都不約而同的發現了原本空白的黑板上寫滿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還有五顏六色的全都是字。內容幾乎都是一些謾罵之詞,矛頭全部指向那位新生。整個早讀課班里都沸沸揚揚的,那位新生看到后更是氣憤不已,整整一個早晨她都在班級外面跟老師哭訴,老師生氣極了,重重地拍了幾下講桌大聲地質問我們是誰干的,大家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沒有一個人承認,許多天過去了仍然是無一人承認。其實很顯然這不是某一個人所為,想必是那一群吃醋后氣急敗壞的女生們做的,可是誰會傻到去跟老師承認呢。之后好多天過去了,我們都沒有見到那位新生再來學校上課,后來老師告訴我們,她轉學了。
? ?當時我很同情那位女同學,同時也在暗自慶幸自己還沒有向別人吐露過自己的心聲。從那以后我再不敢向任何人說起我也曾喜歡過他之類的話。多年以后,好像是冥冥之中形成一種無形的抑制力,我再也愿跟別人提起,只是自己還一直忘不掉,成了印刻在心底的小秘密。
? ?五年級的上學期那年我們搬了家,于是很快我也轉去另一所學校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又拉了很遠,很遠。后來聽以前跟我同一班的姐姐講到,那個男生在我走后有跟她提到我時,我在心里偷偷地笑了,然而笑著笑著我就哭了,只是淚水哭在了心里,他竟然還能記得我。
? ?我以為這輩子我們也許都不會再見了,可是沒想到初中的時候我們碰巧又在同一所中學讀書。然而我們彼此仍舊保持著陌生人的姿態始終如一。只是當我偶爾向窗外望去碰巧看到他經過時會目送著他遠去的身影陷入久久的沉思與遐想之中。有一次,他跟一群男生在玩耍的時候我碰巧路過,我沒有忍住地看了他一眼,不料,恰好與他四目相對,他的臉上浮現一個神秘的微笑,就像兒的一樣,只是我仍舊讀不懂那眼神,那微笑。
還有一次,那是在一個秋日里晨光熹微,霧氣繚繞的清晨,同樣是在上學去的那條小路上。那時我騎著一輛自行車,當在走到十字路口拐彎的時候,一個不經意間,我透過重重霧靄依稀辨認出在路口交叉處的另一側路上的他也正騎著一輛自行車慢慢地向我靠近。一路上我一直走在他的前面,我也有想過要騎的快一點,躲他遠遠的,可是車子好像故意和我作對似的就是騎不快,老是甩不掉他,他就在那距我不遠亦不近的地方,回頭就可以看得到。慢慢地,我覺得他的車子漸漸靠近了,近了,大約有十米左右的時候,我的小心臟又是一陣狂跳,那時我真的覺得手足無措,差一點都快忘記要怎樣騎車子了,我不敢再用目光的余暉望向背后的他了??墒?,就在僅僅幾秒的時間里,他只給我留下了一個轉瞬即逝的背影,帶著一些霧氣和著清晨的露珠的氣味,漸行漸遠,消失在薄薄的霧靄之中。
? ?到如今,我們也已經六七年不見,也許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相見,我想我總是不知道如何學會忘記,學會放棄?,F在我知道,其實,有些人你根本就是無法抓住有些事你無從掌控的。不是你不去放棄不想忘記,而是你根本就不曾擁有過。雖不曾擁有,但卻時常想起,漸漸地我喜歡上這種想起,我喜歡那些消逝的事物多于想念本身。
? ?我想,這應該就是,我的,初戀。這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