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窮居鬧市無人聞,富在深山有遠(yuǎn)親。”
張寒站在山頂極目遠(yuǎn)眺,喃喃自語:“一花一世界,一物一人情。她欠我的人情,何時還?”
十年前,她是張寒的女朋友,張寒為了救她,傾盡所有,花費(fèi)了所有的積蓄,最終,治好了她的病,救了她一命。
然而,令張寒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嫌棄張寒一無所有,最終,和張寒分手,與另一個有錢人結(jié)婚生子。
這個拋棄張寒,跟了其他男人走的人,她叫韓小冰。
其實(shí),張寒想要韓小冰償還的人情并非錢,也并非愛,而是,曾經(jīng)的約定。這個曾經(jīng)的約定是,彼此合作,一起在山頭找一處農(nóng)田,建立一個玫瑰園。
一花一世界,玫瑰是愛情的象征,韓小冰喜歡玫瑰,張寒曾經(jīng)為了實(shí)現(xiàn)她的愿望,發(fā)誓等她病好了,十年后,一起去共建玫瑰園。
當(dāng)年,韓小冰得了肺癌,住院期間,深知時日無多了,所以,才將這個愿望告訴了張寒。
“好,我張寒發(fā)誓,等你病好了,十年后,一起去共建玫瑰園,以此來見證我們十年不變的愛情。”張寒說到這里的時候,眼淚已經(jīng)止不住流了下來。
“唉,我又欠你一個人情了!”韓小冰似乎不怎么愛張寒,她只當(dāng)張寒為她所做的任何事,都只不過是人情而已,根本就不會將它當(dāng)成是愛情。
十年一眨眼就已經(jīng)過去了,張寒站在山頂上,看著別人所建立的玫瑰園,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
“如果這些玫瑰園只是屬于我和小冰,那該多好!”十年過去了,張寒依然無法忘記他和韓小冰的愛情。
在張寒的心里,這些是愛情,不過,在韓小冰的眼里,這些根本就不是愛情,而是人情。
久而久之,以至于張寒也分不清到底是人情,還是愛情?不過,他十分聽話,只要韓小冰認(rèn)為是人情,他就會義無反顧地認(rèn)同是人情。
“唉,物是人非,玫瑰花已謝,可是,我愛你的心依然在!”張寒拿著珍藏已久,早已經(jīng)凋謝的玫瑰花,眼中充滿了落幕之情,“小冰,你又欠我一個人情了。”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了一聲哀嘆,“唉,你這又何苦呢?”
聽到這把熟識的聲音,張寒有一種久違的感覺,他唰的一下子,立刻轉(zhuǎn)身循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個中年美婦正帶著一個小男孩,慢慢地走了過來。
這個中年美婦不是別人,正是張寒的初戀情人韓小冰。
“小冰,你終于來了!”張寒興奮得撲過去,緊緊地握著韓小冰的芊芊玉手。
韓小冰使勁地甩開張寒的手,面無表情地道:“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個樣子,難怪找不到女朋友。”
這是一種打擊,一種沉重的打擊,韓小冰今天帶著兒子前來,根本就不是為了還人情,也不是為了和張寒重溫舊情,共建玫瑰園,而是,為了狠狠的打擊張寒,正如當(dāng)年她拋棄張寒一樣,來一個狠狠的打擊。
張寒的心痛得幾乎窒息,他雙目濕潤,無比難過地道:“你老公已經(jīng)和你離婚了,你為什么還要這樣對我?難道,這些就是你所要還的人情?”
韓小冰冷笑道:“還記得我曾經(jīng)送你的四句詩嗎?”
這四句詩早就已經(jīng)深入骨髓,試問,張寒又怎么會不記得呢?
“忘記了!”張寒裝作失憶的樣子,目中露出了追憶之情,道:“我只記得,一花一世界,一物一人情。”
“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窮居鬧市無人聞,富在深山有遠(yuǎn)親。”韓小冰冷冷地道:“別傻了,我現(xiàn)在不喜歡玫瑰了,我只喜歡紅杏。”
言下之意,韓小冰只想告訴張寒,她當(dāng)年和張寒分手,完全是由于她喜歡紅杏,喜歡紅杏出墻的感覺。
“那我可以為你建一個很大很大的紅杏莊園。”張寒緊緊地握著韓小冰的手,無比天真地道。
“別傻了,就算你建再大的紅杏莊園,我也不會喜歡的。”韓小冰使勁地甩開張寒的手,冷哼道:“紅杏出墻的美妙感覺,你這個老實(shí)巴巴的男人,永遠(yuǎn)都體會不到。”
“小冰,我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你為什么不肯給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jī)會?”張寒的心在滴血,他對韓小冰的愛,始終不變,他不喜歡紅杏出墻的女人,可是,他卻愛韓小冰愛得死去活來。
或許,壞女人都是十分討人憐愛的!張寒越是遇到討人憐愛的女人,他的心里就越是矛盾。
韓小冰十歲大的兒子,莫名其妙地看著張寒,他不懂愛,更不懂人情世故,只懂得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
有時候,一個大人還不如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至少,在天真無邪的階段,他們的心都是純潔的,什么人情似紙張張薄,根本就不復(fù)存在。
“你想多了,還不如我天真可愛的兒子。”韓小冰摸了摸兒子的頭發(fā),冷笑道:“不怕告訴你,我已經(jīng)找到了一個和我共建紅杏莊園的男人。”
“什么?”張寒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禁不住吼道:“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我為你犧牲了那么多,你怎么就不肯回心轉(zhuǎn)意?”
“你懂愛嗎?你不懂!”韓小冰從手提包中取出一張一百萬的支票,狠狠地扔到張寒的身上,冷冰冰地道:“以前,我所欠的人情,今天,一次性還給你。這一百萬的支票,足夠你找一個十八歲的少女。”
說完,韓小冰拖著兒子,轉(zhuǎn)身離去。
“不!”張寒看都不看掉在地上的支票,直接跪倒在地上,看著韓小冰和她兒子遠(yuǎn)去的身影,嚎啕大哭。
天空布滿了烏云,遠(yuǎn)處的玫瑰園傳來了轟隆隆的雷聲,那一片不屬于張寒的玫瑰園,所有的玫瑰花,仿佛因張寒的哭聲,而變得瞬間凋謝。
不知過了多久,直至張寒眼中沒有了淚水,他才停止了哭泣。
“人情似紙張張薄,這就是人情么?”張寒拿起一百萬的支票,將它撕得支離破碎,然后,扔向天空,無比哀傷地道:“一花一世界,一物一人情,我不需要人情,我只需要愛情。”
轟隆隆的雷聲越來越響,不一會,滂沱大雨無情地打在張寒的身上,使得他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張寒拿起掉在地上,早已經(jīng)枯萎凋謝的玫瑰花,拖著沉重腳步,踏著雨水,慢慢地走向遠(yuǎn)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