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了的都叫做遠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鄉

端午,我飛回了老家,那個南拳媽媽唱過的地方——牡丹江。

當年這首歌剛出來時,有記者采訪方文山,問他為什么要寫這么個地方,他說他打開地圖往最遠了看,覺得這名字特別美。

牡丹江的確如他歌詞中寫道的,從前是個江邊的小村莊。整個城市沿江而建,向北延伸。我就在江的北面長大。近幾年新開發的江南,逐漸成為了新的城市中心,市政、學校、會展中心逐漸向南遷移。這次回家發現很多同學也都賣掉北面的房子,往江南遷徙。

而我對于家鄉的記憶,不以城市中心為轉移地永久禁錮在這一江之北,它承載了我整個童年。

在我看來,那里像是一個被封存的記憶盒子。

我在遠方開始了新的生活,稍一念舊就打開盒子重拾記憶。靠吃一頓小時候味道的燒烤、韓料,逛一回兒時的公園,走一遭上學的舊路,和高中同學在KTV嘶吼一首孫燕姿來逐漸喚起。

我媽問我,干嘛這次回來總在家呆著,不想出去走走嗎?

我說累,放假只想休息。

不想事,不累腳,對目前的我來說就是最好的假期。這一次,我連回憶都懶得回憶了,捧著盒子,也不想打開了。

我弟弟找出小時候我借給他的《煙雨紅顏》(張信哲和周迅演的電影)碟片,說要還給我,我說,你給我舊時的VCD,我也沒有VCD機能看啊~

他吃飯時還是帶給我了,我說這電影太傷感,看完會太悲涼。小時候周末的下午獨自在家看,看完哭得稀里嘩啦,感覺全世界都拋棄我了。

那悲從中來的心情,也不想再重蹈覆轍。

我看見爺爺奶奶又老了一些,家門口的路又顛簸了一些,樓體外立面又舊了一些,街上的人雖越來越時髦,但連2歲的孩子都已對鄉音駕輕就熟,我就知道,這個記憶盒子,我越來越不敢打開了。

五月初五,在整個國家最東部,凌晨三點,天就亮了,五六點鐘陽光刺眼,再難入眠。一天被這日光無形拉長,早上,公園里全都是響應國家號召的全民健身者,年輕人還沒起,老年人的一天都在晨光中過去一半了。

我媽繞湖快走一圈,2.2公里,和毽友對踢一場比賽,去早市買個早飯再回家,吃完早飯才去單位,我覺得她一早上做了我一天做的事。

她說,小時候時光漫長,百無聊賴,現在早上鍛煉,白天上班,晚上打撲克,結束了還要一伙兒人在微信群里聊半天才睡覺,時間不夠用。

連我媽都嫌時間不夠用了,我更是同感。

我有幾百個公眾號等著看,有幾百本書在書房,或收藏夾里等著看;

我想早上跑步,晚上健身,夏天游泳,冬天泡溫泉;

我要周末出逃,還想一年有一個長假;

我希望一年回兩次老家,每次能見兩回我爺我奶;

我想和爸爸聊天不止到凌晨一點,可能要徹夜長談;

我想陪我媽溜大湖,踢毽,陪她一起學乒乓球

……

離開牡丹江前一小時,我躺在客廳沙發上閉著眼,我依然能夠感受到陽光透過眼簾。我想,如果辦公室也有這樣一個長沙發,可以讓我在午間睡上一覺,該多美好。

再過一會兒,這里的太陽就要下山了,這西面的客廳就不得不關上窗簾,不然灼熱的夕陽會吞噬整個房間,讓這里瞬間變成山東不開空調的夏天。

朝陽刺眼,夕陽灼熱,我卻如此熱愛這里。

直到回到青島補看《金曲撈》,聽到葉倩文唱起寫給兒子的一首歌《愛的可能》:

想給你全世界 一刻我都不愿等

想要你的心 卻怕不能成真

因為你有你的人生 我有我的旅程

在前方還有等著你的人

你會哭會笑會愛會傷神

你會不會敲我的門

雖然你對我的認真 我也感動萬分

你終究不是屬于我的人

但記得在你孤單的時候

我會伸出雙手 我會是你朋友 到永久


我終于懂了,我懷念的不是舊路,小吃,或者酒。是一路陪我的家人。


牡丹江彎了幾個彎

小魚兒甭上船咱們不稀罕

撈月亮張網補星光

給爺爺下酒喝一碗家鄉

牡丹江彎了幾個彎

小蝦米甭靠岸咱們沒空裝

撈月亮張網補星光

給姥姥熬湯喝一碗家鄉

到不了的都叫做遠方

回不去的名字叫家鄉


大兒童的不快樂,是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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