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會兒要去見在我心中兩米八的我的導師,按理說我應該再看一點文獻。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想寫點什么。
昨晚我的一個表嬸發(fā)了一條朋友圈:她的父親去世了。
這個表嬸的父親和我的奶奶是親兄妹,
所以一大早我就給奶奶去了電話(我的奶奶還健在,八十幾歲的高齡除了身體瘦弱胃功能不好,基本沒什么毛病)。
奶奶很高興我給她去了電話,她說起了這件事情。
舅爺是個可憐人,因為耳背,有點愚鈍,去世的原因也很復雜。奶奶說起來的時候也沒有多難過。我想到了她那個年紀,生死已經是很平常的事情了吧。
我每次暑假回老家辦事情都要在家陪奶奶幾天,聽她講講村里發(fā)生的一些事情。
舅爺每次都會來家里坐坐,跟我聊聊天。因為他耳背,我跟他聊天的時候需要很大的聲音。他喜歡跟我聊天,問我在哪里上學,爸爸媽媽在哪,妹妹呢。然后又自顧自的說起他的孫子孫女的事情。
從前小的時候經常一起玩,舅爺?shù)膬鹤樱ㄎ医斜硎澹┖臀野謰岅P系很好,小的時候還經常逗我讓我叫他爸爸。
現(xiàn)在每次過年聚在一起還會說起這件事情。(然而事實上,我也不是每年過年都回老家)
02
可是我從來都在外地求學,長大之后和表哥表妹他們幾年的時間才偶有機會碰面,然后又因為各自的事情匆匆離開。
從小我就調皮,爬樹摘果,破壞人家的菜苗,和其他孩子一起皮。沒少招人嫌(????)也沒少被我爸媽打。
我每次回家,聽奶奶講的最多就是說哪家的長輩又去世了。我聽完心里總是會忍不住一陣難受唏噓和感概,因為那些記憶里熟悉的微笑的臉、說話的聲音,就變成了一抔土,一塊碑或者一盒灰,和別人口中的一句話。
有些體弱的老人沒有熬過寒冬,沒有熬過酷暑。變成了子孫后代口中的先祖,變成了族譜上的一個名字。
時間久了,就被人遺忘,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生與死,似乎僅此而已。
03
我回家的時候,喜歡聽奶奶講村里發(fā)生的事情。她性子來的時候,要拉著我一起去趕集。
走在街上,很多認識我爸我媽的老輩子看見我都會跟我聊一陣,盡管好多人我連稱呼都叫不出來。無外乎是聽說你回來了,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什么時候走,在哪里上學,爸媽在哪里等等。
然后又會感慨好多年沒有見過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都這么大了,看來我們也是真的老了云云。
很多老人都會過來和我聊天,邀請我去他們家吃飯,仿佛我是個什么重要的客人一樣。
從前我不懂為什么我和我媽在一起趕集的時候她總能跟人一路聊回去,碰到一個人就聊一會。所以一趕集就算什么都沒有買,那也是大半天的時間。
那時候我總是很沒有耐心的等她,催促她,我媽還會生氣。那時候我不喜歡趕集。
04
現(xiàn)在回家了我會跟著長輩去,集市很多年不變,卻讓我感慨。
在外面見過幾多繁華的街,但熟悉感和歸屬感只有老家的集市才有。
我想,集市除了是滿足農村居民交換需求的場合,更多的大概是農村維持熟人社會關系的地點吧。
我說不出來農村的集市和大城市繁華的街道哪個更好。
我在這里長大,我從這里出去。這些人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記憶的碎片,他們逝世了,我記憶里的這個碎片就會炸裂,在那個炸裂的瞬間我會噓唏感慨甚至會難過。但是之后這個碎片便煙消云散。
歸于無,是每個人的結局。
我們每一天,都走在奔向歸于無的路上,有的人走的很快,有的人走的很慢。
活著的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吧。
(最近很關注得了漸凍癥的北大女博士這件事情,她覺得很痛苦希望快點捐出器官,我也希望自己如果有一天死了,有用的器官都捐出來。然后又有了一些關于安樂死的思考,保留生命的尊嚴,尊重生命的意愿。持續(xù)關注,不知道會不會看到什么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