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媽媽在手機的那頭說你大爺爺昨晚走了,在凌晨一點左右,爸爸今天趕著去安排后事了;在這之前,媽媽說好幾次都已經穿好了要走的衣服,就好像全家人都在等待死神的到來,不過死神也和她們開過幾次玩笑,但這次是真的,他真的被帶走了,當我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心頭一陣刺痛,面對親人的離開,在異國他鄉(xiāng)的那種無力感接踵而至,一味把情緒拉倒了極低點。
在我的記憶里,他是一位白衣天使,一輩子行走在鄰近的幾個鄉(xiāng)村,看病打針就是他的職業(yè),和這幾個村莊的病魔做斗爭就是他樂此不疲的事情,小時候我總是怕見到他,因為每次見他肯定是打防疫針,而那時候的我最怕打針。
五六歲的時候我做了一次小手術,術后的恢復幾乎都是由他來打理的,每次他都會背著單肩醫(yī)藥箱,奔波十來分鐘到我們家,那個皮質醫(yī)藥箱的中間有個白色十字,很鮮明,左手抽著香煙,大步跨步的走進來,由于是親戚關系所以對我的照顧也是無微不至,那段時間我應該感謝他的悉心照料。
和哥哥上初三那會,由于要上晚自習,所以也就住在了大爺爺?shù)募依铮鬆敔數(shù)睦习橐簿褪俏覀兒暗奶瑢ξ覀z格外的好,太太腿不太好,行走困難,總是帶著一副拐杖,在那無數(shù)個嚴寒的冬日里,她都親自給我倆填炕、燒炕,每次我看到都會阻攔她,但她總是找機會給我們想做點啥,除了奶奶,她是第二個對我和哥哥最好的長輩了。
每年大年初一我和哥哥都會去給大爺爺和太太拜年,她們每年都會給我們每人二十塊錢作為壓歲錢,每次去她都很激動,都要給再坐的夸一下我和哥哥的好,畢業(yè)后就再也沒有要壓歲錢了,而是我和哥哥給她們壓歲錢,壓歲錢不多,大爺爺和太太每人一百。
去年太太突然走了,那天我下班回到宿舍,偷偷的摸著眼淚很傷心,因為我知道大年初一再也見不到那個和善的面孔了,而擺在桌子上的是一副冷冰冰的主和生前的照片,她依舊笑的很和藹可親,她在我們大家眼里都是一個好人,不管對我和哥哥,她對鄰里街坊都很好,所以村里人都很敬佩和尊重她,我再看看炕頭坐著的大爺爺,身邊再也沒有了太太的陪伴,顯得孤零零的,不由有幾分酸楚,給太太燒完香磕完頭,和家里的親戚聊了許久,因為工作沒辦法回來,心里一直很歉疚,走的時候仍然習慣性的給了大爺爺紅包,但是太太的紅包再也給不了了。
昨晚大爺爺又悄然的走了,你應該不會再忍受疾病的痛楚了,你也可以和太太團聚了;大爺爺?shù)碾x開也是因為疾病的折磨,但這種病自己沒法醫(yī)治,只能靠藥物維持,維持的這幾年他一直很痛苦,今年七月份回家看到他蒼白浮腫的臉,不由得產生某種憐憫之心,離開這個世界或許是最好的方式,他便可以離開這痛苦的疾病和折磨,其實,這種想法早已在他的心里存在了,不過看著身邊圍繞著的兒女們,他舍不得離開。
就好像一種暗示一樣,我總覺得漸漸的我要學會面對死亡,每一位親人的離開都在催促著我的長大,這也是成長所付出的代價,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如何用正確的態(tài)度去審視死亡,我依舊畏懼。
天堂里應該沒有疾病的折磨,希望你能和太太團聚,你們依然是我愛的人,大爺爺依舊是偉大的白衣天使,你救死扶傷的事跡也會被后人記住。
我會給你祈禱,您就一路走好。
2016-1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