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閃從電臺走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依稀的可以看到月亮的身影,星星也只有幾顆,依偎在月亮的旁邊有些矯情。街燈也次第亮了起來。西遙是個不夜的城市,夜色的映襯下,她越發的風韻,張揚。
一閃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才6點10分。齊昭因為比賽贏了所以要去慶功,華老也打電話說晚上要開會回來的會比較晚。如果現在回家的話,也只有自己一個人。一閃嘆口氣朝藝街的方向望去。好久沒有去藝街的夜市了,不知道藝街是不是還跟夏天的時候一樣熱鬧。一陣風吹來,一閃收緊衣領朝藝街走去。
不知不覺間,一閃已經到了藝街,她環視著藝街四周的變化。除了路旁的樹的顏色不及夏天時幽綠外,藝街沒有多大的變化,而且看上去好像比以前更熱鬧了。穿著奇彩異服的街頭藝人,依舊賣力地表演著。而從大家蕩漾著幸福的臉上可以看出,藝街路邊的小吃肯定還是那么的好吃、特別。一閃朝藝心廣場的方向望去,藝心廣場上耍雜技的耍雜技,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依舊是藝街最繁華的中心地段。真叫人忍不住上前湊個熱鬧。
一閃起步走向藝心廣場。突然一曲輕靈的吉他聲傳進了她的耳朵。一閃轉過身,循著聲音來的方向望去。
一個用面具遮著眼睛的女孩正站在街的一邊,昏暗的路燈下她看上去瘦削而又亭立。因為戴面具的原因,一閃只能看到女孩的下半臉,她下頜的弧線在夜燈的映襯下姣好優美,但又有些孤獨。女孩好像有些羞澀,歌聲都不及她彈奏的吉他聲。一閃輕輕的走近后停在了距離女孩大約五米之遠的一處地方。
一閃站在一邊,女孩的側臉清晰可見。在吉他清新悅麗的伴奏下,女孩的聲音緩緩的提了上來。周邊的行人絡繹不絕的穿梭著,但是女孩卻安靜的站著,沒有張揚,沒有激情,好像置身事外一般,戴著面具的眼睛微微閉著,嘴角微微的上揚,她的聲音隨著吉他的弦音一并飄進一閃的耳朵。
怎么形容這種聲音呢?一閃做音樂節目也很久了,也曾經有無數的好聲音打動著她,可是此時此刻傳進她耳朵的聲音……
透亮如鏡的聲音,猶如一股清澈的泉水注入心田,又似盛夏咀嚼冰片般的愜意。
一閃微怔,此時此刻傳進耳邊來的歌聲:舒緩的前奏,迷離而輕快,自然流露的暖意,略帶有蕭瑟和憂傷的意境,似乎時光輪回追溯,又回到了那童年游玩時那片空曠而又遼闊的田野。
一閃抬起頭,凝望著眼前不遠處依舊沉浸在音樂中低吟淺唱著的女孩,一閃突然有點感動。在這個流行音樂泛濫的今天,女孩竟如清蓮一般卓立在燈紅街綠的藝街,沒向這個浮躁的社會妥協。沒有行人駐足停留聽唱也沒有關系,只管獨自清唱著,路人穿過身邊,然后走遠,感受的是輕盈的音樂,享受的卻是恒久的感動。
一閃沉浸在女孩的音樂中,也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響了。一閃慌忙從口袋取出手機,接起電話。是齊昭。
“你在哪里?怎么現在也不回家?”電話那頭的齊昭語氣有些著急。
一閃轉過身背對女孩,壓低聲音回答齊昭:“我在藝街呢,一會兒就回去,放心吧!”
“要不我去接你去?你在那邊等著啊!”
“不要?。∥疫@就回去??!在家等我,Bye!”一閃快速掛斷電話,轉過身。女孩已經在收拾自己的東西。
一閃趕忙跑過去,抱歉的笑笑:“我剛才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女孩抬起頭,面具下的眼睛用一種異樣的神情瞟了一眼一閃,淡漠的搖搖頭:“沒有!”
“那你怎么不唱了,你的聲音那么動聽?!?/p>
女孩沒有抬頭,一個人低著頭繼續的收拾東西:“好聽有什么用,沒人懂我!”
“我懂你?。 币婚W脫口而出,“我聽得出你的音樂很有故事。”
女孩專注的看了著一閃,雖然她的面具一直都沒有摘下來,但是一閃還是可以感受到女孩表情的微妙變化。
“星語,你爸叫你過去吃飯!”身后傳來的男子聲音打斷了一閃和星語的短暫對視。
“哦,知道了!”女孩避開了一閃的目光,快速的收拾起吉他,朝著聲音來的方向走去。
一閃望著女孩的背影,有些惆悵。女孩原來叫星語。
華老要出差去新加坡開研討會了,要一星期才回來。客廳里華老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囑咐一閃和齊昭。
“閃丫頭這幾天要記著吃藥,要早些回家,晚上別太晚睡覺。還有就是別弄得自己太累?。 ?/p>
“哦,知道了!放心吧!”一閃站在華老旁邊,幫華老收拾著東西。
“就是,有我在那,我會照顧好她的!”齊昭從沙發上跳起來,一手攬住一閃的肩膀,一手抵住下巴看著一閃,故作專注的說:“好妹妹,這幾天要好好的聽哥的話啊!”
一閃配合著齊昭,也裝作聽話的樣子笑吟吟的說道:“那接下來就麻煩昭哥照顧了!”
“你們兩個??!”華老看著一閃和齊昭,笑著說:“好好相處才是硬道理,知道不?”
“遵命!”兩個人競相的把手揚在耳朵旁,搞的華老很是哭笑不得。
“那就好!”華老拿起行李箱,起身往門口走去。一閃跟齊昭跟在后面一直送到樓下。
“我走了,好好相處??!”說罷,華老便坐著汽車駛向了飛機場。
一閃和齊昭開心的high five。兩人打鬧著正準備回家,一閃的手機響了,是邵興。一閃暗示齊昭安靜后,接起電話:“喂!邵興你好??!”
“一閃,你好!”電話那頭邵興的語氣有些猶豫?!拔摇?/p>
“怎么了?”齊昭看一閃一副困惑的表情,忍不住湊到手機一邊,想聽一下他們的對話,結果卻被一閃毫不留情的推開了。
“明天下午不是沒課嗎?我想說如果你明天沒什么事的話,可以陪我去廟街嗎?”邵興咬咬牙,一口氣說了出來:“我聽他們說明天是廟街的文化節,所以……不過,你要是有事的話……”
“哦,我沒事!”一閃答應的很爽快,“哇,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記廟街的文化節了?!?/p>
“那么你就是答應了嗎?”邵興的語氣有些激動:“太好了!”
“我答應了!”一閃轉過身背對著齊昭說:“還有別人嗎?”
“沒有!”邵興干脆的脫口而出,“哦……伍進他們都另外有約了?!?/p>
“哦!”一閃可以想象到電話那頭的邵興表情,不禁淺笑了一下:“那好吧!明天下午2點鐘的時候我們在廟街口的咖啡館前碰面??!”
“哦,好的!不見不散?。 ?/p>
“嗯,不見不散!”
掛斷電話,齊昭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一閃:“說吧!”
“說什么啊?”一閃眨眨無辜的大眼睛。
“少來了,什么不見不散!”齊昭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閃丫頭,你可得老實交代啊!”
“交代什么??!”一閃不理齊昭,徑自往家里走去:“邵興,你認識的,他讓我陪他去逛一下廟街,我總不能推辭吧!”
齊昭跟上前去:“是嗎?那我明天也要去逛一下廟街,你順便陪下我怎么樣啊!”
“喂!”一閃轉過頭瞪了一眼齊昭,然后目光變得柔和了下來,深呼一口氣:“好吧,就勉為其難把你這個‘拖油瓶’帶著吧!”
“嗯!”齊昭故意學著一閃講電話的樣子說:“不見不散!Bye!”
一閃狠狠地瞪了一眼齊昭,然后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之后便迅速轉過身拉開房門,在關門的那一瞬間,微笑的對齊昭說:“Bye!”
齊昭還沉浸在剛才的模仿調侃當中時,一閃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迅速的插上了門,齊昭悔已晚矣,趕忙上前:“好妹妹,我錯了……”
邵興掛斷電話的那一瞬間,心里興奮極了。他按壓住內心的激動,故作鎮定的轉過身,起身朝衣柜的方向走去。明天他就要跟一閃一起約會了,第一次的單獨約會,一定要有好的形象和氣質才行。
李舒遠提著籃球走進了宿舍,他見邵興一直不講話,只是埋頭在衣柜旁邊挑選著衣服不忍好奇的走向前去。李舒遠拍拍邵興的肩膀:“邵興,大中午的你忙什么呢?難不成這是要去約會呢。”
“你怎么知道?不過你說對了一半!因為我是明天約會!”
“不會吧!我只是瞎猜的而已呀!”李舒遠放下籃球,順手提過旁邊的椅子坐下:“你小子什么時候又準備著約會了。說說看,你這是跟誰約會呢?一閃?聆聽??”
邵興轉過頭,依舊找著他的最佳“行頭”:“當然必須只能是一閃,以后可不要再在我面前說我跟聆聽了,傳到一閃耳邊就不好了?!?/p>
“哦!”李舒遠忙捂了一下嘴巴,之后便說:“有道理!不過,邵興!你跟一閃表白過了嗎?”
“還沒……”
“不會吧!”李舒遠張大嘴巴:“你的進展也忒慢了點吧,正常的,想你這種儀表堂堂的男生追女孩頂多兩個星期啊!”
“什么呀。你懂什么,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況且一閃也不是普通的女孩呀。”
“那也……”李舒遠剛到嘴邊的話又被邵興嗆了回去,“邵興,你也太不了解女孩的心思了?!?/p>
“女孩的心思?”
“對呀!”李舒遠站了起來,拿過邵興手里的衣服:“形象是很重要,不過最重要的是要表白!”
“……”
“你如果遲遲不表態,被別人搶先了怎么辦?你也知道我的傷心往事,總之,一句話!趕緊表白,知道不?”
“哦?!碧岬搅死钍孢h的傷心事,邵興不禁緘默了。大家都聽說了李舒遠的“鐵三角”,“三劍客”的故事,都對那撇下李舒遠,兩個人比翼成雙的那對男女同仇敵愾,但是李舒遠卻很冷靜,認為是自己沒抓住時機趕在另外一個男生之前表白。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也就有了所謂的李氏愛情箴言:“愛情就是這樣,誰占住了就是誰的”。
想到這里,邵興又有點惶恐了:難道說一閃也有可能?畢竟,現在看來他們這“四劍客”中反到是一閃跟許向宇走得比較近了。不行,得趕緊表白才是……
傍晚時分,一閃早早的趕到了電臺錄音室。今天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跟聽眾朋友們分享了,尤其的,因為明天就是廟街的文化節了。
一閃帶上耳機,一曲輕快的音樂緩緩的傳進了耳朵。
“堵車不堵心,音樂有閃坊。17點06分,你正在鎖定收聽的是來著西遙文藝之聲的《一閃音樂坊》,我是這個時段陪您下班回家的音樂DJ一閃。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廟街文化節,相信很多朋友跟我一樣,很是巴不得明天趕快到來……有點時候,真得覺得自己好幸福,可以生活在西遙這個古色古香,又不失現代時尚氣息的城市。因為在西遙,我們無需復古,廟街的文化就如一壇陳年老酒,不時的散發出年輪的特有味道,逾久彌香。哈哈,我現在已經忍不住想要蹦向廟街了,一首清新、如地中海微風般浪漫輕盈的歌曲,李宇春《下個,路口,見》送給大家,讓我們的思緒也盡情的飄往那令我們心馳神往的廟街吧,下個,路口,見……”
一閃望望窗外,夜燈霓裳絢爛。她摸摸自己的心,跳的好快,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期待廟街的氣氛,還是與邵興的單獨約會。不過又有什么關系呢,明天很快就會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