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風塵傳】第十三章 古來征戰幾人回 - 簡書那個最愛淺淺的男人,卻為另外一個人死了
第十四章 故人已乘黃鶴去
羅一聞拼死逃了出來,當他帶著援兵趕到巫馬部落時,大喊道:“將!”,那一聲將軍還沒喊出,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哪里還有什么將軍,哪里還有什么兄弟,看見的只是遍地的尸首!
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他踉蹌下馬,一個一個的翻看著、找尋著,可是尸首太多,難以找到他的將軍,于是羅一聞下令道:“眾將士聽令,給我找到商將軍,穿白色鎧甲,戴有水綠色遮眼面具,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天微微黑,羅一聞找了一下午依舊沒找到商徵,他跌坐在地上笑著:“沒有找到尸首,那將軍就是沒死!我就說,將軍武藝過人,福大命大,怎么會這么輕易死掉!嘿嘿!”羅一聞放松的喝了一口水,正打算收兵去搜尋商徵,遠處傳來右副將李舒亮的聲音:“左副將!你快來!我們找到將軍了!”水袋從羅一聞的手中滑落,大地欣喜著,滋遛滋遛地吮吸著這甘泉,他急忙向那邊跑去,慌了心。
一群人圍著,羅一聞撥開人群走了進去。面前的這個人,頭盔掉落在一邊,發散亂著,好看的臉上直插著十余支箭鏃,面具裂了一大個口子,黑色的凝固物交錯在他的臉上,看不清臉,身旁躺著一個穿紅衣服的人。羅一聞捂住自己的臉痛哭道:“不是他!這不是將軍!憑什么說他是將軍!”這時李舒亮又說話了,“一聞,起初我也不相信,可是我從他身上找到了將軍的虎符!”羅一聞搶過虎符捏在手里,又看了看旁邊的紅衣服,雖然那人臉上血跡斑斑,可是他認得他是那個小白臉,于是他抱著白色鎧甲失聲痛哭起來。
不夜二十六年,漠北之戰不夜大敗,四萬兵馬全歿,左副將羅一聞護送修羅將軍商徵尸體回王城,舉國大哀。
萬俟赫在書房里胡亂砸東西,嘴里念叨著:“怎么可能!孤的商弟怎么可能會死!你們騙孤的吧!”林公公跪在地上,戰戰兢兢說道:“王!節哀吶!商將軍確實死了,消息無誤啊!請王愛惜自家身體啊!”說完不停地往地上磕頭。萬俟赫惡狠狠地轉過頭來,一腳將林公公踢倒在地,“狗奴才!這怎么可能是真的!商弟說好要護不夜一生!他死了,他讓孤怎么辦!”他無力地倒在案幾前,雙眼如死灰般寂靜。
羅一聞抵達不夜城時,不夜開始飄雪,從城門口一直到將軍府,都是身穿麻衣的老百姓,他們相扶出看,迎接著這不夜的將軍歸來。一路皆白,馬蹄在上面印上一行行腳印,和那飄飄然的雪花,做著冬天溫暖相依的夢。
立秋出征,羅一聞坐在這匹馬上,在老百姓的歡送聲中出城,他是笑著的,商將軍也坐在馬上;現在,他還是坐在這匹馬上,在老百姓的哭噎聲中進城,他笑不出來,商將軍躺在身后的靈柩里。人還是那么多,只是襯出一份冷來,上天就這樣,最喜愛這紅與白的鬧劇。
靈柩抵達將軍府,羅一聞走在前面,三步一跪,將商徵的棺槨引進了商府正廳。歐陽淺淺就坐在椅子上,看著那人的靈柩被安放在自己的面前,她希望這個夢,可是這是個噩夢,醒不過來。
“夫人,末將護將軍不周,望夫人責罰!”羅一聞的膝蓋一路跪來已經磨破,滲出血來,歐陽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羅一聞跪著爬了過去,一邊哭一邊哀求道:“夫人!你別這樣!將軍已經死了!你倒是責怪我,不要氣壞了身子!我死后怎么向將軍交代!”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打仗受傷沒有哭,嚴峻的漠北生活沒有讓他屈服,卻因為商徵的死,哭了一路,哭了無數,倒像如那林黛玉一般,還淚來了。歐陽不是不想責罰,是沒有力氣責罰,那人出征前連一個擁抱都不肯給自己,如今死了,倒向自己索起淚來。
靈堂很靜,只能聽見羅一聞的哭聲,歐陽淺淺雖很傷心,可是倒也擠不出半滴淚來,只能木木地盯著商徵的棺槨(guo)。一聲“迎王!”打破了這尷尬的冷清,他和她一致望向外,看見一個白頭發的男人走了進來,穿著杏黃色的衣服,是不夜的王。歐陽淺淺和羅一聞立馬走上前來行禮,萬俟赫也不顧,從兩人的身旁走過,朝著棺槨去了,“來人!開棺!”林公公應聲走了上去,說道:“王!商將軍這尸首日子久了些,怕是不能看了,還是不看的好!”萬俟赫沒有說話,一腳踹在林公公身上,林公公被踹的生疼,卻始終不敢抬頭,旁邊的侍衛不敢怠慢,立即開了棺。萬俟赫走近一看,卻掩面哭了起來。商徵的尸首用冰塊冷藏著,盔甲齊整地穿在身上,因為臉上的箭拔了出來,所以皮肉外翻著,已經發白,整張臉看得人發怵,誰能想到這曾經是一張令人歡欣的臉。歐陽淺淺見狀強撐自己走到了靈柩前,一眼就看見了那人別在腰間的荷包,是她送他的,他一直帶著呢!她伸手撫摸那人的臉,沒了當初的溫度,手也被起伏的的皮肉所留戀,眉毛淡淡的,不再皺著了,是凰顏來接你了吧!她哭了,倚在棺槨上痛哭著,淚一滴滴落在那人臉上,落在白色皮肉上,沒了回應。
白發的萬俟赫似乎恢復了些,走到羅一聞跟前,羅一聞趕緊磕頭,邊磕邊說道:“末將該死!末將該死!是末將沒有護將軍周全!”萬俟赫一把拉起羅一聞的衣領,大罵道:“沒用的東西!你活著回來干什么!孤留你干什么!”萬俟赫眼睛發紅,像一個怒極了的獅子,隨時可能吃人。他放開羅一聞,將他踩在地上,“死的應該是你!可你為什么要活著回來?活著的應該是商弟!可他為什么躺在那里?你給我去死!去死!”萬俟赫不停的往羅一聞身上踹著,然后拔出羅一聞的佩劍向羅一聞的肩上刺去,“你給我陪葬!陪葬!”歐陽淺淺急忙跑過來擋住萬俟赫再刺羅一聞,說道:“王!不夜已經死了一位將軍了!你殺了羅副將,難道是要不夜都給商徵陪葬嗎?!”萬俟赫遲疑了,歐陽又繼續說道:“羅副將之所以活著,是因為商徵信他,寧愿以命相救,你殺了羅副將,商徵就死不瞑目了!”劍從萬俟赫手上滑落,他跌坐在地上,不知道為什么而哭。歐陽像被抽了力氣一般癱坐在地上,不知道為什么而哭。血慢慢地從羅一聞的肩上滲出來,哭著,不知道為什么而哭。
不夜二十六年立冬,不夜修羅將軍入葬商家祖墳,追加旌德侯,從天子殯葬之禮,舉國為之服喪,大悲。
“主子,那王城來的將軍已經醒過來了!”白胡子老頭向在亭子里喝茶的紅衣少女說道。
“哦!醒了嗎?那就好,易伯伯您辛苦了!”少女抿了一口茶。
老頭捻了捻胡子,“只是有句話不得不說。”
“什么話?易伯伯您講就是!”
“性命倒是沒有什么大礙,只是那臉卻是要留疤了,我怕他受不了!”老頭搖搖頭惋惜道。
少女皺了皺眉,說道:“這倒是,之前那么好看的一個人,真真是可惜了,我這就去看看!”說完就往那人屋里走去,留下白胡子老頭一人。
紅衣少女走進去將他扶起來坐著,問道:“我想和你說個事。”
那人笑了笑,說:“沅琪是想說我的臉么!”
“恩,我怕你受不了!又是因為我成這樣的,我心里不好受。”巫馬沅琪看著那人說道。
他笑著摸了摸巫馬沅琪的手以示安慰,“沅琪,別多想了,難過如何,放棄生命又怎樣,為了一張臉,犯不著養一身傷。”
“那你還要回王城嗎?”
“恩,我怕淺淺想不開,她雖然表面很知性,可是內心真的很脆弱!我怕她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他眨巴著眼睛問道。
巫馬沅琪扯開一個笑容,“當然!你救了我的命,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說完兩人笑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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