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早晨睡眼朦朧,接到媽媽的電話,開頭就是急促的問怎么一直打不通你電話,我正想反駁周末睡個懶覺而已,她顫抖的說,你能不能回家一趟,姥爺去世了。
一瞬間如一道驚雷,我感覺到我的媽媽比我還不能接受這種突然,和我說話的時候,她的語氣充滿了不愿相信的顫抖。
2
昨晚的夢是姥姥要重新裝修房子,夢里有媽媽有舅舅,媽媽和舅舅都說裝修房子期間可以來和他們住,夢里唯獨沒有姥爺。大概是征兆吧,他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我,我們所有人要適應沒有他的生活。
上周和姥爺打電話,姥爺說很想我,我說公司過年放假早,我能多回去待一個星期陪陪他,他很高興,說要給我燉雞湯,做紅燒肉,在外面吃不好,回來好好補補。
這些姥爺親手做的菜,我再也吃不到了,打電話再也聽不到那句熟悉的話,喂,是寶貝晶晶呀……
以前聽到那句子欲養而親不待,只覺得惋惜,今天真正感受到了切膚之痛。
姥爺一直說,他以我為驕傲,他掛在嘴邊的是
家里學習最好的是我們晶晶,家里最好看的是我們晶晶,家里最乖的是我們晶晶……
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做出一些成績,不辜負姥爺的期望,可那個以我為驕傲的姥爺已經等不到了。
3
小的時候,住在姥爺家,幼兒園回來路上的電動搖搖馬,姥爺總是準備一大把硬幣,我能坐上面十次不下來。
我當時伸出小小的手指和姥爺拉勾,以后賺很多錢給姥爺花。
小的時候,姥爺給我買旱冰鞋、自行車、買我喜歡的洋娃娃。
我答應過姥爺,要去法國給他買他最愛的禮帽和手表,我的法國之行還沒有啟程,他對我的愛已經無法回報。
4
去年夏天,有個朋友和我說,和老人的相聚是見一次少一次,要是知道倒計時會這么快,他會在家的時候多陪陪他親愛的奶奶。他的奶奶因為車禍去世,那時候他正剛剛到國外求學,開始瞞著他,怕他一人在外無法承受,后來等他回國已是陰陽兩隔。
不能等,是我收獲的最矛盾也最心痛的感受。年輕的時候,我們異地求學,我們選擇在大城市打拼,我們努力想要留下來,我們離熟悉的故鄉越來越遠,我們希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能過的更好。
然而時間總是爭分奪秒,和我們的努力賽跑,當我們羽翼豐滿,他們也不再年輕,隔代親的長輩,一個等待的承諾很可能就變成了終生無法兌現的遺憾。
5
訂了最近的航班回家,4000公里的路途,終究趕不上見姥爺最后一眼。趕不上見那個世界上最疼愛我的人最后一眼。
人生有很多無能為力的時刻,可能失去的時候才會格外珍惜吧。
姥爺19歲來到新疆,在這片土地揮灑了一輩子的熱血。還有兩個月,本來是他88歲的生日。
我不知道會不會有大家說的極樂世界,如果有,希望我親愛的姥爺現在能在那里,獲得來世的幸福。
祈禱,千千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