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鬼

幾分鐘之內，高個子男青年的伙伴全部歪倒在地上呻吟，高個子男青年眉頭皺了皺，卻并未展現出任何驚恐的表情。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早已集結在不遠處的幾名酒吧保安揮舞著警棍沖過來，還邊走邊喊“都住手，不要在這里鬧事”。但是，保安并沒有像口中呼喊的那樣制止斗毆，反而將警棍揮向黑衣男人。保安不同于小混混，還是多少有一些武術功底。但是也僅僅是多堅持了十幾分鐘，幾個保安也還是全部倒地。另一方面，警察剛剛趕到，門外已經想起了警笛聲。接著，幾名警察進入酒吧，一名胖胖的警察大聲說：“都住手，警察！無關者讓開，把參與斗毆者都給我帶走！”酒吧中的男男女女本就立在圈子外看熱鬧，此時更是有多遠躲多遠，生怕被牽扯到事件中。一隊警員進入酒吧內，將黑衣男人和那幾個青年那女帶上了警車。黑衣男人心中已經知曉，今晚注定不會那么容易結束。警車上，幾個男女青年齜牙咧嘴地做著鬼臉，這群青年絲毫沒有進派出所的畏懼，反而像要去游樂園一樣興奮、激動。然而不同的是，車上有兩個人卻是一臉沉默——高個子青年和黑衣男人，細微地觀察會發現，高個青年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得意的細絲；黑衣男人卻是臉上毫無表情，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這也反映出，兩人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都有了一定的掌控或者是預測。

到派出所后，一行人被帶下車，黑衣男人和青年們被分開關押。臨分開時，高個子男青年突然對黑衣男人說：“敬酒不吃吃罰酒，早早賠罪認錯也就好了，你真是一分錢的牛排——賤骨頭。”

十幾分鐘后，派出所中，胖警察和另一名警員正在對黑衣男人進行審訊。

胖警察發問：“姓名？性別？年齡？職業？”

“王毅，男，32歲。”黑衣男人答道，臉上一臉的平靜。

“干什么的？剛剛不是問你了嗎？耳朵聾了？為什么打架鬧事？”胖警察右手一拍桌子。

“無業。我要離開酒吧，他們不讓我走，我進行正當防衛。”

啪！胖警察又是一拍桌子，惡狠狠地說：“正當不正當是你說了算的？無業游民，一看你就不像好人，最好老實交代，別讓我們翻出你有什么案底。”

但是自從兩句話說完，黑衣男人就又開始了閉目養神了，任憑警察說什么都不回答。

“哼！還想頑抗到底，最好想想清楚老實交代。”胖警察說完跟另一名警員嘀咕兩句就出門了，胖警察畢竟也不是剛剛畢業的實習生，遇到這種情況先冷一下，這種人一般都不是普通的流氓混混，還是要摸一下底的。而且，外面還坐著一個二世祖呢，這可是他警界生涯的一次大好機會，要千萬抱緊了這棵大樹。

另一間辦公室中，高個子青年正在坐著玩手機，聽見胖警察進來，立刻收起手機，起身熟門熟路地打招呼：“陳隊長，怎么樣？那小子交代了什么沒有？這次可真不是我惹事啊，這種人搞不好可是逃犯，到時候立功你可得請我吃飯啊。”

“還沒有，這小子嘴巴還挺硬。不過，王麒明啊，一點小事，關他一晚上讓他老實一下就算了。這種人還不知道哪里的小癟三，犯得著嘛。吃飯那不是小事，哪天有空了帶你去嘗一家新開的館子”，胖胖的治安隊陳隊長笑嘻嘻地說。

“那不行，他打傷那么多人。哪能就這么完事了，以后我還怎么在這塊混啊。陳隊長，你查查，他身手不錯，說不定有什么案底，沒有也得讓他關幾天，再給兄弟們賠點醫藥費”，王麒明恨恨地說，擺明了是要揪住不放了。

“那你坐會，我去查查他的信息”，說著拿起電話，“小劉，給我查查他信息，要是這小子剛剛報的信息有假，就給他點厲害，看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凈的地方！”

不一會兒，電話響起。陳隊長拿起電話，里面傳來小劉的聲音。

“陳隊，你登錄信息網看一下吧，這個……”

“有什么好墨跡的，我看看”，陳隊長滿不在乎地說，心想這剛畢業的警校生就是膽小，什么都沒有見過。陳隊長邊說邊打開電腦。幾秒鐘后，陳隊長也愣住了，他已經明白了小劉的意思。腦袋里轉著一串信息：王毅，男，32歲，一年前離開緝毒大隊……信息中還有大片的空白，陳隊長雖然在基層干治安干了好多年，人到中年也漸漸混成了一個老油條。但是年輕時從警的經歷不會忘得一干二凈，他憑直覺判斷此人的情況不簡單，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最好不要草率行事，以免給自己惹麻煩。這種麻煩一旦招惹后患無窮，而且領導也肯定不會為他說話。但是，他又看了一眼不遠處沙發上坐著的小祖宗，這個官二代卻也不好對付，省公安廳副廳長的獨子，臨近大學畢業，說不定過一年就能安排進警隊，自己管這片鬧市區的治安可是撿到寶了，哄好他可就找到靠山了。其實，平時比這種情況嚴重的，也都幫他擦了屁股。但是今天這個人，總是讓他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尤其是想到他泰然自若的神態。怎么辦呢？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感覺不對勁，就要放了這個王毅吧。

此時，王麒明根本沒有給陳隊長多余的思考事件，整個人已經湊到了電腦屏幕前面。

“陳隊長，怎么樣？”王麒明笑著問。

“呃，是個離職的警察”，陳隊長慌忙關閉信息頁面。

“那就整唄，怕啥，說不定還是犯錯誤被警隊開出去的。”

“不大好吧，要不要請示一下領導？”

“你怕什么，我想弄明白那還不是一個電話的事兒，你放心整你的。”

“好的，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別為這么個人浪費時間。”陳隊長腦筋靈活，趁此機會趕緊送佛。

“行嘞，這兒就交給你了，謝謝啦，陳隊長。”王麒明對這種事習以為常，這些年沒少干，今天也沒了興致玩鬧，早已經有了困意，就吧事情丟給陳隊長吧。

陳隊長送走了這活祖宗，卻還是不敢真的照王麒明的話來辦案。想來想去打電話給分局張政委，張政委是自己的老領導了，也是省公安廳王副廳長一手提拔上來的嫡系，很多事情還是要請他拿主意。想到這里了，陳隊長也顧不得半夜打擾領導，直接撥通了張政委的電話。張政委倒是還在兢兢業業地閱讀文件。聽完陳隊長的匯報，分局張政委立刻簡單吩咐：“人你先關起來吧，別亂來，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