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裝飾了你的純真,而你的純真曾裝飾了我的青春。有些事會在頃刻間銷毀,而有些事注定會保留下來,像個陰魂一樣不散。
你聽過最悲傷的故事是什么?是愛人離開了還是愛人從未出現過?一口又一口地抽著煙,呵,真是作孽啊!
青春期每個人都經歷過,有的人走過后,順手牽走了另一個青春期。而我的青春期,一直停留在改革開放那個年代,自產自足是一種偉大的勞動精神。雖然談不上女朋友,但我并不覺得遺憾,畢竟我已經備好了一肚子壞水,我為愛情曾做過努力了。
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我猜想就像痙攣一樣吧,看到電影里那些男男女女為愛鼓掌的時候,好像就那么回事。若說這種感覺,我倒是也曾對一個女生有過,不是為愛鼓掌,是真的痙攣。
那是在一個小雨天,我騎著一輛灰色自行車,是那種小輪沒后座,只能在后車輪處按兩個風火輪的酷炫自行車,它的減震效果很好,完全可以一邊騎,一邊上下搖曳。風一樣的年紀,騷浪如我有幾人,高處不勝寒。正當我感受風雨迎面過的快意時,眼前的風景突然改變了,粉紅色的裙子無疑是我這個年紀最鐘愛的一道景致。如此曼妙的身姿,如此粉紅的著裝,我閉著眼睛都知道她是誰,初二3班的班花,梓萌。
我幻想著該如何跟她打個敞亮的招呼,我們的距離在逐漸拉近,再不做點什么,恐怕會留有遺憾。腦中閃過無數個臺灣偶像劇的邂逅畫面,最終我決定選用《轉角遇到愛》里小豬單車漂移的那段,因為從我的后輪車胎的磨損程度也可以看出,漂移是我的拿手絕活。
細雨輕輕敲打著我的秀發,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靜謐無聲,唯我的心跳聲在轟鳴著。我從她的身旁閃過,她似有應答地轉頭看著我,萬事俱備,我的喉嚨灼燒得難受,那兩個字如火般炙熱,我一刻都不想憋著。一滴水滴從她的傘沿滴落,就在落地的那一瞬間,我向左擺動把手,同時順勢抬起左腳,就在左腳坐地的時候,我快速地按住后剎車,一切都如此連貫而完美。我一個甩頭,劉海伴隨著雨水在前額晃動,我想大聲喊出她的名字。
“梓…啊!”第一個字剛剛說出口,后輪就因為雨天路滑,外加被我磨損得光滑如玉,完全抓不住地,我只好隨著車,一同甩向街的一角。我混在車中,真希望她分不清哪個是車,哪個是我。然而她還是來了,一眼找到我,用雨傘為我遮擋這操蛋的世界。
“你沒事吧?要不要扶你起來啊?”她一臉心疼地看著我,她是如此善良,竟忘了自己穿的可是裙子啊,蹲下來扶我,難道她不怕嗎?
“啊!難受,腳抽筋了,怕是起不來了。”對不起,我是個青春期少年,我的世界沒有善良這種東西。
“那你忍一下!”她蹲下了,我的視線完全不在她臉上,粉紅色的裙子格外的顯眼,一切都走向了美好的一邊。等會!那黑色棉褲是什么東西?一個初中生都開始穿打底褲了?這么小就如此厭世了嗎?難道我們還會偷看不成?不得不說,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在女生穿上打底褲的那一瞬間,已經完全崩塌。
說真的,這個打擊太令人難受了!那一瞬間,我一陣痙攣,整個人就像觸電了一般,保持著僵直的姿勢一動不動,面部扭曲得有多丑?看梓萌的表情有多怪異就清楚了。這一戰,我輸得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
《老人與海》里面不是都在告訴我們,人不是生來要被打敗的,人可以被摧毀,但不會被打敗。那一戰我雖然以羞恥的姿態告終,但我并不想就此氣餒。后面的幾天,我牟足了勁,找了各種機會接近她,因為我必須要告訴她,我的漂移沒問題,那一次純粹是天氣原因。終于,在等了兩天之后,我看到她單獨去后操場閑逛,我立馬也跑過去。
世上沒有所謂的巧合,一切的緣分都是有人在刻意安排。這一次的邂逅,我整整籌劃了兩天。她的手里拿了一本歷史書,看來是期末將至,打算臨時抱佛腳吧。這一次用什么方式邂逅?我的腦海中又閃過大量的愛情劇畫面,最終我得意地露出了皎潔的微笑,沒有什么畫面可以比這更美了——一個不經意,我碰掉了你的書,而你輕聲說著沒關系,我們彼此對望,彼此在臉上漾出花一般的笑容。
計劃很完美,就差實施了。她正在專心地背書,這是個好機會。預備,沖!我以50米6.8秒的速度沖向她,這一次,我們注定將撞出一個世紀的糾葛。后來我才發現,速度跑那么快真的太愚蠢,因為太快,我根本找不到書在哪兒,就這樣,我們為愛碰撞,她的手臂擦破了,而我的門牙也磕斷了半個。
躺在地上的我們倆,都發著同樣的呻吟。我顧不上疼,就像上一次她扶起我那樣,我決定也去扶起她。艱難地爬起,我跑向她,愛惜地看著她,頭發散落在她稚嫩的臉上,雙眼因為疼痛而深深閉著,多么令人心疼啊。
“你沒事吧,我…我說不是故意的,你會信的吧?”我不知道如何解釋這突如其來的一切。
“你神經病啊,你跑…”她睜開了雙眼,你們見過波瀾壯闊的大海嗎?碧海藍天盡收于她的眼眸里。即便如此生氣,她的眼里也盡是柔情,她原本還想說點什么,可能是看到我的門牙缺了一塊,瞬間就樂了。
“你的牙齒怎么了?”她還是那個梓萌,在雨天不怕走光也要扶我起來的那個善良姑娘。
“啊?沒事兒,可能磕到地了。”我原本就不聰明,這缺了門牙的憨笑,想必更像個傻子了。
人們所說的不打不相識,大體就像我們倆這樣。這一次的碰撞,撞出了一片碧海藍天,我在她的眼中愜意地享受暖風和陽光,而她也權當是眼里進沙子,無可奈何。
試問誰的青春不迷茫,在這么一個荷爾蒙盛行的年紀,我也曾對著天空發出感嘆,賜我一個浪蕩的女子,有這么難嗎?現如今我才知道,當初的愿望是多么的荒誕。看著梓萌又在網購情趣內衣,我的腎忍不住收縮了一下,結婚這么多年,她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門,目的卻只有一個,那就是榨干我。
“當初你不是很保守嗎?初中就開始穿打底褲了,怎么現在成這樣了?”
“你說什么時候的事?”
“就我們相遇的那個下雨天。”
“你說那次啊,其實也沒有啦,因為下雨,我的內褲都沒晾干而已啦。”
“哦…”手里的香煙已經燃到一半,眼中已盡是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