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三天雯姐就無法繼續在順化呆下去,她不知道順化有啥好玩的,怎么可以呆這么久?可我心里卻很明白,當然是為這些可愛的人。來東南亞不就是和各種人聊天嗎?如果只是為看風景還不如在國內轉悠又何必跑那么遠呢?雯姐說我們還是走吧,去芽莊找大龍蝦。
雯姐認為她兒子和我年紀差不多大,應該喊雯姨,不過我覺著路上走的人心理年齡都差不多,所以大家是同輩。
前往芽莊前我們還是在會安停留兩天,這個充滿文藝氣息的小鎮。我獨自報團去到美森谷,那里有全越規模最大的占婆國寺廟遺址,被稱為“越南的吳哥窟”。
早在四世紀時,占族人就在此建立了印度教寺廟,隨著占族人的不斷擴建,使得這里成為占婆國的宗教圣地。十七世紀又因占族的衰落,被阮氏所滅,美森谷因此荒廢,直到二十世紀初西方考古學家的發現,美森谷才得以重見光明。
?越戰時,美軍在此埋下大量地雷,后來為排除這些地雷導致數萬人英勇犧牲,所以景區以外的地方千萬不要進入,小心腳下有雷。
在旅行團的大巴上,坐我旁邊的是一位打扮很精致的日本婦女,她跟丈夫帶著兒子專門從大阪來越南度假,只因兒子的高中歷史課本正好學到越南戰爭這一篇,所以特意讓孩子來感受一下越戰的殘酷。
最好的教育在路上,她兒子勢必能更好的領悟課本所描述的知識點,這才是學習的真正含義。如果以后我也有自己的孩子,我會帶他去全世界各處走走,讓他在旅行的過程中愛上歷史,也越發愛上自己。
會安游客尤其中國人實在太多,而且現在進入古鎮還要收門票,可我卻在迷路的情況下不自覺的進去過幾次,景區里跟外圍完全一樣,這個地方適合騎行,當然還有拍照。
不過呆兩晚就離開這個城市去往OPEN BUS的下一站芽莊,雖然芽莊也沒啥好看的,不過聽驢友說能在這買到不錯的大龍蝦所以我和大姐還是滿懷希望的過去了,結果卻很失望,我們沒有找到心目中的大龍蝦。
芽莊的水很清,雯姐一個人很開心的在海邊沖浪,我則蹲坐在一旁等待。沖浪完去大排檔吃飯時遇到一位中法混血的越南大叔,向我們抱怨了越南政府和大學生就業問題。
大叔說普通大學生如果想進入政府部門的話在面試的時候必須從桌子底下塞錢給公司,不然人家就不要你,芽莊這邊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在800人民幣左右,收入低但消費卻因為游客太多的原因被炒的老高。大叔跟我們嘮叨很久,雖然他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但因為在芽莊長年累月跟歐美人打交道因此能說一口流暢的英語。
晚飯后給雯姐和大叔拍了一張照留念,我們就又回到了8美金一晚的民宿,條件很好也非常干凈,應該是此次越南之行性價比第二高的旅社。在芽莊呆的三晚,除了第一天在外面吃以外,后面幾天都是雯姐用她的電煮鍋做的飯。我們會去菜市場買些排骨、蓮藕、八爪魚、蝦爬子等海鮮煮湯喝,再買點水果,吃的特別開心。每到一個地方我會去到那里的菜市場,菜市場會展現一個城市的本來面貌,讓你看到當地人最為真實的生活寫照。
五塊人民幣就可以買到兩個釋迦摩尼果或三斤超甜菠蘿蜜,蓮霧也只要三塊多一斤,這種消費水平導致我回國后頓時感覺生活壓力倍大,自此也沒在國內買過蓮霧。
在芽莊停留兩晚就來到大叻,這個城市是我所知道在越南房價最高的城市,三萬多人民幣一平米的天價讓很多投資客望而卻步。這里有淳樸的居民,極具小資特色的街道房屋,性價比高到極致的咖啡,是個風景如畫般的城市,跟悉尼郊外的藍山小鎮很相似,非常適合避暑養老。
瘋狂的房子是這座城市的標志性建筑,據說以前曾是公主的住處。不遠處還有極具文藝氣息的大叻老火車站,很多人在此拍攝婚紗藝術照。
鎮子很小,雖然我跟雯姐在不同時間出門但每天總能碰到那么幾次,迎面撞上的微風中還散發出一股濃郁的小清新味。
有一天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大概兩個多小時竟然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修道院,現在這里已經成了網紅景點大叻瑪麗修道院。里面的管理爺爺特別熱情,會主動給進來的游客拍照。
管理員爺爺看到我在拖鞋里穿棉襪以為是越南妹子直接說越南語,我回句新角后只能一臉迷茫的看著爺爺,后來才反應過來爺爺是想給我拍照。可惜爺爺不會說英語,我越南語也就只會那么簡單的三四句,最終我們沒能好好交流。
他帶著我參觀了這個山頂上的小教堂,還帶我看了很多救助孤兒的照片,看著爺爺的笑容感覺非常溫暖,于是給他拍了個照留作紀念。
從山上下來又來到主路,找到一家本地人超多的餐館吃午飯,點了份法棍套餐,套餐的配菜全是生的,根本無法下咽。餐館的服務員無一會說英語,很尷尬的用手來回比劃著炒菜的姿勢,我告訴服務員這菜是生的要用鍋煮熟。服務員好似聽懂了我的手語,不停的說OK,然后直接把那盤生蔬菜放到沸水鍋里煮爛,我看著顏色發暗的新鮮蔬菜欲哭無淚。
下了山坡走進一座佛教寺廟,寺廟門前的牌匾用中文寫著靈山寺幾個字,一位師傅迎面走來,師傅問我來自哪里?我說中國,他說知道我是中國人,他要問的是我來自中國哪里?我很好奇的看了看他,說自己是湖南人。然后師傅把我帶到一間小辦公室拿出幾本厚厚古籍睜大眼睛盯著我說:“歷史上的湖南本來隸屬于越南人的先祖,后在一兩千多年以前中原人南遷將湖南及兩廣的原著居民趕至交趾也就是現在的越南。”
“所以你現在居住的地方實際是越南人的土地。”
根據越南《大越史記》記載,越南人的祖先為炎帝神農氏之四世孫徑陽王,可見越南人跟中國人是同一個祖先,公元前三世紀秦始皇派軍征服百越,自此百越隸屬于象郡下轄,直到東漢末年開始大量北人南遷,使得文化中心南移。在此之前,南方從湖南地區往南都屬于中原文明的邊緣帶,而東漢至西晉的南遷則標志著南方繼承中原文明。
天下大事,莫不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果按溯本求源的搞法,應該說大多越南人的祖先來自中國,這是民族融合發展的必然規律。有些東西比如領土、政治等歷史遺留問題,其最好的解析答案就是“成王敗寇”,歷史規律向來如此。面對師傅咄咄逼人的架勢最好的辦法就是告訴他,我不懂英語,不然估計這一整天都得留在寺廟聽人叨叨。
好不容易離開寺廟來到春香湖,回憶這幾天的經歷,靜靜的坐在湖邊木筏上發呆。從書包里拿出我的那把Hohner口琴,向那遙遠時空奏響一曲愛爾蘭畫眉,湖面偶爾漂過幾只小船,幾位垂釣者聚精會神的盯著魚漂,這一刻我感受到自己實實在在的活著。
隨著天空漸漸變成暗紫色,跟雯姐約好在市區吃晚飯,吃過晚飯就跟當地居民一起去往大叻天主教堂做彌撒。坐在教堂后側,看著牧師在臺上禱告,跟著當地人哼唱贊美詩,雖然啥也聽不懂,但內心卻十分平靜。
在大叻整整呆了四天,如果不是雯姐的簽證馬上要到期,真想再住幾天,坐上OPEN BUS的那一刻有種想跳車的沖動,后來美奈遇到的姑娘媛媛在去了胡志明后又返回大叻,大叻還真是個好地方。
當然美奈也不錯,在這里我們找到了心目中的大龍蝦和大閘蟹,80塊兩個小龍蝦,100塊一個大龍蝦,性價比那是杠杠的。美奈是越南大排檔的聚集地,有各式海鮮,還有非常鮮美的果汁及shake等。
我和雯姐沿著海鮮排擋主路行走,每到一家大排擋就點一份海鮮,一路走來吃了四五家,在這里我跟大姐都感到相當滿足。
與此同時美奈還是風箏沖浪的教學地,對面的中南海正刮著著強勁的海風,食客們在看臺上一邊吃著海鮮一邊看著海上的沖浪者們在海里嬉戲。
獨自前往仙女溪的路上認識了四川妹子媛媛,路上行走的人大部分都是有故事的,媛媛當然也不例外,第二天我們和另外兩位驢友約好一起拼車去白沙丘看日出。
早上五點起個大早,在白沙丘的停車時遇到一個當地人收門票,每人20K,司機讓我們趕緊給錢,說這里是大門口距離白沙丘還很遠,如果不給門票錢就把我們丟在這里,得自己走路去白沙丘。
其他倆驢友受司機威脅紛紛給錢,我卻感到有些奇怪,明明這里沒有收門票的窗口,也沒有任何標志,收錢人員工作服都沒穿,這么廣闊的沙丘四處皆是入口,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串通司機攔路收費的,于是跟媛媛兩人堅持不給,最后司機實在沒轍,只好停車熄火帶我們進到白沙丘里邊。實際上收門票處到景區步行也不過100米,明顯是被人忽悠了。
有過這一次經歷我在媛媛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巧的是,在胡志明和清邁我們又再次相遇,后來還一同去清邁朗奔寺禪修十天,緣分這個東西,冥冥中自有天意。
日初時分云層太厚,將太陽給遮擋住了,正當我們上一秒還在因沒有看到日出而紛紛表示遺憾,下一秒又因一半海水一半火焰的紅山丘而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不虛此行。
同剛認識的新朋友在一起不到2天,又各自離去前往不同的地方。我同雯姐去到西貢,媛媛則準備多呆幾天。
西貢是越南經濟最為繁華的大城市,人文氣氛極好,當然消費也較之于其他地方高很多。我和雯姐拖著厚重的行李箱好不容易才在范五老街附近找到一家帶空調的旅館,14美金每晚,相較于其他城市的8美金貴了近一倍。
每天晚上我都會到范五老街對面的小廣場跟當地人一起踢毽子、玩吉他、打羽毛球,甚至還參與進胡志明大學生的英語角。英語角剛開始時大家都以為我是越南人,聊到后面才知曉我竟是位中國背包客。
這群大學生對中國人有一種偏見,就像以前中國人對日本人一樣。是的,他們很不喜歡中國人,不是因為兩國領土爭端,而是覺得中國人自命不凡瞧不起周邊小國。中國人看不起越南,在越南買媳婦并限制其回國已成為普遍的社會話題,而且在越南開辦的中國工廠招的工人素質太低,還有一些游客殺價太狠不給賣家留活路,種種事跡讓越南的大學生對中國人有一種侵入骨子里的偏見。
所以當我說自己來自中國時,他們紛紛感覺到不可思議,中國人怎么會是我這樣的。他們心中的中國人無非是男兇女潑,而眼前的這個人跟他們想象似乎有出入。
我說不管在哪里都有好人壞人,越南也一樣,不能單單只用你碰到的聽到的事情去評判一個國家和人民,這樣有失公正,有幾位學生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聊天過程中,有一位來自加利福尼亞的美國人對我的口音表示詫異,問我在美國呆了多久。我告訴他自己從未去過美國,他很奇怪的問那為什么我有些許紐約口音。
答案很簡單,因為我是看美劇學的口語。實不相瞞,在走間隔年之前我只能說最為簡單的“你好、再見、謝謝”,其他詞匯一概不知。因從小看動漫,就連日語口語都要比英語強得多。
但我知道如果要去深入了解一國文化,那么英語這門國際性語言絕對是必不可少的工具,所以出發前我把老友記第一季看了幾遍,并且反復背誦一些口語性的對話。我的口音就是模仿的老友記里面的這些地道美國人,所以雖然姐們沒有去過美國,可說出來的英語卻是相對正宗的美國口音。
當然日語也是如此,把動漫的臺詞下載下來,模仿聲優們說話。通過這種方式,你可以學會這個世界上任何國家的一門語言,并且講述的非常地道。要知道模仿可是人類的天性。學生們紛紛點頭,看來今天又傳授了一門小技能。
跟這群學生告別后,我沿著廣場靠近馬路的方向走去,有幾位帥氣男孩正彈著吉他。他們成立了一個樂隊,夢想未來有一天能成為家喻戶曉的歌手,雖然現在只能在酒吧駐唱。
我非常喜歡結交愛好音樂的人,于是上前熱情的跟他們打招呼。介紹自己來自中國,喜歡越南的歌曲和文化,并以試探性的語氣問他們是否能為我演唱一首?他們很高興的答應我,用越南語翻唱了一首非常好聽的英文曲子。此時正好有一位大學生打扮的姑娘從我們面前走過,她很想加入我們卻又有些害羞,只好在旁邊的石椅上靜靜坐著聆聽。在一個安靜的夜晚,吹著暖風,感受著這群陌生年輕人的熱情與朝氣,又一次使我深深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的溫暖,世界是如此美好。
在西貢呆的最后一天,跟雯姐抱了個湄公河一日游,劃著小船在湄公河游蕩,被溫順的大蟒蛇纏繞感受著它那涼涼的體感。其實冷血動物一點也不冷血,它們多數是溫柔的,冷血的反而是人類,這些蟒蛇天天都要跟來自不同地方的人合影,即便累到蜷縮成一團也會被主人吵起來拍照,著實可憐。
從湄公河回來的當晚我們在范五老街買了張去金邊的票。現在柬埔寨的落地簽已經漲到30美金,按照慣例要多給司機3美金簽證服務費,另外2美金是給海關邊檢的行賄費。
經過7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就到了金邊,從平坦的柏油路陡然間變成凹凸不平的黃土,出了國界后透過車窗看到窗外,經濟差異感受非常明顯。
下一站又會發生什么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