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帶任何感情色彩描述一個事實,那就是我曾經當過一回紅娘。至于結果,下文自有介紹。不過,我是盡心盡力的,好友全家鄭重相托,自然不敢偷懶。
好友妹妹純純是家里的掌上明珠,父母嬌慣,哥哥呵護。到了適婚年紀,追求者不少,可這顆明珠就是摘不走。這成為純純家的頭等大事,我們幾個與純純哥哥關系好的人,在一頓酒醉飯飽之后,被鄭重相托——要睜大眼睛,廣泛尋找身邊優秀小伙兒。
說純純要求高吧,也不對。她名下有車有房,收入不錯,對物質條件不強求;對男生顏值要求相當寬松,只要五官端正就可,根本不要求像某某明星。
我腦袋像雷達一樣,搜索一圈后,我覺得部門小楊不錯。脾氣好,是理想老公的品質之一;心思細膩、周到,具有閨蜜一般的超凡享受;而且能力頗強,是一支潛力股。
關鍵是,小楊是否單身?我拿不定主意。
我設計了一下,一個午后,我旁敲側擊,幾個回合之后,小楊無心地吐露實底兒——沒有女友。我內心一番狂喜,趕緊用道德之水,把促使小楊與女友分手的邪惡計劃火苗給撲滅了。
當紅娘,需要一定工作技巧的。先要給雙方溝通情況,然后交換照片,并像某個高大上場合一樣,列出種種讓對方一看就喜歡的優點。
這一套程序下來后,成效明顯,純純和小楊有了見面的想法。兩人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見面了,互有好感。幾番下來,兩個人的愛情小火車,準備發往婚姻的目的地。
事情順利得超出想象,可是轉折得也超出想象。
其實,這個苗頭,我內心有點感覺的。
一次,部門組織活動,要求帶家屬。作為準家屬,純純在被邀請之列。
早餐是在酒店吃自助,純純姍姍來遲后,美美地坐在桌子旁。
小楊說:“純純,那邊吃的可多呢,我陪你去選吧。”
純純說:“親愛的,你幫我選。你選的,都是我愛吃的。”
小楊屁顛屁顛地選。吭哧吭哧幾個來回,搜索一些好吃的。
純純吃在自己的盤子里,眼睛余光到處飛。她看到晴子的小點心,撅起小嘴說:“怎么不給我來一塊呢?”
她撲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小楊只好放下筷子,去取。
大山喝豆花的動靜太大,一下子引起純純的注意。純純說:“親愛的,要是此刻有一碗豆花兒在我面前,一切都perfect了。”
小楊又去。
我有些難堪。對純純說:“丫頭,這些吃得完嗎?”
“揀好的吃,呵呵。”
她沒有領會我的意圖,于是就直說:“你這鬼丫頭,自己吃好了,辛苦小楊了。你可以自己去取,這樣可以節省時間呢。”
“他不是我男朋友嗎?他不幫我,誰幫我呢。”
“可是,這些問題根本不需要幫忙。”
“這樣不是顯得親密嘛。”
我的邏輯,在她那里行不通。
上午游玩的時候,每到一處她都要變換姿勢拍照。剛好部門幾個同事合影,小楊沒有給她拍照,她便旁若無人地大喊:“小楊,在哪里?”
小楊只好過去。
中午吃飯時,是農家大鍋魚。純純嫌刺兒多,而且還特別愛吃。小楊中午被無情地賦予挑刺兒工作。
這一天下來,我倒是有一種強烈同情小楊的感覺。也想找個機會,對純純實施再教育。
還沒有醞釀好如何教育,一天小楊怯怯地找我,說:“王哥,不好意思。我想跟純純分手。”
盡管之前我有不好的感覺,但還是一愣。看來,我的再教育意義不大了。
我明知故問:“為什么呢?”
小楊嘆了一口氣說:“我覺得不是找了個女朋友,好像是找到了一個久未謀面的主人。”
見我若有所思,他說:“她高興的時候,要你陪著她一起高興;難過的時候,要哄她高興。時時處處,都得讓著她,寵著她。時間長了,我倦了,而且害怕了。”
我拍了拍小楊的肩膀,說:“哥對不住你。”
“我還要謝謝你,正是這段經歷,讓我明白——兩個人相愛是平行的感覺,是溫暖扶持,而不是以愛的名字綁架,否則就會透支另一個人的熱情。”小楊的話,我聽進去了,可是純純未必聽得進。
我給純純復述這個道理,純純也聽不進去,含著淚可憐兮兮地罵小楊沒有良心。
“現在你不懂如何去愛,或許將來會懂。所以,當遇到一個喜歡的人時,要調整角度和修正角色,讓兩個人能在同一個軌道上平行前進,就像火車鋼軌一樣,一起到達目的地。”
純純哭得梨花帶雨,落英繽紛。我激動地說完后,她只是白了我一眼后,又墜入淚海。
她不聽,那我就寫給她看。
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也有自己的情感,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建立起命運與情感的邏輯關系。對于純純,我希望她懂得。否則,她的愛情小火車還是會說停就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