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陳80%文化基因來自王小波的連岳,他的文之所以受到很多讀者喜歡,可以概括為三個字:說人話。
最近看了《向往的生活》,黃磊大腹便便,穿著拖鞋,手握鍋鏟的形象深入人心。較之于很多年前的志摩,更多人喜歡現在的黃小廚,原因也是三個字:接地氣。
說人話這三個字看起來簡單,可說實話,做得到的人還真不是那么多。新文化運動后,我們的書面文字才從之乎者也過渡到口語化,也就是說之前的幾千年,寫出來的從來與說出來不是一回事。
為什么?文人總是自命清高,似乎只有寫出下里巴人看不懂的駢文,通篇引經據典才算得上文采斐然。其實這說法也沒啥大錯,那樣的文章讀起來雖然佶屈聱牙了點,可畢竟高端大氣上檔次不是。
過去的幾千年,文人總是一小撮,絕大多數人不識字,更別說通古識今。不過這也不妨礙他們過日子。偶爾聽個戲,在茶館聽段相聲,就算得上不錯的文化生活啦。除了秀才,誰看書。也就孔乙己才能把茴字的四種寫法當成了不得的大事。
及至近現代,幾乎無人不識字。識了字的人民群眾在文化生活方面就有更多需求,但文化人還很難放下昔日的架子,寫出來的文章大多枯燥乏味,當然通俗小說除外。好好一個人,一拿起筆就犯別扭,不能好好說話。
記得小學時開始學習寫作文,三段式,開頭、發展和結尾。一般開頭和結尾一定要點題,最好引用點名人名言或某些典故,最不濟也要升華一下思想感情。我想我們大多數人拿起筆就不會說人話的毛病就是那時候落下的。
寫東西不會說人話,就跟做人不接地氣一樣。
人年輕的時候都容易被那些看起來高高在上的東西所吸引,開口康德,閉口理想,而對一地雞毛的生活不屑一顧。捧一本《追憶似水年華》,坐在灑滿陽光的窗前,擺一個思考的姿勢。似乎那才是真正的生活。
然后一日日長大,才知道平凡生活煙火氣這幾個字的珍貴之處。你可以偶爾吃頓佛跳墻,可不能頓頓都來。就是你愿意,你的胃估計也受不了。最是暖胃的還是一碗火候足夠的白粥,一碟小菜。或者一碗手搟面。
有些人前半場端著,后半場卻活的無比輕松自由,那是因為終于懂得端著太累。就好像現如今的黃小廚。
而有些人端了一輩子,早就不知怎么放松。很久之前看到一篇文章里提到胡因夢,這個曾經的美女兼才女,如今也已不再年輕。她帶著一個父親成迷的孩子,遁入精神的虛無,擺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表情。
伊能靜帶著老公孩子上節目,四十多歲的身體里似乎一直住著長不大的公主心,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里都是戲。而那個來自東北的糙老爺們說,你在跟我說相聲,而我再跟你生活。
有些人戲入的深了,就忘了真正的生活是個什么樣子。
她們或許在自己的世界里過得很好,自得其樂,可怎么看都有點冷颼颼。
文章寫得多了,就知道只有那些自然而然打心底想說的話,才是值得寫出來,也才有人愿意看。當然也不排除就是有很多人喜歡“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可你不能整天在外看世界。回到家,仍要像老農一般,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精耕細作。活的就好像剛剛出鍋的饅頭,熱氣騰騰。
做頓飯,約個人,一餐一飯。大聲笑,輕聲聊,平凡生活、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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