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散文詩是最近聽的最多的一首歌。我從不懷疑我是歌手現場觀眾的陶醉臉還有淚流不止。投入地去感受,文字之外的畫面,旋律、再加上背景渲染,所有感性的人都能觸發情緒,而淚水成了最好的宣泄口。
我常常聽歌鼻酸,感慨萬千。雖然只在自己家,沒有音響設備,電視與現場更有著無法比擬的效果,可是聽著健哥緩緩吟唱仍舊不能自已。除此之外,書籍、電影引發的情緒大面積失控更甚。感動,單純的感動,有時甚至忘記了自己到底為什么哭,好怕落個惺惺作態,可惜生理強大佯裝不了云淡風輕。
父親老的像一個影子,唱出多少父輩的辛酸往事。我時常看著父親,孩提時從未細看的父親。爬滿皺紋的臉總讓我一下晃神,分不清是對歲月不饒人的懼怕還是為女的內疚。
我的父親不是一位出色的父親,蹉跎半生,并沒有走過好運,性格也開始變得暴戾。正因為如此,我越來越不能好好跟他說話。大部分的時間,同屬一個空間,彼此變得爭鋒相對。我很懷念我的童年,懷念記不清的那段往昔,媽媽嘴里強調父親溫柔呵護的年月。還有長長的學生時代,歸家最高的待客禮遇,父親臉上的笑,離別時的叮嚀......沒有舊照片,只有片段式的記憶。而回憶都加好濾鏡,一幅一幅在心底被翻閱,可到底是否長成記憶這般柔光,無從查證。
我和父親是中國式的父女關系。成年后沒有過擁抱和愛撫。心里有過的感謝都會變成僵硬的表達。沒有談心,從不知道,對他而言我是一個怎樣的存在,而他也無法直面我對他的反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們如此親切,又如此陌生。也有好幾次在氣頭時,暗自咬牙切齒,想與他老死不相往來。睡醒,一早,他的一如往昔,又讓我惱火自己。我的老父親,也像風中那張舊報紙,故事并不美麗,不聽話的女兒不忍細看,卻失魂落魄盯著它在風中凌亂的搖擺。
悠悠歲月,悠長地蕩漾在心底。我有個敏感的神經,發達的淚腺,卻從未理解過父親。他沒有說出口的挫敗,他匆匆而逝的青春。他沒有散文詩,只有那一聲聲沉重的嘆息。
我的父親,愿您長壽,活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