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之路
31牧慕
徐飛說我就是想要的東西太多了。
“牧慕,你可以和一個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生活,但是你們至少要是同路人。”
徐飛這小子現在說起話來一套套的,這也許和他走上了仕途并平步青云有關系,但我在訕笑打趣過他之后也不得不靜心思考。
莫沙是文藝女青年,她銳利多思有內涵,不代表說我一定也要是文學男青年,我們每天對影成三人,飲酒作詩,無限暢快。如果說我不是,海寧,徐飛也都不是。但是徐飛有句話說到點子上了——我們不是同路人。
盡管我心中已經有了隱隱的預感——莫沙是不會再回到這個小城市了,繼續當她的初中英語老師,一切都在別人安排下生活。但是,我還是固執的等了下去,我要最后的判決。不到見到她聽到她親口對我說,我不會放棄。這也是屬于獅子座的決絕吧。
愛情和時間也許還是有點關系的,但是決定婚姻關系是否存在卻往往和時間沒有太多的關系。經常聽說誰誰好了多少多少年,到結婚的時候分手了。我們這個年代了,婚姻關系更加易碎了。如果彼此都沒有容忍,我想婚姻也完全可以名存實亡。徐飛說,五個月是比不過五年,但是用這種邏輯我就會不明白為什么我和莫沙前后十多年的感情會比不過她和海寧在一起的兩年。
她和他有愛情嗎?她走之后我經常會自欺欺人的對自己說,她最愛的人始終是我。這不過是我的自我安慰,他們之間是什么樣的感情,我已經無權過問。
水水找了男朋友,帶回來見父母。每一次她回家,我們都要聚聚。她父母搬家了,水水每一次來都要去舊家問問,是否有人來找過白水水,是否有人曾經打過電話,但是從來都是失望而歸。
丟失了莫沙的世界,卻這樣緊密的聯系在了一起。有的時候我會懷疑,莫沙要是突然出現會不會破壞這種和諧。
等待還在麻木的繼續著。
32莫沙
有天晚上我和海寧一起回家,在街道拐角處看到一個宿醉的男人在嘔吐。短短的寸頭,魁梧的身材略微有些發福……我突然不能自己的奔向那個人,在觸摸到那個男人的肩頭的時候我已經淚流滿面。那張抬起來的陌生的臉將我拉回來這個世界——是的,我已經離家很遠了,我去了很遠很遠的遠方,而這個人,不可能是我的牧慕。我知道我在想他,其實我怎么能不想他呢?他,已經刻在了我的生命中了,他的音容笑貌,他的舉手投足,他的一點一滴……我怎么能夠忘記他,在我生命中刻痕的男人,我的第一個男人,幾乎整個摧毀和改變了我的男人。
我不知道身后的海寧心中是什么感受,當我回過神來,我便不敢回頭。當我思念我的愛人的時候,我無法面對另一個對我深情款款的男人。
晚上吃過飯,我在客廳看書,其實內心早已波濤洶涌,我只是想要掩飾自己緊張的情緒,因為我知道,是時候和海寧面對面了。
他走來,靜靜的坐在我身邊,許久:“剛才那個人和他很像嗎?”
我不知怎樣作答,但是終于鼓足勇氣去看他的眼睛。海寧的眼中有一絲疼痛,但是我能感覺他的克制。是啊,海寧已經不算年輕,近三十年的生活閱歷讓他不會像我和牧慕年輕的時候,喜形于色,動輒爆發動輒狂怒,臉上寫滿了內心的答案。海寧不是。過去的二十幾年里他一樣也有很多我從未探究過的感情經歷,這些讓他成長,但是,我們都一樣,只能為其中的一段負責。
“你的病,其實就是罪惡感和侵略感侵入自身的結果。莫沙,我們說好了,不要想過去不開心的事情。我們往前看往前走,我不想前功盡棄,我希望你好,莫沙。”海寧看著我說,眼神中極盡誠懇。
“我一直有種感覺,你就像是一匹被罩住了眼睛的良種馬一樣,你裹足不前你戰戰兢兢,是因為你一直都沒有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無限的寬廣,傷痛不算什么,過去只是存在于過去。那個罩住你眼睛的人,你認為是那些讓你忘不了的人,其實都不是,是你自己。我要你走出來,看清楚,放下來,走過去,用你自己的姿態肆意的奔跑,莫沙!”
我看著他,但是他不再看我:“莫沙,我是太好奇了。你身上掩也掩不住的光芒就是吸引我要去這么做,看起來是不理智……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過去,我只想未來……”
又到年關,當我問海寧為什么不回家過年的時候,他沉默了。我想是因為我。精神上的枷鎖一旦卸除了,我恢復的就很快,我的病已經沒有大礙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于是我對他說:“海寧,回家過年吧。”
“那你呢?”
“我也回去。”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們兩個人同時一怔,都不再說話了。
那段日子海寧變得很沉默,經常心不在焉。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如果他說不要我回家,我想我會留下來,但是最終他什么也沒說,而是默默的買了兩張去北京的機票。
到了北京之后,海寧問我要不要同他回家看看,我說不要了,他沒有堅持,而是把我送上了回家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