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2017年就要向我們揮手告別了。每一年,我都試圖想用一個詞語給過往的這一年起一個主題名稱,以此告慰它的陪伴。今年,我提前想好了這個詞語,給它命名為——危在旦夕的生命。
這一年里,曾多次手持親人的一份份檢查報告,近距離面對病患,數次聽聞親朋好友的父母突發急病住院的消息,內心無限被沖擊。昨日的歡聲笑語,今日卻只能隔著病房的玻璃互相問候。
想到年初曾讀過的一本書,來自白宮最年輕的健康政策顧問——阿圖·葛文德(人物見下圖),他是影響奧巴馬醫改政策的關鍵人物,受到金融大鱷查理·芒格大力褒獎的醫學工作者。他曾獲得《時代周刊》2010年度全球“100位最具影響力人物”榜單中唯一的醫生,2014年《展望》雜志年度“全球十大思想家”。當然,關于阿圖醫生的成就和榮譽還有很多,在此不一一列舉。
我在閱讀時把書中阿圖醫生關于人類衰老和死亡的一些常識和感悟摘錄出來做成筆記的形式,在此和大家分享,希望更多人可以看清生命和死亡的真相,能夠用一種更科學理性的態度來面對生命的衰老和終結。
(如下文字部分是書中原文摘錄)
醫不三世,不服其藥。——美國人醫學傳統
老年是一系列連續不斷的喪失。
老年不是一場戰斗,而是一場屠殺。——菲利普`羅斯 (作家)
生活是一種技能。老年的平靜和智慧實在時間歷程中實現的。
我們如何使用時間取決于我們覺得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勞拉·塔斯滕森? 斯坦福大學心理學家
當生命的脆弱性凸顯出來時,人們的日常生活目標和動機徹底改變。至關重要的不是年齡,而是觀念。
任何流行開來的東西都很難同它的創造者最初的意愿相吻合。像個孩子一樣,它會成長,但不總是走向你期盼的方向。
好的生活是享有最多獨立性的生活。
積極的生命感的聲音——鳥叫。
文化是共享習慣和期望的總和。
針對厭倦感,生物會體現出自發性;針對孤獨感,生物能提供陪伴。針對無助感,生物會提供照顧其他生命的機會。
針對人們對藥物的依賴下降了多少、多活了多久比較容易,而衡量我們從生活中得到的價值感則困難得多。
唯一讓死亡并非毫無意義的途徑,就是把自己視為某種更大的事物的一部分:家庭、社區、社會。
日語里有“業(karma)”這個詞,它意味著,如果事情要發生,那么,我做什么都無法阻止。
當人意識到生命有限,他們就不再要求太多。他們不再尋求更多的財富,不再尋求更多的權利。他們只要求,再可能的情況下,被允許保留塑造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生命故事的權利——根據自己的優先順序作出選擇,維持與他人的聯系。
什么是自主?眾說紛壇。一種觀點認為,自主就是自由行動——完全獨立生活,免于強迫和限制。
我們終于邁進了這樣一個時代,在這個時代,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他們的工作不是以安全的名義限制人們的選擇,而是以過有價值生活的名義擴大選擇的范圍。
已故的偉大的哲學家羅納德·德沃金認識到,有另一種更引人注目的自主性。無論我們面臨怎樣的局限和陣痛,我們都希望保留我們作為自己生活篇章的作者的自主或自由。這是人之為人的精髓。它允許我們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生活所驅使,這樣我們每個人都能夠在權利框架允許的范圍內,成為她塑造的那個自己。
《圣經·傳道書》中說“生有時,死有時”——當我活到頭的時候,我希望能平靜的面對生命的終點,并且是以我自己選擇的方式。
只有不去努力活得更長,才能夠活得更長。
討論絕癥的主要目的是決定病人想要什么——要不要化療,是否希望心臟復蘇,是否采用善終服務。但是并不是這樣。主要任務是應對各種洶涌而來的焦慮——對死亡的焦慮,對痛苦的焦慮,對所愛的人們的焦慮,對資金的焦慮。接受個人的必死性,清楚了解醫學的局限性和可能性,這是一個過程,而不是一種頓悟。
如果你說話的時間超過一半,那么,你就說的太多了。
我們從醫者的責任,是按照人類本來的樣子對待病人。
要在人的必死性方面謀求共識,并以生命尊嚴和保持有意義生活作為生存追求,醫患雙方都面臨著學習的任務。
臨床醫生唯一害怕犯的錯誤就是做的太少。大多數醫生不理解在另一個方向上也可以犯同樣可怕的錯誤——做的太多對一個生命具有同樣的毀滅性。
勇氣是面對知道需要害怕什么或者希望什么時體現的力量,而智慧是審慎的力量。
善終不是好死而是好好活到終點。
我們在對待病人和老人方面最殘酷的失敗是沒有認識到,除了安全和長壽,他們還有優先考慮事項;建構個人故事的機會是維持人生意義的根本;通過改變每個人生命最后階段的可能性這一方式,我們有機會重塑我們的養老機構、我們的文化和我們的對話。
一個人的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也就是做決定的責任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的時候。
結尾不僅僅是對死者重要,也許,對于留下的人,甚至更重要。
死亡思考是為了活的更好。
對于醫學工作者的任務究竟是什么?我們認為是保證健康和生存,但是其實應該有更遠大的目標———助人幸福。幸福關乎一個人希望活著的理由,它不僅僅在生命盡頭活著身體衰弱的時候變得緊要,而是在人的整個生命過程中都緊要。
作為一個醫生,事實上,作為人類,最有意義的體驗會來自于幫助他人處理醫學無能為力的問題,而不僅僅是醫學能夠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