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是每個人都必須面對的一道坎，心理上的落差，考驗著個耐力，工作不都這樣嘛，需要適應另一種生活。我的畢業是錯落的，拖著疲憊的身軀，感覺是笨重的行李箱拖著我走，行李箱里幾乎沒有衣服，只有書和沒被她折成船的信，是的，我回家了，因為沒有工作，準確地說是沒有理想的工作，想起點高一點，要對得起每個學期的一二等獎學金，我在同學和老師的眼中是出色的，現在的我很后悔沒有考研，如果考研我暫時就不用去面對眼前的一切了。
遠遠地我就看見自已家的平房，旁邊都是三層的磚瓦房，或是漂亮的小洋樓，和我家的平房形成鮮明的對比，我停下腳步，沒有勇氣往前走，我讀書不正是要走出去，飛出小山村嗎，現在的我卻是沒有工作回來了，我該怎么去面對父母呢，當初上大學時懷著雄心壯志，不混出模樣不回家，要讓父母過上好的生活，報答他們的恩情，可是今天我卻灰溜溜地回來了，帶著自已的沮喪，挫敗，失意，就這么回來了，看著家門口的樹，遠處熟悉的小河，大山，我這個沒出息的孩子回來了。不，我不能往前走了，我得回去，即使餓死在大城市也不能回來，我回頭邁開腳步，眼淚一步一轉，眼前的視線模糊，腳下的路和頭頂的天混為一團，走不穩，下一步就要跌倒?！俺住笔菋尩穆曇簦亿s忙擦干凈眼淚，收斂情緒，不讓她看到，“媽，就要工作了，我回來看看”媽接過行李箱，高興得很，看到我眼睛都亮了許多，我又鉆進了大平房，兒時熟悉的生活環境，留下很多美好的回憶，我和玩伴們追逐，嘻鬧，有時也打架，第二天又和好了，打架厲害的就是孩子王，我一回都沒當著。父母為供我讀高中和大學幾乎把家里掏了個空，別人家割稻子都用上收割機，父母為省點錢，兩個人打著手電連夜割，白天熱就在家里干點別的活，想到這些我覺得自已真是一無是處，父母掙的都是苦銅錢，一分一分攢的，至少也供我讀了大學，給我的零錢也不比其他同學少，而我呢，一畢業就失業，真不爭氣，我原想畢業后給家里蓋個像樣的洋房，在學校時圖紙都看好了，就等畢業賺錢，攢錢，但現在想都不敢想，我的人生在哪里起步，此時的我就像在茫茫大海中看不到燈塔，在罩著迷霧的海面上找不到方向的航船，眼前充滿了恐懼，沒有希望。
媽媽準備了一桌子好菜，爸備了點白酒，問我喝不喝，我說不喝，“不喝好，以后也別喝，你看那些貪官，哪個管住自已的嘴了”“你就有貪官的病，卻沒有貪官的命”媽媽今天特別高興，的確，我都一年沒回家了，過年放假做寒假工，媽在外頭說，我兒子要強，為多賺錢過年都不回來，年輕人有自已的想法才行。其實我知道她，年３０打電話回家，我都聽到媽哭了，還說家里都好，讓我在外安心上班，家里不用牽掛，再堅強的女性在思念子女的時候都是脆弱的。
“楚白，你還記得你的兩個姐姐嗎”媽怎么突然又提起這事了，“記得，媽，這事不是說好不提了嗎”“是啊，多好的一對姐妹，又是雙胞胎，就這么沒了，那時你才５歲”“你媽現在都不去那條河洗鋤頭，遠遠地就繞開”爸接過去說，我５歲時，雙胞胎的姐在發大水的河邊手牽手玩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沖走了，活蹦亂跳的倆人就沒了，那是媽的心頭肉，媽每年到那天都去河邊祭拜，念叨著孩啊，媽來看你們了，你們要是在那邊過得不好就托夢給媽，需要什么就在夢里跟媽說，那邊冷不冷，沒有人欺負吧……爸每次陪媽去也都紅著眼回來，小時候不懂，但看到媽的模樣，心里也有說不出的難受。
“因為那時你有兩個姐姐了，媽又懷上了你，婦女主任多次來做思想工作，我就想我生娃我自已養，礙著其他人什么事了”“那時候計劃生育抓得嚴，我們隔壁王強老婆，東躲西藏，最后全家逃到了山上，帶上點干糧，大晚上的，婦女主任帶著一幫人搜山抓人，硬是把人家一家人揪了下來，強制引產，肚子里那么大的孩子啊，想想都可憐，現在王強他老婆還說他們比鬼子還狠，一提這事臉都扭曲，上氣不接下氣”爸接過話，“婦女主任現在信佛啊，人也很和藹，對我們都很客氣”我對她印象還不錯，“她小孩在市里做領導，年輕時做孽，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命，大家都不待見她，她也只能和佛聊聊天了”“那我怎么留下來的”“你是命大，打了兩針沒打死，第三天還拉著我去打針，爸被他們一幫人按住，眼看著我被他們一幫人抬走了，我就說自已走，但先解個手，操了把柴刀，就沖上去胡砍”“這個從沒聽你說過”“那時心一橫，大不了不活了，砍傷了婦女主任的胳膊，把刀架自已脖子上，沖他們喊，要抓我就死給你們看，誰抓，做厲鬼先讓誰家全死絕，你們人人有份，他們這才散去”“他們肯定會想別的招，我想讓你媽算了吧，斗不過他們的，可你媽死活不同意，把我打了一頓，沒辦法啊，后來逃到浙江你姑父家，那里抓得沒這么嚴，說是家里窮來投奔的，爸就在那找份工來做，勉強度日，姑父人好，接濟我們不少，以后你一定要想著姑父啊，半年以后生了你才回家，回家前就拿打工的錢去買了點浙江特產給婦女主任家送去，陪不是啊，那時真是沒得吃，她家也不寬裕，那里像現在”“就沒有然后了”“罰款啊，家里沒錢罰，婦女主任沒出面，其他人來了，把所有值錢的都拿走了，相當于抄家”“兒子，我們這一家都是靠鄰居，親戚接濟才活下來的，不容易啊”“和電視上演得差不多，媽，你該去出個回憶錄”媽笑著說“都過去了，媽沒文化，你讀大學是我們的驕傲，媽一條半死不活的命拖了大半輩子，你一定要比爸媽過得更好才對得起我們對你的培養啊”“嗯”，我心里是沒底氣的，假設經歷那個年代的苦楚，都不知道有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你去考個公務員不錯啊，鐵飯碗，又有退休工資，生活有保障，又風光，又體面”“我不喜歡當官，努力做點別的也可以過得很好，媽，你是心大，你年輕的苦是誰給的忘了，還讓我去當官”“都過去了，朝前看”“你不怕我成為他們一樣的人”“你心地善良，不會，現在環境變了，你頂多收點外快”“媽，你不覺得要當個好官嗎？”“我活了半輩子都看清了，好官也得貪，才能混得下去”“那樣不對”“是不對，那又怎樣呢”我竟無言以對，“我能不能不考，不是那塊料”“媽只是說說而已，自已的日子自已過，尊重你的選擇啊，不能以老眼光看待新形勢了，你們的人生肯定比我們更精彩”“不用了，媽，別鼓勵我，像你們那種精彩法我怕”
“我要去有你的城市，當初我說過的”我給她短信，“這一個月變化真大，都可抵上大學四年的變化了，歡迎你來，每天都在想你”后面帶著一個吻，“我不知道該怎么表達現在的想法，很復雜，沒頭緒”“如果你不想講或是沒想好該怎么講就先別講，我是那個你一轉身就能找到的人，你當初也是這么跟我講的”“我不知道該怎么謝你，愛你”我懷疑和她能不能走到一起，愛與不愛只是口頭的事，但兩個人要走到一起需要一萬種巧合，我總覺得已經湊齊了９９９９種，只是最后一種遲遲沒來。有她的地方狂風都變得那么親切，這也許就是愛吧。我告別父母，上車前媽從滿是泥的半舊不新的褲袋里哆哆嗦嗦摸出一疊錢，有５角的，１元的，１００的，一把都塞給我，“兒，順利只有故事里才有，但花錢的事哪都會有，你拿著先用，不夠爸媽把谷賣了再寄給你”“媽，我會有出息的，讓大家都過上寬裕的日子，錢我夠花，你不用擔心”我摸了摸她的白發，每根都訴說著苦難，爬滿一頭，密密麻麻，一個堅強的女性，一個偉大的母親，臨行前，她買了兩斤蘋果給我，討價還價，省下兩毛錢，還順走一個小桔子，說是要店家送她一個，店家都沒開口她就拿走了。車慢慢駛去，從車窗的反光里我看到她在擦眼淚，她硬塞給我的錢至今分文未動，收在匣子里，每次我遇到痛苦無從選擇時，就打開匣子，那里有無窮的力量，激勵著我拔開眼前的迷霧，努力往前奔跑。
剛下火車我就看到她的身影，“不是說好了等我安定下來再去找你嗎？”“我哪里等得及啊”送上來一個大大的擁抱，“你該不會躲著我吧”“是啊，我是想躲著你，我在想拿什么愛你”“你別這么俗好不，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不是，只是我是，我真的一無所有，在你面前我感覺很自卑，你那么漂亮，應該在自已最美的年華為自已的今后做好打算，林森很多理論都是對的，什么付出與回報非正比啊，起點的決定性作用啊，機會比努力重要啊，人應該理性地選擇對自己有利的啊”“你別開玩笑好不，我在乎的是人不是錢，你沒錢我也愿意和你過啊”“我會努力讓我們的以后過得更好”“富有富的過法，窮有窮的過法，我們有我們的過法”“我現在買不了昂貴的化妝品”“沒事，我素面朝天習慣了”“我們以后的孩子可能只能讀普通學校，貴族學校進不去”“每個人都應該有獨立的人格，貴族學校也不一定培養出高貴的人格”“你好自信，你的一舉一動都閃著動人的光芒”“如果我現在妥協，我們就沒有以后了，你現在的狀態我了解，你在攀比，用世俗的物質思想踐踏自已的尊嚴，不能再說自已一無是處了，我是你的，你就是最富有的，振作起來啊”“嗯”“我現在在一家證券公司上班，做文員，我的上司剛好是我們小區的，一個5０左右，風趣的大男人，非常和氣，和我爸熟”“哦，我想抓緊找份工作”，那天一起吃了個便飯，太晚了，臨時在賓館住下，“要不我留下來陪你吧”“不用，那我還用睡覺嗎？”“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啊”“我想把你最美好的留給新婚之夜，所以現在千萬不可以沖動的”“好吧，其實如果你想，是可以把我留下來的”“真是的，你還試探我，我是會亂來的人嗎”，賓館隔音真的不好，聽了一晚上那種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太有節律了，和進行曲一樣，原來她不來我也睡不好，時不時和她發發信息，消磨下時間，人在沒有保障的情況下是脆弱的，想找安全感——安慰。
“今天你加個班，明天這部分資料要用”歐陽對她說，“好的，領導，非常樂意”“謝謝，請你吃夜宵”“不了，送我回去就行”“都住那么近，應該的”其他同事陸續回家了，只有她還在工作，歐陽過來給她泡了杯咖啡，特地放在空調口風涼，“辛苦了，這么晚留你加班，休息一下”“不如同事效率高，對不起，我會努力的”“別這么說，現在沒別人，別把我當什么領導，大家都是打工的”說著和她碰了一下杯，“干杯”“苦咖啡你就這么一口喝完了？”“是啊，向來如此，總要有些做法看起來和別人不一樣，這樣才容易被人記住，這叫咖啡心理學”“領導，我可能過兩天要請個假”“準了”“我還沒說原因呢，我這里的活怎么辦”“沒關系的，其實在一個公司里少了誰都一樣的，你想萬一哪天你不干了，公司還不得照樣轉，工作時擼起袖子干，玩的時候肆意玩”“謝謝”“以后不能說謝謝了，每次看到你就像看到自已女兒，和你差不多年紀，我和你爸那一輩多數沒念大學，出來工作早，那時也沒有你們現在壓力大，空閑時間也多，也沒電腦打發時間，時不時找人聚聚，這不，就聚到現在的老婆了，買房，生娃也沒壓力，你們這一輩人啊，累，你們這叫活著，我們那時叫享受生活”“沒那么悲催吧，我覺得挺好啊”“嗯不，過兩年你就知道了，你長得這么漂亮，人又聰明，以后選個家境好點的，起點會高點”“以后的事以后說吧”，加完班，歐陽給她開車門，護住車檐，每個細節都很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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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碰到的同事、領導都非常不錯，把我當家里人一樣”“那確實可以啊，工作不壓抑吧”“嗯，上班時顧著點，畢竟是領導嘛，下了班還不是嘻嘻哈哈的，我挺喜歡這份工作”“我準備去工廠，從最底層做起，年輕人該務實，正好有家單位在招儲備干部”“嗯，好的，支持你，加油，我陪你去面試吧”“好啊”。當天下午面試的，比較順利，經理問了下意向，準備干多久，說：“我們車間是很辛苦，你確定考慮好了？”“是的，只要我努力工作，會有機會的吧？”“機會的確很多，明年也要上新項目，只是來這里的大學生能留下來的不多，工作性質的原因，一開始要倒班，會很累，你可能吃不消，要不再考慮下吧”“不用了，不累怎么能接觸到基層員工呢，不了解具體操作細節與員工想法，就沒法做好管理，請給我這個機會”“可以，但我不保證你什么時候或有沒機會來辦公室，一切取決于你的工作表現”“嗯，謝謝”
從上班的第一天起，我勉勵自已堅持寫日記，告訴自己穿上工裝就該有個工人的樣，把基層的事做好。下了班我會想家，家里房子沒有蓋一直是我心頭的痛，也一直沒告訴她，一者是覺得沒有顏面告訴她，二來她也沒問，現在我只能腳踏實地干，我能做的不是去想以后能有多掙錢，而是如何把目前的工作做好，如果這份工作都丟了，那我還剩什么呢，只有滿腔抱負，漸漸成為憤青，我不能這么下去，但都到這田地了，理想先放放吧，把自已喂飽才是硬道理，一個人坐在工廠的草地上，不禁自嘲，大學里的清高與孤傲真的是一文不值。我沒有主動約過她，這么漂亮的女孩子和我走在一起，不配，我曾幾次拿起電話，幾次沒有勇氣撥號，想想算了吧，感情淡了最好，她就能去找更好的，現在的我拿什么去呵護，照顧她，我的處境使我不停地寫日記來排遣心中的苦楚，不愿與其他人多說話，感覺沒有人能理解我，人生在谷底掙扎，一點都沒有要反彈的意思。但她幾乎每天都打電話給我，我在城市的南邊，她在北邊，她家住在清水小區，我坐公交車路過一次，盡量低下頭，不讓小區漂亮的洋房在我腦中留下太多的畫面，對，我是個懦夫，能把人打垮的不是苦難，而是活在看不到光的世界里找不到希望?！澳阕罱趺戳?，都不打電話給我”“沒什么的，沒事，工作有點累，我一會上中班，一會上晚班，其他事情真有點顧不上了”“哦，保重身體啊，歐陽今天帶我們去海邊玩了，大家都穿比基尼的，男同事說我身材好，只是眼神讓人感覺不舒服，歐陽卻沒正眼看我一眼，他對每個同事都是那么親切”“哦，他都這么大年紀了，為人處世方面肯定分寸拿捏得準了，你高興就好，我現在感覺自已是爬行動物，都不會抬頭看高掛的太陽”“你就沒有新鮮事要告訴我嗎？”“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啊，沒有發生什么有趣的事”“你好像很累，你先休息，明天我來看你啊”“那好吧”
“想吃什么，我請你，給你慶祝下新工作啊”“不，我找到工作，我來請你，你隨意點啊”她點了幾個菜，“其實我的工作是家里人找的”“那又沒什么，做得不比其他人差就行了”“告訴你個好消息，我要升職了，因為是個新成立的部門，剛好有空缺，大家都是新人，歐陽說我最勤快，每次都加班到最后一個，當眾宣布提拔我，我都沒心理準備，也不事先通知一下，真是的”她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所以這餐我來付錢，我倆還分什么你我，要走的路還長呢”“這頓飯我請，我不想說第二遍”我的口氣很強硬，還是第一次這么跟她講話，她先是一愣，然后沖我笑笑，“對不起，我有點失態了，不過我真的是很想請你的，平時都是你給我打電話，我都沒顧得上你，我想多少彌補下”我抓起她手，“給我這個機會吧，寶貝”她慢慢放松下來，我們倆又開始無話不聊，回憶大學的時光，她說她更喜歡現在，我說我是個懷舊的人，其實哪里懷舊了，不就是現在找不到自我與成就感，否定現在肯定過去罷了，期間我借口上洗手間想把賬先結了，到前臺一算，原來我連飯錢都付不起了，還差４９，趕忙給小黃打了個電話，向他借１００，他說哪里需要借的，直接匯我１０００，我說這個月工資發了還你，他說沒關系的，以后再說吧，如果需要錢就找他。我走回座位，對她笑笑，撓撓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外面下雨了，她說想和我一起在雨中走走，我說感冒了不好，她堅持要走，挽起我的手奔向雨中，我倆一路跳一路小跑到景逸公園，兩人躲在大巴樵樹下，雨稀稀粒粒地拍在樹葉上，再從樹葉上順著滑下，我們靜靜聽著雨滴美妙的聲音，環顧一周，公園里沒有人，我靜靜地看著她，真美，看不夠，她輕輕閉上眼，帶著雨甜甜的味道，吻了上去，我說：“我沒有錢吻你”“先欠著，以后慢慢還”“我是個窮小子，你也看到了，現在后悔還來得及”“有你的地方才有未來”“你萬一哪天后悔了，就當面跟我說，我想看著你的眼睛”“以后不能說這話了，我心屬于你就所有都屬于你，我沒有把你當成籌碼，也不去賭你的未來，只要你的真心”“雨停了，會出現滿天的星星”“我陪你看，不回家都行，一晚上”我們依偎在亭子里，夏天的風風干我倆透濕的衣，我喜歡看她美麗無瑕的臉，一直看到她不好意思低下頭用粉拳打我胳膊，幸福是當晚的月光還有眨眼的星星，湖面水波懶洋洋地蕩著，顯得恬靜而溫柔。我從背后抱她，吻她潔白的脖子，有個地方深深吸引著我，我打開她衣領，她察覺到了，伴著陣陣呼吸，高聳的山峰輕輕起伏，耳朵很燙，渾身發抖，像是只溫柔的羔羊，我想伸手感受那里的溫熱和柔軟，可被長馳而過的汽車嗚笛打斷，她回頭，我倆面面相覷，她噗地笑出聲，咬了一下我耳朵：“壞蛋”“你說哪個蛋壞了”她鉆進我懷里，使勁捶我背：“你又使壞啊”。我們手牽手一路走到她家門口，終于要分開了，她兩只手插我口袋里，我以為她要做不軌的動作，想給今晚來個彩蛋，結果她迅速把手抽回，送了個吻，跑進家門，使勁揮手讓我回去，我看著她上了三樓，感慨萬千，覺得自已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和一個美麗又體貼的姑娘相愛，死而無憾。
回去我才發現口袋中多了１０００，原來在愛與被愛間我是如此的鄙薄與渺小。她對我的好與信賴讓我心安，我也慢慢放下自卑，從那天起我幾乎每周都去她家樓下等她，15路公交車是我的幸福號列車，她家樓下綠化帶桂花飄香，濃綠的藤蔓爬滿樹枝，我撥通她電話，說已經在樓下等她了，她像只快樂的小鳥，從樓上飛奔下來，把手塞進我手心?！澳悴慌履惆謰尶匆妴帷薄斑t早的事啊，他們早點知道也好”“我單休，今天的所有時間都是你的”“嗯，我們從這個城市的最北邊走到最南邊吧，我就喜歡和你消磨時光”“同事處得還好吧？”“大家對我都很好，很多女生問我怎么保養皮膚啊，說我長得好看，男同事都喜歡圍著我啊，讓她們很吃醋之類的，不過她們很坦誠的，提醒我注意提防”“美麗也是種罪過，我倒是很擔心某天醒來，你已經是別人的女友了，那人長得比我帥，又比我有錢，比我成熟，反正就是方方面都比我優秀”“不會啦，你不是最優秀的，但卻是我最喜歡的那款”“如果老天再讓我選擇一次，我會按住自已迷亂的心去選個你的低配版，顏值和身材的普通版”“那是我爸媽決定的，和我無關，你是不是壓力很大啊，說實話”“是的，你長得丑點就好了”“丑到晚上讓你睡不著，都不敢開燈嗎？”“媽呀，你別那么逗行不，我都不敢想象，那是多么粗暴的體驗，在天堂和地獄間我選人間”她深深看我，“好美，想吻你了，不行，你走前面，我想看你走路”“不——要”“我想看大長腿來著，還有……嘿嘿”“好吧，你不看誰看，這次你來付錢吧，我想吃KFC”“好啊，我們騎雙人自行車去吧”“嗯，歐陽現在每天開車送我回家，我覺得得離他遠點了，總感覺氣氛怪怪的，他好像在背地里偷看我”“你太敏感了，他都大叔級了，何況你們這么熟，和你父親這么多年交情，可能只是想保護你”“不過確實，他從沒說過出格的話，也從沒有過分的舉動，想啊，他作為領導，其實對其他女生都是一樣的，對男生也很友好，打籃球啊，哥們聚餐喝酒啊，有兄弟部門在場時給女生擋酒啊，和大家打成一片，一個受人愛戴的大叔，身材也很好，幾乎和你有得一拼”“其他女生呢，有沒有和你類似的感覺”“給他投懷送抱的多得去了，還開他帶顏色的玩笑，他那臉唰地一下就紅了，想想一個大叔像做了虧心事的模樣多好笑，大家都說他待人和氣，送我回家也只是順道，畢竟坐公交還不如和他一道回來，方便多了”“哦，別把人看那么壞啊，我已經掃了一個星期的廁所，中班下班前班長來檢查，都掃出感覺了”“努力干啊，有前途，等你來娶我啊”“我真可能只能過上不能再普通的日子，沒有大房子，錢得算著花”“然后再找個工廠小妹湊合下日子？”“我很難受的好不”“你都把自已逼得這么難受了，會好受嗎，咱們這種沒有家庭背景的，不都靠自已嗎，又有什么的，你看我們自已同學，除小黃外，也沒有誰過得特別富足，你在起點就想放棄嗎？”“不放棄”“韓許已經是前男友了，昨天當面找他攤牌的，我再受不了把名份掛在不愛的人名下的感覺了，原打算無論他說什么我都不松口，你猜咋的？”“真的？”“他很平靜，說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了，你猜不到的是，他半年前已經有女友了，她追的韓許，他的大學同學，很有緣，說到她時他都眉飛色舞，說在她身上找到了想要的體驗，很愛她，和我分手是遲早的事，只是他等著這一天到來而已，因為這是我初戀，他不想過早打擾，畢竟這么多年青梅竹馬，但相互拖著也很累，說分手是最好的結局吧。最后還說我很美，能不能在分手前和我來一次，這話居然從他口中這么赤裸裸地說出，我都不認得他了，我問他你有女友還跟我提這要求，他說如果你沒跟我說分手在先，我不也可以和你做嗎，只是時間順序倒一下而已，還夸自己技術如何好，一定讓我很難忘。這都什么人啊，怎么變化這么大，我說了聲對不起，請不要侮辱我，起身就走，這個就是和我從小一起玩的伙伴嗎，這個社會太愛開玩笑了吧”“那是你初戀啊，你父母知道你們分了嗎？”“我跟媽說了，她說這樣也好，韓許這兩年變了，現在我真的是你的女友了，名義上和實質上都是了”“啊，我就說我們會在一起的，只是插曲有點長，可把我高興壞了，抱抱”“嗯，想昨天就告訴你的，怕你太興奮，沒心思上班，還是見了面說比較好”“現在我可以跟你說我愛你了”“等等，我把眼睛閉上”“心里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難道你沒聽見”“吻我一下，好嗎？”“不，你送上門來”她打了一下我“想得美”說完就在我臉上親了一下，“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等等，難道吻不用舌頭嗎，你說呢？”她閉上眼，兩只手背抱著大樹，高聳的大白兔撐起衣服，微微仰起頭，漲紅的臉，紅暈延伸到柔軟的耳垂，我摟著她腰，迎上去……山上恬靜的湖濱公園，風輕輕掃過樹葉，黃昏的天空云彩緋紅，似新染的綢緞飄在空中，小鳥也都沉默，不打破寧靜的景，旁邊的湖泊靜靜地躺著，涓涓水流告訴我們并非身處畫中，遠處是整個燈火通明的城市，這個情侶的圣地，今天似乎只為我倆梳妝。我們止住腳步，不讓落葉的吱吱聲打破寧靜，相擁，傾聽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她性感的鎖骨撩動我的神經“讓這一吻成為私定終身的前奏嗎？”我問她，“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在這里私定終身嗎？”不等她說完，我直接用嘴堵上去，舌頭不聽使喚地躁動不安起來，她迷蒙的眼悠游在夢境，我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她，春風撲面，含情脈脈，似嬌嫩的玫瑰，靈動著滴滴淚珠。不知道出了什么狀況，關鍵部位始終沒抬起來，她也注意到了，我很不好意思：“他已經被你的溫柔融化了，對不起”我們抱在一起，“沒關系的，你還是處男吧？”“是的” 她趴到我耳邊輕聲說：“我也還是”低下頭不肯看我，上天對我不薄，誰不想完好的身子，只是萬一那時的她遇到了讓她愛得忘乎所以的人呢，我能責備嗎，給也沒錯，不給也沒錯，無關是非，只關愛情。“你能幫幫我嗎？”她愣了一下，明白后打了我一下，“我不會呀，但我以后會學的”“今天呢？”“你問問那塊石頭吧，看它答不答應”那只能好吧，我們往山腳下走，走著走著，想象著和她的一些情節，竟然撐起來，特難受，真是太會選時間了，行人漸漸多起來，我走到她后面，以免尷尬，在她身后迅速抱住她的腰，身子往上貼了一下，好讓她會意，她扭頭來，對我笑笑，又摸摸自已可以煎蛋的臉，小路很窄，“貼著我走，我們慢點”我兩手搭她肩上，掩著。結婚以后，我們回到那里，她還是那么美，還有那一席潔白的月光，她的眼神透著濃濃的愛意，我砰然心動，她拉拉我衣角“還記得第一次我們來這嗎，還有這塊石頭”，四周無人，環境也很掩蔽，情到深處，我環抱她，慢慢把她放倒在那塊大石頭上，撩起她長裙，用手捂住她嘴，寧靜是那晚該有的樣子……
素素向小黃借50萬，小黃問：“你要是還不上怎么辦？”“我想我們的交情不止50萬吧，我要開一家舞蹈培訓中心，我自己當教練，地點和名字都起好了，就叫跳舞的素素，這是我的方案和培訓價格，分好幾類，你看看有沒有要修改的”“好像你已經吃定我的樣子”“如果你不借我錢，我會向其他人借，即使乞討，也要討到錢開業”“你這是創業，什么時候能回本盈利考慮過嗎？”“方案里沒寫，我也知道你不一定會支持我，你是商人”“在自己最拿手的領域耕作，方向上是對的，但你拿什么保證這50萬不會被挪作他用，而不是全花在培訓中心”“舞蹈就是我的生命，你見過有人不要命嗎？”“你都這么說了，我能不給你嗎，即使只是為了支持一下你的夢想”“你會有回報的，但我現在還不知道是金錢還是什么”“別，你別到時報以身體，我不吃窩邊?，否則多失去一個朋友，你們有藝術細胞的總是這么感性，沒辦法了，誰讓我們認識了四年呢，我知道這份投資不一定會有回報，上面都沒寫賺錢方案，我也跟著你感性一回，任性一回，不過答應我一個條件，這事你不可以告訴任何人”“還需要我告訴嗎，你動了50萬你爸不會不知道吧？”“知道我就完了，其實錢不是什么問題，只是把錢花在不能生錢的地方那就是大問題了，我爸很忌諱，說我不成熟。窟窿找個理由填吧，比如我手表壞了，換了一只，應酬時大方了點，請了整個酒吧，這樣也就過去了”“沒錢的時候感覺有錢真好”“如果錢不夠，就聯系我，能給你再支點，我羨慕有夢想并付諸行動的人，不是賺錢的夢想也行”“你有嗎？”“媽哎，我有還會羨慕你嗎，你得抓緊時間了，要不再過幾年左手娃，右手奶瓶，就啟航不了了”“那我寧可單著，對小白太用力，不僅把吃奶的勁都使上，還把牙崩壞了，對我來說，愛情也沒有什么好期待的，現在我就一心一意把事情做好，心無旁騖，僅此而已”“萬一有追求者呢？”“愛追就追，愛求就求，老娘沒空”“萬一是我呢？”“你可以死一邊去嗎？”“萬一是小白呢？”素素沉默了，一把搶回她的方案：“你不給沒關系，就當我沒找過你”，我想素素是鼓起了足夠的勇氣了，不要怪她出門為什么凸點，畢竟陰雨天一個胸衣支持了15天，沒舍得買新的，搞到最后沒得穿，內褲沒干穿身上，起身還能明顯看到臀部的輪廓，打兩份工把自己累得半死，是豁出去了，為了她的培訓中心，我著實佩服，她對自己狠心到完全不把自己當女生看，她說自己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從小便是，培訓中心是支撐她活下去的理由。她剛走不久，50萬到賬，那天她對自己帶的兩個初中女生哭了一晚上，那兩個女生也陪她哭，如果素素的培訓中心垮了，我們也會報以陣陣掌聲，不過怎么可能會垮呢。小黃在給她出謀劃策，活動怎么做能吸引更多的顧客，怎么不做一擔子買賣，用感情留住學員的心，建立良好的師生關系，在城市中擴大影響，吸引更多的潛在客戶，安排律師輔導素素怎么處理好糾紛，有哪些地方個體戶需要注意，說實話，小黃也用自己的人脈資源幫了素素不少忙，年輕的她已經振開翅膀，迎接屬于自己的藍天。
我想我們倆是會在一起了，我給自己的心理壓力太大，活得不安，在最基層倒了半年班，我也看開了很多，成功在我眼前變得漸漸模糊，什么叫成功，是像小黃一樣，還是像素素一樣，或是像我的同事一樣，他們沒有高學歷，用自己的辛勞換工資，擔負起一個家庭的責任，我能說他們不成功嗎，可總有人把他們視為卑微。他們看我這個“高材生”的眼神都覺得高人一等，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后，切身感受到這是很可愛的一群人，我在車間里干得滿頭大汗，伙伴會給我打好開水蓋上杯蓋放在洗手間的水龍頭下迅速沖涼，等我忙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沒出洗手間就咕咕下肚了，真爽，同樣我也會給他們帶飯，下了中班，晚上一二點，用冷水沖個頭，出去拼酒，喝到4：00回來，一覺睡到第二天10：00,誰醉了其他幾個人便東倒西歪地把他拖回來，還真是用“拖”的?？傆腥烁嬖V我，說我和他們不一樣，但又說不出哪里不一樣，我說我是本科畢業的，還有人會好奇，你是來體驗生活的嗎，好好的一個本科生來這里干什么，我說我是來找尋信仰和價值的，他們會昂起頭在天花板上找答。我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我要融入這個集體，但融入不代表我要和他們一樣，必須保持獨立思維，他們一再跟我說，你會當領導的，其實我本來就是奔著當領導來的，我也聽過很多閑話，這人傻，本科白讀了，和我們一起不是浪費青春嗎，甚至懷疑我的本科是假的，但我為生活所迫，走到這一步就勇敢地走下去吧，仰起頭，不要害羞，不要怕沒有前途，不要在乎別人的冷嘲熱諷，就這么走下去吧，堅定地走，生命不能停歇，我還是堅持跑步，堅持每天寫日記，堅持每天看書，即使喝醉了也敲醒自己時間到了要醒來學習。我把自己工作中的不足，領導的批評都一一記下來，第二天打開看，每個月的第一天再讀一遍，提醒自己不能犯重復的錯誤。我不停地去糾正自己的說話方式，盡量用中性的詞匯描述事實，不帶個人色彩，曾因在領導面前說錯一句話，言語過激，而且類似的錯誤已經出現過了，我把自己餓了一天，不要縱容自己，對自己狠心點，但沒人在乎你的時候，自己要對自己好點，倒了半年班體重下降嚴重，給自己每天一塊大排，每天吃一樣水果，而且只吃一樣水果，哪個便宜吃哪個，室友問是不是本科生都有點奇怪，我說是的，中國的本科生必須骨子里帶點個性，不盲目從眾，自己心中有衡量是非的一桿稱，做事有原則，主見，心存敬畏，那中國的未來才有希望。他說你沒喝酒也說糊話，百無一用是書生，說的就是你，高談闊論，也沒看出結果有什么不一樣的，過好你的日子，正而八經地攢點錢，娶個老婆，生個娃才是你該做的事。遇到這種情況我已經不會生氣了，站在他的立場看自己，也會這么覺得，每個人的位置不同，世界觀就不一樣，說話與做事就會不一樣，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想想他們那種活法也會不解，每天重復一樣的工作，一重復就是7年，還老報怨時間過得真快，一回頭都老了，我想這么機械地操作，時間能不過得快嗎，這樣活下去和機器人有什么區別呢，和他們待久了我發現原來適應是多么地可怕，每當我和他們打成一片，在這個半封閉的環境中忘了理想時便用冷水澆醒自己，我的人生可不能像做夢一樣就結束了，每當我的理想被他們踐踏得一文不值，按在學校的作風，我會捍衛自己的尊嚴而去干一架或吵得面紅耳赤，但現在的我看開了，也許我在慢慢地成熟起來，我想我會用事實證明自己能走上一條不一樣的道路，這比任何言語都強。整理了思緒，對損我的人說，我怎么感覺你說得這么有道理呢，但我又決定把你說的當放屁，不知道要不要讓你知道。我看他有點要發火的樣，臉上的筋都崩出來了，就把手搭他肩上，揪他喝酒去，在這里工作累了，煩了，不知道怎么去傾訴了，言語空洞了，酒便成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多少人放縱自己，躺入了她溫柔的鄉。真的疲憊不是掛在嘴上的苦，而是滴在心里的淚，而理想正是那盞明燈，讓人看到希望的光。
那傲骨凌風的松/屹立山巔/貧瘠的土給了他強壯的軀干/厲厲寒風迎面襲來/他微笑招手/素笑傲山林/不因自己的卑微而向冬低頭/來吧，滿山碎石的洪流/來吧，憤怒的風暴，來吧……/沒有明堂的燭臺，我用微弱的繭光點亮生的希望/沒有槳的駁船/我用雙手劃行/駛向滿是金光的地平線/沒有失望的希望不叫希望/沒有死亡的天堂不能安詳/即使軀體百孔千瘡，我的靈魂依舊活在勝利的彼岸。
“素，我對你的感情非常復雜，請原諒我的笨拙，在最應珍惜的時光與美好擦肩而過。我今天提筆用這種自認為最真誠而又最古老又最能留有念想的方式向你道喜，我保證這里的每一筆每一畫都仔細斟酌，讓它們是盡我最大努力最適合閱讀而兼具美感的，為了這封信，我重寫了15遍，上面沒有一個筆劃的錯誤或涂改，正如當時的你，那么完滿，對我又是如此真摯，每次想起，萬分感慨，萬分感激。/錯過了月就不能再錯過繁星了，風雨當頭，思緒萬千，我想每個歷經萬苦的人必當有千倍的回報，正如你不畏艱苦，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開劈了事業，實在可喜，這也讓我倍受鼓舞。/我的人生總是充滿那么多的幸與不幸，他們填充了我的生命，比起波瀾不驚的生活，我更愿在驚濤駭浪中成長，多一份苦楚，多一份礪煉，便多一份臨事不懼的從容。/既然當初的渾渾噩噩造成了今天的困頓，那就從今天開始，從腳下開始，一步一個腳印走好，不能給明天留下遺憾。/我是個后知后覺的人，現在才認識到一個人的才華不在于他什么都好，又什么都總差那么一點，而是他是否有過人之處，缺點再明顯的人不也有自己的長處嗎，利用好自己的長處會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我想是時候拾掇拾掇自己，不盲從，不羨慕，不氣餒，不妥協，上路吧，像打磨鉆石一樣去對待每一件事，把工作做到極致，走出自已的人生。/只要我把自己當一會事，樂觀，友好，自信地對待他人，別人便沒有輕視我的理由，如果有例外，我會堅定地告訴他不要輕視每一個在路上的人。/回想自己的家庭，我覺得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盡孝，讓老人放心是每個子女的責任。對她，有過迷茫，有過憂傷，有過歡笑，且努力，且珍惜。既然追隨她的腳步來到這個城市，只要她的幸福在我這里，我就不會放棄愛她的權利，無論何時，我都會牽著她的手，和她一起面對生活的種種。我想，我們都是有夢想并堅持付出的人，而這正是我們與螻蟻的最大不同，愿生活靜美，世界和平? -小白”
我把信的底稿給她看，她說：“你心里還留有素素的影子”我很熟悉她的眼神，不帶半點醋意，“素素是個好姑娘，但不是能和我走到一起的姑娘”南方的冬天凍得人想罵娘，我把她的手放進自己胸口，確實很冰，“謝謝你對我這么好”“我是怕你得了關節炎，以后中瘋，老年癡呆并發，我得照顧你不好”“我賴上你了，你別想跑啊”我把棉襖打開，把她包在懷里，她個太高，半蹲下，自己長得不高卻有個高挑的女友就是這種想被小鳥依人時卻發現樹不夠大的尷尬?！暗任夜べY高點了，到中層了，就訂婚吧”“在我30之前都行，到了30就別訂了，直接跟了你吧，像當年我媽跟我爸一樣，一個自行車就載回來了”“讓我好好看看你，你的眼里有那最溫柔的一泓”“你怎么這么喜歡溫柔的女生哦”“因為你，對溫柔無力抗拒”“你說你偶爾會對素素想入非非，但對我卻不會，這不正說明我不夠吸引你嗎，沒關系的，你跟我說，我會努力學著去做個吸引你的女生”“你很美，身材也很完美，只是我是那種愛一個人時更喜歡用心靈去交流，遠勝過身體的人，因為愛，所以不舍得去碰你”“你碰過素素了吧”“沒有，我說了你可能也不信”“那就別說了，我不信，你周圍有小黃，你倆又這么要好，哪有在河邊走不濕鞋的道理呀”“愛信不信”我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發卡，給她帶上，“每周見面我都會送你一個實用的小禮物，就像我每天寫日記一樣，到我們老了，你身邊的所有東西都是我送的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會丟掉呢”“如果不如你現在的好用，就應該丟，但我會繼續給你選，直到符合你的品味為止”“謝謝小白”“該改口了，叫老公”“沒證，不叫”我馬上淘出紙和筆，放在她背上，寫了個憑證交給她，證明她是我老婆，“你開的單子比結婚登記處的還管用嗎，沒有章怎么能生效呢”我趁她不注意，咬破自己的拾指，蓋了個戳，“這是從心房流出的證明，你說呢”她沖上來抱住我，對我說愛我，“你今天很霸道，像換了個人一樣”，“謝謝，別看我，好感動，很丑的”
室友問我她是我女友嗎，我說配嗎，他一邊喝酒一邊說不配，她太好看，而你太沒錢，不是他打擊我，她長得太過妖艷，又太溫柔，你看她那翹臀，和那小蠻腰，不是我能征服的。我說謝謝你這么替我操心，我也不想她長那么漂亮，實在漂亮得有點不像話，即使是畫家，任其怎么修飾，但總覺得差她還有那么一點，那溫柔像空氣，不做作，但又無時不在，對，她就是這么個人，我也不知道上輩子積了什么德，但我也沒辦法啊。他說讀過書的修養就是不一樣，形容得就像在你眼前似的。我說沒讀過書的也不一樣，說起話來有一巴掌把蒼蠅拍在墻上血肉模糊的那種爽快感，什么她太好看，我太沒錢，什么妖艷。涵養如果是內褲，你那叉子肯定是破布條，而且早被你自己扒得一絲不掛。他回撐起碩大的鼻孔，笑聲躁起來，我感覺陣陣眩暈，瞬間氧氣不夠用，說要請我喝酒，每次都讓我請不好意思，我說別了，你別這么說我老婆，我就感激不盡了，他說行，會換一種方式說我老婆，靠！
那天早班下班我坐在石階上一邊啃大肉餅，一邊逗到處覓食的勤勞螞蟻，特別喜歡看螞蟻發現食物時那交頭接耳的場面，猛地我感覺后背被人踢了一腳，像是打招呼，很明顯是個女生，我回頭，是班里擋機的，接班時看到過，大家眼中的廠花?！鞍⒒?，踢我干什么”“給你個機會，買杯奶茶給我，我告訴你個好消息”“你換男友了？”“不是，我還沒男友，奶茶”“你做不好被扣錢了”她又給了我一腳，“欠揍，奶茶”“哦，那一定是有人向你表白了”“奶茶”“好吧”我給她5元，“不要錢，要熱乎乎的奶茶”，我給她買了一杯，“班長讓我來通知你，明天去辦公室報到，我問了，說是曲工不做了，需要培養一個技術工”“真的嗎，我等這一天都不知道等了多久了”“嗯，你的機會來了，加油”我瘋了，一把抱住旁邊的大樹，就當著這么多工友的面，大叫一聲，緊緊拽住拳頭。連聲對她說謝謝，“從沒看到過這樣的小白，文質彬彬的人還有這瘋狂的舉動”“你再說一遍”“你要去辦公室學技術了”，我激動得一把抱住阿花，立刻意識到不對，又一把把阿花推開，多少雙驚訝的眼睛盯著我，被我推得遠遠的阿花眼睛眨巴眨巴地，一臉委屈，“大家啥都沒看見啊”我圓場，阿花偷一般跑了。晚上我給阿花發了個信息，說對不起，不是故意的，她說沒關系，她知道的，她才中專畢業就出來打工了，怎么可能呢，然后說她交過一個男友，也像我一樣白白凈凈的，男方提的分手，我回了一個哦。室友在追求大眼妹，但郎有情，妾無意，托我順便問問大眼妹從家回來沒，阿花和大眼妹是室友，她回了兩個字：來了，還放好幾個羞羞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別扭，還問我怎么知道的。我刷回去一看，竟是大姨媽來了沒，完了，我的人生怎么這么扭曲，我簡直是變態。
技術工種并不是那么容易干的，特別是沒有頭緒時，畢竟不是什么參數都能隨意試，得考慮產品降級問題，每一個參數都可能對品質有影響，只是受影響程度的大小罷了，客戶要求的是品質的穩定性，只能在有把握的前提下試著一定幅度的調整，然后觀察趨勢，如果發現有改善才能逐步推進。我在機臺上一蹲就是一天，并不是我在旁邊看著就必定會好起來，而是我想讓它好起來的那種迫切愿望讓我壓根就無暇他顧，我會把其他的工作都搬到機臺旁邊做，包括寫規律總結，寫日志，甚至吃飯，要不是有人叫我去做其他調試，我上班的8小時只會出現在機臺上，我的辦公桌一般是放那吃灰的，車間有些元老級的技術工不愛機臺，愛喝茶，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吧，他們說這小伙工作不錯時，我就回說是勞苦命，閑不下來，沒辦法。每個因設備或生產故障來找我的員工或領導我都會和他們聊會天，工作也好，生活也罷，或是對公司發展的想法，我盡量放慢語速，做到只字不重，表達清晰，流暢。有空時我就去各個工段走走，了解些新的知識，對自己很有幫助，一旦聊天中發現對我的工作或生活有啟迪的觀點我就用小本子記下來，回去輸進電腦里存檔，過段時間再打開看，記憶真是個很神奇的東西，你明明一開始理解了，并覺得這東西很好記的，但可過陣子怎么都想不起來，原因是那規律不是自己悟出來的，所以理解得不夠深刻。我剛入廠就把宣傳欄上每個領導的面孔都記在腦子里，每一次碰到領導，無論是不是我的上級或與我工作是否相關，都打招呼，有時會想不起來領導叫什么，就說領導好，頭幾次那些領導不認得我，但我發現我跟他們打招呼次數多了以后，他們竟然能叫出我的名字，我也沒告訴他們呀，對于自己的直屬上級，我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很忙，要管生產又要管員工，壓根就沒有時間顧我們這些搞技術的，他案頭的文件都夠他審查一天，上頭的工作任務，員工的溝通，班組長的工作請示，車間個別重大違規員工的心理疏導，教育，我在車間工作了2年，他只找過我溝通一次，但我知道每次我在處理機臺異常時，不遠處總會有一個人在默默觀察，對，就是我領導，我覺得領導不當面找我有兩種可能：他壓根就沒想起我，我的工作不出色，沒人注意；另一種是他對我很放心，平時只要看看我在干什么就行了，不需要指正。我努力地去做后者，有次因一個小錯誤被老師傅罵得可以，一個中年師傅，沒事就喜歡做點小東西，改改設備，他是那種不大說話的細心師傅，工作經驗豐富，沒有架子，不擺老資格。那次緣起我去請教一個本與我工作關系不大的問題，但我很想知道，他耐心地跟我講，完后讓我去操作，結果我在拆卸裝回時忘了裝護板，誰都有第一次，如果示范一遍就能記下來，我不成神了，更何況這本不是我的本職工作，只是感興趣來學學而已，當著整個車間維修工的面把我數落一番，當時心中很不是滋味，級別沒我高，讓我怎么面對下屬，但我沒避開，當著眾人的面拿起工具把設備卸了，重新裝了一遍，請他指點還有什么地方安裝不妥，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又教我其他東西，把我搞得一頭霧水，我好像沒請教他這些，怎么這么主動教我。下班后我與一個維修工閑聊時他說那天你走后許師傅當著所有維修工的面表揚你呢，讓他們學著點。說是他進廠9年沒說過人，今天例外，因為領導和同事都說你小伙工作不錯，可以進一步培養，工作能力和態度大家都看到，沒得說，但他想看看我會怎么處理這種場面，是不是還像剛畢業的學生一樣血氣方剛，受不了點委屈，覺得傷到自尊，放不下架子，如果這樣他覺得火候還欠那么一點，離領導崗位還需要再走一段路，嚴師必然出高徒，說我有高徒的潛質。我也覺得受不了委屈的人進步會很慢，也學不到他后來教我的這些，一個人的內心深度決定他的為人與處事，許師傅今天不講理，故意的，職場上不講理的多得去了。像他當年做得很賣命，加班加點，結果還是下崗了，一家人的吃飯問題沒有著落，不遠萬里來到這里，難道廠子效益不行倒閉了，工廠講理了？
我去找她告訴她我升職的好消息，自己的高興勁已消散得差不多了，她聽后非常高興。我送她一個小盒子，不算精美吧，打個玫瑰結，禮品紙，我自己包的，“禮物嗎？”“對啊，一星期一個，說好的，小禮物，你可以告訴我下次想要什么”“喜歡，謝謝”她嘟著小嘴，大方中透著小女人的模樣，我心中最完美的天使，就是我個頭有點矮，其他對她都滿意，那身材搖曳在淡淡燈光的兩人世界里，紳士能立刻變成餓狼，“你都沒看呢，你希望是什么”“梳子”“你怎么知道的”“看樣子就像，以后我們有女兒就用這個梳子給她梳各種可愛的發型”“萬一是兒子呢”“那就再生，生到女兒為止”“還沒結婚呢，想這么遠”“還沒訂婚呢，你也不抓緊點”“這么急著嫁給我嗎？”“我是怕某人擔心夜長夢多，不過再等等也好，禮物會越來越多啦”“有沒有其他人送你禮物的”“當然有，而且都很名貴的”我心里忐忑，她該不會照單全收吧，一點都不設防的女孩，她讀懂了我的心思，“傻白，我怎么會要呢，我都說有老公了，有人竟要預約我的下輩子，看他們那真誠樣我覺得好可憐，有的還哭來著”“至于這么嚴重嗎？”“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這樣的姑娘打著強光手電你都找不著”“那好吧，我已經很幸福了，你的外表實在太tu出”“哪個tu”“靠，你變了，好污，兩個tu都有，來，讓我感受一下”“大色狼哦”她笑著跑開了，這么慢，不分明想讓我去追嗎，還沒跑走，我上前一把抱住，摟得她喘不過氣來。在一個無人的角落，她把我的手慢慢往下推，從她后背游過腰，豁然來到上坡上，她把我擠到角落里，讓我無處可躲，對我壞笑，“喜歡嗎，老公”帶著挑逗的口吻，我都想馬上從了她，“你說天怎么還不黑呢”還沒說完一個吻就送上來，不帶這么強吻的。后來每次見面都免不了一場口水戰，我越來越迷戀她的溫柔與主動，因為她說我太不主動，只有親自動手了，但免不了有時她還會問我當年素素是不是也這樣對我的，如果我說是的，她就上來一陣猛烈的暴風雨，口里念叨著“搶回來”，原來以為她心似大海，可發現只有針尖大，真的吃醋，一吃十幾年，我調侃她吃醋專業戶。她還會問我想不想要個小三，素素還單著哦，她不會介意的，反正各種變著法子，吃醋的女生往往是最愛你的。我說小三，情人都不被你兼了嗎，她說好，剛才是我，現在輪到小三了，快點，情人還在后面等著呢，我的天使兼活寶。
媽問我有女友了沒，我說得等等再結婚，至少家里蓋個像樣的房子，陰晴圓缺都寫在她臉上，擠出一個微笑說那也是，你才24吧，我畢業的這兩年每年都往家里寄錢，除了給她買小禮物和吃飯，出去玩幾乎是不花錢的，她說喜歡和我一起逛公園，喜歡和我一起環城走，手牽手，我們很少會去遠方出游，景點去得也少，當時的我經濟不寬，心里明白，幾次我都想對她說對不起，緊巴巴的，沒給你其他女生一樣的戀愛，可幾次都梗在喉里，是我太簡單吧，把喜怒哀樂都寫臉上，我知道這樣對職業不好，努力把最真實的一面留給她，把最穩重的一面留給同事和領導，可沒有幾年的修行，角色的切換很失敗，我不是一個好演員。她每次都能看穿，安慰我說認了，因為認準是我了，讓我很感動，但如果以后敢對她不好，就哼哼了，我說啊啊，收到，明白，遵命。一個人時我很隨意，只要出去約會我都會把最好的衣服穿上，對，就是她給我買的衣服，有時見面她會直接送我衣服，我說我都沒跟你去買，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了，她說我身上哪里有肌肉，什么板型適合她都清楚得很，哪里像我，擁抱這么久就知道哪里最軟，明明想又不敢。而且她很會挑衣服，也很能搭，幾乎次次都能猜準我會穿哪件衣服，然后自己挑著款式穿，和我搭。我說你的衣服一個月轉過來都不同樣，她說是的，她的錢幾乎都花在衣服，鞋子，裙子上了，有三個衣架，兩個鞋架，她要做一個精致的女生，說每個女生都像小倉鼠儲備糧食一樣收集衣服，鞋子，不管用不用得著，看著心里就滿足，可惜有些仙氣的衣服是穿不出仙味來的，我當時沒明白這話什么意思。她自夸自己這么漂亮，天生的衣架子，當然得有好衣裝來陪襯。我說以后我們一半的錢都給你買衣服，她說好，那會變著法子每天給我不同的體驗，白天都是不同的配方，不同的味道。我說你突出白天干嘛，她低頭問我她壞不壞，我說好喜歡。一般她給我買的衣服平時都沒舍得穿，以至年終工廠聚餐，我穿著去，大伙都驚訝，你還是有便裝的嘛。頭兩年我唯一的奢侈就是拿著她買的衣服去干洗，從沒手洗。我的個人支出是簡簡單單的的生活開支，吃飯、水果、日用品，工廠的老板很良心，食堂和小店都不營利，生活成本很低。余下的錢都寄回家，每筆開支都記在手機上，做預算，只是會把和她約會的預算做得多些，發現基本都沒用完過，所以給她買的小件禮物都質地比較好。
“我還沒男朋友”我邊喝水邊在機臺上打小樣，保溫杯是我這種中年人的標配，阿花跑過來對我說，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我知道啊”見我不怎么搭她，踢了我一腳：“我說我沒有男朋友嘛”“我又不能給你生一個，回你自己機臺找去”“我想在辦公室找一個”“那些老大叔你看上哪個，吱一聲，哥給你搞定”“我看上哥了”“別，沒這么玩哥的”“真的，我喜歡你”“小姑娘，哥有女朋友的”“如果沒有呢？”“你才18，去找你小鮮肉玩去”“真的，不騙你，別人追我都沒答應”“你見過我女友吧？”“聽說過很漂亮，肯定比我漂亮”“那你說說喜歡我什么”“你和別人不一樣，我是你的迷，喜歡你的帥氣和不服輸的個性，以前對你有那么點意思，自從上次被你抱，我就徹底愛上你了”“那其他人萬一也著迷了，我該怎么辦”“那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想和你一起，我會對你好的”“你還太小，單方面對人好不是愛”“如果你試著和我一起，肯定也會喜歡我的，我知道我們學歷上有差距，但我長得也不難看，就拿這個彌補下了，好不好嘛？”“不好，我和女友感情很好的，我很知足，也很感激她”“那我等你好嗎，等兩年，如果你還是和她很好，就沒我什么事了，如果——，就接受我，但在此過程中你要接受我對你的好，行嗎？”“不行，真不行，我對你沒意思的，別說了，回你機臺去，我就當你今天什么都沒說”廠花悻悻地走了，離開時還回頭看了我一眼，可憐巴巴的。
“一邊摸著花花，一邊摟著漂亮老婆，多享受啊”室友對我說，自從做技術員后就搬到了兩人間，和另一車間的技術員住，一間很大的房間，洗手間，廚房，陽臺都有，兩間臥室，據說是為領導來家屬設計的，不錯，空調，洗衣機，冰箱標配，網絡免費，至于網速嗎，買買彩票可以，電費自理，“你想多了”“不是我，是你，好福氣啊，花花說要過來玩”“不是吧，你同意了”“嗯，我還巴不得找我，可惜不是，我一會給你們讓地方啊”“你知道她最近說喜歡我嗎？”“對啊，整個車間都知道啊，前天她在機臺上哭，一問不就知道了”“那你知道不就好了嗎？”“花花小妹的事，不就是我們老大叔的事嗎”“然后呢”“消息不脛而走，反正不是我說的，花花小姑娘在哭，你說是誰弄哭的，每個路過的不都得關心一下嘛”“我出去了啊，晚點回來”從洗衣機里撈出廠服，抖抖洗衣粉，披上就走，還好沒按開始按鈕，走到公交站，想想去找她吧，又扭頭回來換衣服。
坐了15路公交車去找她，陪她吃了個夜宵，自助烤肉。她喜歡吃，又說怕胖了衣服穿不上，“反正我是一天天看你長胖的，感覺不會太明顯，只要你把照片都刪了，我就會默認剛認識你時就是這個容積”“好吧，你烤，我吃，反正我不烤，我喜歡聽那吱吱聲，很有種幸福的味道，那是老公在給我烤肉肉”“現在沒條件，等我們住一起了，做飯我包了”“你是不是在暗示什么，重點在哪里呀？”我不知道怎么接，“那做菜我也包了，我是窮人家的孩子，來，我喂你”她愛吃羊肉，為了不弄得滿是烤肉味，她專門找了個袋子裝外套，“你爸媽一定長得不錯，我怎么看你越來越帥了，而且帥得越來越有味道，仿佛有好多秘密等待我去發掘”“你嘴怎么這么甜了，大學怎么這么害羞的”“太在乎啊，心里又沒底，不好開口，怕你說我不淑，帥白，還有素素……”“來，嘴張開，今天開葷，別素了，我更喜歡現在的你，真實，皮，美，溫柔，有女人味，適合過日子，你覺得現在好，還是以前的感覺好”“以前是晚風吹過湖面的漣漪，迎面春的氣息，帶著少女的憧憬；現在是相擁在秋的懷里，活在當下，只因你”“啊，有點麻，不過很貼切，別那么看我，太勾人了”她的眼睛是我最喜歡的，美女的前提是有一雙會說話的美麗的眼睛。精致的面容也是造物主的神來之筆，一份嬌柔，一份嫵媚，美得有點醉人，我是不想和她分開，哪怕今晚，看著她過一宿都愿意。大學為什么女生恨她，男生愛她，因為那眼神里透著太多的誤解，并非她本意，只是輕輕一瞥，總會給男生太多的幻想與錯覺，“我是你老婆，說吧，你想干嘛”她把干嘛兩字壓得低低的，拖得長長的，甜甜的，我好像心跳在加速，“你別一會含蓄，一會露骨，有點頭暈”她捂著嘴笑，我去拿開她手，被她拍了一下，“你干嘛，別看，害羞，好難看的”臉好紅，感覺好燙，斜過臉前還不忘拋個媚眼，不是說老婆了嗎，怎么還能享受這操作，“好像有個小三在勾引我”，完了，這下我真不用吃了，有些時刻你能享受，但不能說透。
我回宿舍打開門看見花花一個人在，我在屋里踱了兩圈，她眼光跟著我走，不跟我說話，拿這小姑娘還真是有點沒有辦法，我說：“小姑娘，你別這樣，該回去睡覺了”“不回了，我想在這里，你不嫌棄我吧，別把我趕走好嗎？”我從冰箱里取出兩個最大的蘋果，洗洗，“我等你很久了”“都快2點了，徐工呢？”“他去別人那睡了”我把蘋果都遞給她，她接過，好奇地打量我“你為什么兩個都給我？”“因為你現在的行為和我剛才一樣，讓人不能理解”“我對你是真的”“不要做不合時宜的事好嗎？”“你拒絕我，我會死了一樣難受，所以求你了，讓我留下來吧”“小姑娘，我以前也遇到一個和你一樣漂亮的酷愛跳舞的姑娘，就是因為我的猶豫給她帶來傷害，我現在想起還深深內疚，我不能在一個錯誤上跌兩次，不能許諾你未來就應該拒絕你，否則對你不公平，你現在應該打消沖動，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去面對不一樣的自己”“你無法拒絕她是因為你心里已經留過她的腳印了，你是在騙你自己，她最后離開時你一定心痛，現在你能這么坦然地面對我，因為我對你可有可無”“懂得還真不少，不過，你回去吧，不要徒勞了”“她讓你碰嗎？”“不聊這話題了，聊聊你回去這事吧”“你女朋友讓你碰嗎？”“你想說什么啊？”“我可以，不過想想也知道，你都25了，怎么也該經歷過，怎么會在乎我的呢，我喜歡看你專注的樣子，特別迷人”“說再多也無濟于事，我真的不可能和你走到一起的”“我明白，道理誰會不懂，愛恨兩難，放棄更難，請你正眼看我一眼行嗎，我在你眼中有這么不堪嗎？”“今天這房間是屬于你的”我重新披上衣服，帶上門，聽見小姑娘在啜泣，這門隔音真不行，不知道誰做的，但我還是走開了，在生活區草坪上坐下，給她發了個短信“愛你，也愛今晚的夜空，星星點綴著我們的夢，晚安，我的寶貝，兼小三，兼情人”，實在困得我不行，出去開了間房，小姑娘可能走了，但還是不回去的好，萬一……。
一連幾天我去機臺調試新工藝，我的水杯都盛滿了水，還有我最愛喝的茶葉，我回想起宿舍里多出來的水果，每天睡前的晚安，知道是誰，但也很無奈，小姑娘用這種不屈不撓的方式跟我戰斗，去洗手間倒了吧，拉開洗手間的門，我想了又想，找個更好的方式吧，看樣子是不會馬上妥協了，應該有更好的處理方式，讓彼此都不覺得難受。我拿著水杯去她機臺，對她笑笑說你泡的茶得很合我口味，謝謝，她閃躲的眼神，很勉強看了我一眼，匆匆躲開去撿點事做，“我過來看看，你的設備有點小問題”“哦，是的，這里壞了，你幫著修一下吧”，我打開工具箱一邊修一邊跟她說：“你愛的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想要的那個人，你只是一味地覺得我好，也許外表符合你要求，也許某個神情你喜歡，但那完全是你的想象，我不是那個人，我也不想你在我身上投入過多時間，或許你更應該回頭看看追求你的那些男生，不要固執地活在自己的想象里”她不說話，“你看你又年輕又漂亮，怎么就分辨不出愛與喜歡呢，愛是雙方的，喜歡是單方的，沒有結果的不值得你去等，你想，即使我為你而分手，你不會心里長草嗎？”“對不起”過了很久終于憋出三個字，“你只是說過要對我好而已，不用因為自己言語上的不恰當而刻意用行動證明，沒關系的啊”花花仍舊不開口，我的臺詞都用完了，“最好的情況是有一個人，你愛他，恰好他也愛你，你懂他，他也懂你，那才是高貴的感情”“那天，對不起啊，我太沖動了，就想和你一起”我抓抓頭，對她笑笑，“你幾點回去的”“天亮了吧”“傻瓜”“我對你很期待，所以才奮不顧身的”“謝謝你的好意，說開了就好，周末我請你吃飯，順便見見我女友”“大家都說很漂亮，你們一定很般配，我一時半會還是會忘不了你，全廠都知道我在追求你，你說有沒有人會笑話我的”“你不是忘不了，你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對，有人笑，就讓他們笑去吧，你想啊，他今天會笑你，明天也會笑別人，自然也會被別人笑，你和他們是一類人嗎，不是的，所以就沒必要去在乎了，大可不必有心理負擔，就這么定了吧，周六，我，你，我女友吃個飯”
“我就知道有人睬你了”我把事告訴了她，“那天晚上你就沒想過要回去和花花恩愛一宿”“素素都沒，我是亂來的人嗎”“你又來哄我呀，誰信素素沒，我沒是真的，素素想想就知道”“不信拉倒，我都已經跟花花說和你一起吃飯了，你不希望我去隨便找個路人頂替一下吧”“可以啊，吃個飯而已，反正你又跑不了，要是你真這么容易變心，提前發現也是好事”她提議去咖啡廳，吃牛排，我說萬一花花吃不習慣呢，她說那就帶她去一次，凡事都有第一次，錢她來付?；ɑㄒ婚_始很不自在，一個小姑娘，當了燈泡，她從頭到尾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像對妹妹一樣對花花，期間向店家邀了鋼琴，彈了她最拿手的練習曲，說是初次見面，希望花花喜歡，我在旁邊聽著都覺得自愧不如，人生的檔次好像一下子被拉開了，默默發誓要珍惜眼前的姑娘，她踱著優雅的腳步回座位，雙手背著，淡淡的笑，白色的長裙，美呆了，兩個老外眼睛都直了，我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此刻的她是高貴的花瓶，而我是垃圾場里的破瓦罐，最怕的是我再怎么努力也走不出那垃圾場。“不講究的，我們自己吃沒這么多規矩的”她看花花不習慣刀叉“小白也是第一次吃，只是來嘗一下味道而已，如果你喜歡下次我們倆來，不帶小白了”“嗯，還不錯，第一次吃，網劇里看過很多，今天體驗一下”“小白在廠里面還得你多多照顧啊”“哪里啊，他又要升職了，他照顧我還差不多，不到三年連升兩級，史無前例”“小白，你沒告訴我”“不要亂說，我怎么不知道”“嗯，我聽說了，經理要跳槽，推薦你接任，說是以后公司的方向是讓更多的年輕人來管理，重點栽培大學生”“應該不會的了，我自己都沒想過”，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還是慶祝了一下，花花喝了點酒，飯后，她跟我倆說今天很高興，謝謝，不去逛街了，要先回去打麻將，三缺一，等著呢，祝我們幸福，可能是酒的緣故吧，言語含糊，邊哭邊說，什么很配，什么謝謝，我只聽清這兩詞。她抱著花花安慰，讓我打車把花花送回來?；ɑㄋ奚崂镎媸侨币唬@小姑娘實心眼，找理由都是直的，“你把她搞這么醉，麻將怎么打啊，你來替下吧”說著要我坐下，“你們快把她安頓好，我不是不陪，是不會”“那把人留下，再把錢留下好了”另一個小姐妹開玩笑說，“你們是不是做了什么”第三個說，“那還用說”三個你一句我一句，車輪戰似的，我都插不上嘴，“交給你們，我先走了”開溜。
雖然很晚了，但我還是回去找她，熱戀中的人是沒有時間觀念的，從暗戀到熱戀，老天都很眷顧我，幸福就是能和她一起，我要努力工作，攢錢做點安身立命的生意，并慢慢把生意做大。我和她擁吻十分鐘，她的眼神融入我的魂中，像一片落葉輕輕著陸，不打擾任何生靈，有時我脾氣不好，她便不與我正面沖突，事后提醒我含蓄點，不要讓心中的惡魔恣意胡亂，傷了別人，氣了自己，我事后向她道歉，她的寬容與聰明讓我更加愛她。我跟她走在空空的街上，半夜，講工作中碰到的事：在同事面前我一向表現謙和，不發脾氣，但那天白紙黑字的通知，班長執行錯誤，整機故障，跳車，報廢了兩個變頻器，驚動整個公司，他本不是我的下屬，類似的事故管理部門會處理，可能是我特別在乎別人對我的評價吧，自己臉皮也薄，這件事出現在我的機臺上我感覺很可恥，強忍著怒火把機器修好。但想來想去實在扼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便把驚魂未定的班長叫到辦公室，他沒想到我會找他，而不是管理部經理，也自知事態不小，很忐忑地慢慢走到我旁邊，從他的眼神里我讀到了驚慌，請把門帶上，我輕聲對他說，辦公室里幾個技術員、經理、文員都在，兩個統計嘻嘻哈哈地，看我一本正經也都收斂了些，面面相覷，沒人說話，看著下一步怎么發展，我盯著他的眼睛，對他說，你先站那反省一下，說完起身去倒水，回來后，我上下打量他，隔了幾分鐘，提高嗓門，一字一字地說：你不用躲著我的眼神，看著我的眼睛，首先這次事故我有責任，如果我能跟在你身后看著你操作，這種低級錯誤就不會發生，是我對你太過放心，你對自己太不上心才會出現這種錯誤，所以我們倆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知道你平時工作很努力，每次加班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正因如此大伙才特別關注你，看好你，在今天之前你可能很優秀，只是人的弱點就是對別人的錯誤特別留心，所以一個優秀的人的每一步都必須戰戰兢兢，我更愿相信這是你唯一一次犯這么低級的錯誤，我對你充滿期待，更愿看到你今后優秀的工作表現。他說：對不起，楚工，是我在操作的時候沒有認真復核，今后如果再出現類似的情況，請對我降級處理。我說：那么在我的機臺范圍內今后我會對你的工作特別留心，能經得起考驗嗎。他咬咬牙說，沒問題，我站起來，把其他班組長叫到跟前說：出現這次操作意外，我和陳班長對不住大家，給車間抹黑了，今天我們倆站在這里作檢討，希望大家引以為戒，詳細的經過會以事故報告的形式發給大家，也請大家認真宣傳，簽上名字，白紙黑字留底，掛墻上，如果有人再犯，加倍處罰。大家都愕然，我的表現是有點反常，花花聽說此事后跟我講：你好帥，但我有點怕你，你變得那么陌生，好像不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人了。也有風語傳到我耳中，說我太把自己當回事，經理都沒放話，你倒是訓起人來了，說我太好表現，別看平時認認真真，老老實實，表里不一定如一，我置若罔聞，笑笑而已。那之后經理也偶爾找我商量事了，對我來說是件好事，說明領導看得上我，我也能從中學到很多東西來提升自己。正如花花所說，經理離職前推薦了我接替他，公司怕我太過年輕不能服眾，這時老許師傅站出來說：我在車間里也是老字號了，小楚來公司也快滿3年了，一直來大家對小楚的表現都很認可，公司也有指示要把機會更多地留給年輕人，就從小楚開始吧，我帶頭表態，服從安排與管理?？蠢显S都這么說了，車間幾個重要人物也表示支持，領導層說那就試用吧，任命書下達的當天，這事炸開了鍋，300多人管理權交給這么年輕的人，公司有史以來第一次，我的工資也跟著上來，身上的擔子也變得更重。“你好帥，超性感，自帶光環啊，我喜歡”她打斷我說，“男神，我要被抱抱啦”“這是我聽到過最動聽的情話，我會努力的”我迎上去，抱緊吻了她。她說有種飄飄然要窒息的感覺，好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