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一早醒來,主人公看起來和平日無異的生活,其實已經到了另一個空間,這個空間在物理條件上和原來是基本一樣的。所謂性格決定人生,這里是一個人可能的多種性格衍生出來的多個克隆空間中的一個。當主人公的精神體從原來的空間亂入到此后,對有聯系的事物和人都造成混亂影響。主人公自己在遇到各種和原本不一樣的細節以及不同人格后,由納悶,到思考,到錯亂,再而發現異常揭示了真相。對于這個空間,主人公被視為異類入侵,最終在暴露后,空間開始崩落,而她還能回得去嗎?
構思:現實世界可能是存在很多緯度面的空間結構構成的,每個緯度的空間都息息相關,任何一個緯度空間的震動,都會對其他空間產生無可修復的影響。他們極其相似,可以說現實世界是被影射成很多個克隆體。如同一個人的情緒,都是一個人,但有喜怒哀樂。
隱藏思想:人的一定程度上性格變化是由所處的不同境遇促生的。
正文:
開水滾沸的蒸汽不停地直奔天花板,一波接一波地猛撞上去。
這一天的早晨,和平常一樣,阿香起床都是先習慣性地燒一壺開水,接著去刷牙洗臉。洗完的時候回到起居室,水壺都是這個狀態,異常亢奮。阿香早餐通常都是泡兩包燕麥片,水加的不多,剛滿過一點就夠了,她喜歡濃稠的,勺著吃。同時拿一個雞蛋放蒸蛋器里,水也是加的少量,蒸好的蛋要溏心的。
規律有序的生活是阿香養成的好作息,她是一個微商,工作場所只要在家中。端上泡好燕麥的馬克杯,走去書房,順手抓過壁柜上的鴨舌帽往腦袋上一擱,用力向下拉了拉帽檐。她留著齊肩的中長發,一覺醒來都是小爆炸,這個帽子便是每天早晨用來整理發型的最好工具了。然后開始在電腦上查收昨晚的工作信息。阿香遵循早睡早起,上午和下午是工作時間,晚上是不接受工作信息的,該給自己留有余下的私人空間。
屏幕上顯示出一百個訂貨單,幾個換貨的,正如平常一樣,生意還是穩妥的。她代理的美妝產品口碑很好,兩年的顧客積累下來,每天都有不錯的成交額。幾乎沒有因為產品質量而退貨的。一個一個耐心的處理完,她走到窗口伸了下懶腰,大大地吸了口氣,窗外的小區公園總是像一幅畫一樣,郁郁青蔥的底色上點綴著悅動的生命力,穿得五顏六色的小孩就像異變又美麗的花朵,遠看開開合合的花瓣,旋轉著。每每看幾眼這一幕就頓覺精神,剛剛的工作帶來的疲憊被瞬間吹成了開水沸騰的蒸汽般飄向了無影無蹤的國度。
待她回頭準備合上筆記本電腦去陽臺澆灌一下多肉的時候,卻詭異地發現剛剛處理完的訂單里有幾個是退貨的標識,她覺的不可能呀,這都是親自經手的,那會時間里沒看到有退貨申請,而且還是好幾個,沒理由不記得。
阿香平日里很多事情是容易馬虎忘記,性格雖然不是大大咧咧粗神經,卻是容易專注一件事而忽略另一件事。可這一回,她無比堅信自己沒記錯,一早上都專心的收訂單,回復買家問題,也沒有其他事情突然跳出來打攪。再怎么走神也不會至于如此意外。想來想去,還是糾結成了一團,不知原因。理智上她覺的先去陽臺鼓搗一會兒是最好的選擇,可性格上,她就是不辦好眼前的事便放不下心去做別的事。就這樣,鬼使神差地,她開始著手從頭到尾重審一次上午打開的所有新訂單。
一輪檢查下來,沒有異樣,未找到原因讓她有點抓狂,也許從來沒有的退貨單更是讓她不想接受這事實。倔強驅使下,她把昨天白天的單子也都翻看了一次。仍然沒有頭緒。她想,算了,先把剛剛的退貨申請解決了先吧。不料,更讓她驚愕的事發生了,退貨單的數量又增加了好多,仔細看更讓她發現了不敢相信的一幕。之前她處理新單的時候,看到一個買家名叫林蛋,這讓她樂呵了好一會兒,“零蛋”,她還腦補了課堂上老師報同學們考試成績的時候,“零蛋,XX分”,搞不好更巧的是“零蛋,零分”。
所以她對這個名字太有印象,她清楚的記得這人要買的什么東西,現在單子上卻顯示為要退未收到的貨。事到如今,她只能開始懷疑是不是電腦出問題了,中病毒了?或是被黑客攻擊了?對,她覺的被黑客攻擊是最合理的解釋,只有黑客才會這樣子開詭異的電子玩笑。
覺得想明白的剎那,阿香心情一陣舒爽,仿佛又感覺到了小時候睡前撒嬌往床上一躺,然后要媽媽給她蓋被單,媽媽總是拽住被單的兩個角,用力甩向空中,然后讓被單輕輕地飄到阿香身上,在一陣微弱暖流的涌動中,被單柔滑的質感貼上身體時的感覺,現在可以用德芙巧克力廣告來形容。
可是,若真是被黑了,現在該先怎么處理呢。這讓她很頭疼,技術活可不是通常女孩子擅長的。要不要找專業的技術人來看看,她還是決定先告訴男朋友,問問他再說。
手機那頭傳出無法接通,男朋友電話打不通。阿香思忖著,他手機怎么了,關機還是沒信號呢,一般人手機偶爾打不通很正常吧,雖然他從來沒有出現這情況,那也只能說意外的時機還沒有發生而已,現在就是那個意外來了吧。剝了幾個貢桔一邊吃,一邊等著過幾分鐘再打打看。
之后再撥的幾通也一樣無法接通。
時間已經是接近中午,無奈先準備做午飯,吃飽再說。昨晚買的牛肉,一會做一頓黑椒小牛排,想著都讓她覺得味蕾們正在歡呼中。可是當她打開冰箱卻怎么也找不到牛肉,反而只看到想不起什么時候買過的半只烤雞。吊詭的事又一次發生,阿香原本理所當然的生活很難適應這樣的意外橫生。她楞住,對著打開的冰箱深吸了一口氣,寒勁十足的冷氣讓她短暫地鎮靜了下來。
這時,突然傳來敲門聲。有門鈴不按,這樣的敲門聲也是真罕見,聽起來好不習慣,傳達著一陣急促不安。開門后得知是送快遞的,正午的這會兒不用吃飯嗎?阿香心里這樣想著便脫口而出。快遞員一本正經回答道:“午飯?我不吃午飯的。”那一臉的嫌棄,仿佛是說我不吃榴蓮的。
快遞走后,阿香打開包裹,里面的自家產品上放著一張字條,寫著大大的“退貨”二字,而快遞單上并沒有寫寄貨人姓名地址。郁悶的阿香只能把東西丟一邊,回去繼續做飯吧。剛轉身走到廚房門口,又傳來敲門聲。這回是修電腦的技術人員。不是還沒打過電話嗎,這人是怎么自己就來了,她感到極度困惑。
這個人穿著一身體面的西裝,發型梳理得利落干凈,一點都不像平日里見的技術人員,倒是像搞保險的。
西裝男進了書房后就回頭對她說:”你去做飯吧,這里交給我來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做午飯?”對西裝男這么突然的指使態度,她倒是更好奇原因,畢竟自己沒有穿上圍裙那么顯而易見。
“中午這時間誰不吃午飯的啊?”西裝男的回答讓她想起剛剛的快遞員,他說的恰恰相反。
肚子咕咕的叫了,果然還是要先填飽它。
隨便再炒了點西藍花,熱一下那半只烤雞就先吃吧。這時手機響了,滿心期盼著男友終于回電了。結果并不是,來電顯示“老媽”。一邊吃著,一邊聽母親嘮嗑,說著說著,母親突然開口要錢。阿香老媽是個教師,工資穩定,平日也節儉,都是做女兒的自己過年過節孝敬紅包才收的,不會主動提錢,也沒有什么特殊需求會缺錢。難道是生大病了?想到這她心里一揪,閉口不說話,仔細聽下文。
母親說完后,使她哭笑不得,原來只是要買個名牌包包呀。轉念一想,更不對了,像她老媽這樣的母親,怎么會突如其來地要買那么裝腔作勢的包?雖說人是最復雜多變的,但也會依托一個有情有理的原因。
真的只是不同的時期人會萌生意外的想法?
母親說下午過來一趟,那就等她來了再說吧。
都快洗好碗了,阿香想起書房還有人在,真是安靜,沒什么聲響。她走過去看看,剛到書房門口,手機又響了,這回真是男友回電了。
“喂,你干嘛了呀,怎么手機打不通!”一接上,她就急躁的破口而出,然后立刻閉嘴,奇怪,她想,自己平時都不會這么呱噪的開腔呀,尤其是對男朋友。
“你好,請問你是哪位?”那邊來了一句不溫不火干巴巴的話。比平日里突然心情倍兒爽的哼起小曲來時,友人給你丟一句“神經病啊”再加個白眼還心涼。
“別鬧了,現在沒空開玩笑,說正經的,你一會能過來我這嗎,電腦出問題了,還有很多事不對勁,你趕緊來看看。”面對男友,阿香這刻恢復了小女人的無助。
“不好意思,你打錯了。”對方掛掉電話。
什么?這是要和我分手嗎?聲音明明是那個熟悉的,不會是被人撿了手機,來電顯示也沒錯。故意的?還是繼續開玩笑,不嚇到我就不罷休嗎?他可不是這么調皮的人。像被猛擊了一棍的阿香咕嚕嚕的想著。過不了一分鐘,他肯定會再打回來的,然后哈哈大笑的炫耀自己的得意。
趁這會,她瞄了一眼書房的西裝男,還是很專注地整著電腦,連頭也沒有回過。又踱步回到起居室的阿香原地走圈圈,等啊等,5分鐘就過去了,手機無聲無息跟死了一樣。一股不自主的怒氣沖到胃里,她隨手將手機扔向沙發。
家里的貓看到這一幕,立馬沖了過來用嘴叼起手機,跑來她面前搖尾巴。阿香心里想著這貓怎么突然學了狗樣呢,可是沒心思陪它玩。同時門鈴響了。應該是老媽來了,知道按門鈴,她揣摩著。
母親的到來,給她心里帶來些許安穩,至親的人總是有這樣的魔力。
還沒等阿香把今天的納悶跟母親絮叨一遍,母親就先給了她一個更大的爆炸信息。長這么大輩子,阿香都是從小和母親兩人相互依偎過來的,典型的單親姑娘。可是母親剛剛卻對她說,那個老東西(她現在的丈夫,阿香早就沒了印象的父親)在外面和小三一起被母親同事看見,繼而告訴了母親。所以她咽不下這口氣,要花大錢買個包給自己裝扮。
聽得云里霧里的阿香面對嘴巴滔滔不絕的母親,根本插不上話,“你老公都在我5歲時甩下我們娘倆跑了再也沒回來,之后你都單身著,哪來的老東西,是不是腦子糊涂了“這句話一直找不到機會丟出去。母親原本話不多的性格,現在這樣口若懸河,讓她傻了眼。
西裝男這時走了出來,也許是被外面這么大的動靜吵到了,也許是電腦已經完工了。他一出來也被母親拉著東扯西叨。阿香想趁機跑進書房清凈會,就順口問西裝男電腦是否恢復了。西裝男卻說整了個全面檢查,但是并沒有什么病毒或毛病。
無所謂了,此時的阿香還沒從男朋友的莫名其妙中抽離出來,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回想起和他剛認識時的過去,他那么內向,不善與朋友社交,自己也是差不多類型才和他合得來。他最讓她放心的就是這樣子安穩不會有意料之外的舉動。今天來這么一出玩笑,使她腦子想到打結都想不通。
敲門聲又再一次響起,把阿香的思維從“死胡同”里拉了出來。門口的人又是中午不吃飯的快遞員。這回他沒有帶來包裹,卻脫鞋進了門。他說終于忙到了休息時間了,現在才是他的午餐時間。接著就邊說邊從背包里取出外帶的飯盒,在飯桌上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西裝男聽他這么說,感同身受吧,也道出了自己是雙份工作,一邊做保險業務員,一邊和朋友一起開了個數碼配件小店,接受修理和技術服務。阿香母親也在一旁聽得直點頭,立馬又開始抓住這個話題說開了鍋。不知怎么扯著扯著,她轉而說四個人,剛好可以打一桌麻將吧。阿香不喜歡打麻將,但是轉念間卻看到自己已經取出了折疊麻將桌打開擺上麻將了。
這時候的阿香覺的,手已經不聽自己的話了,不停搓啊搓,摸牌動作特流暢,理牌后便很自如地自己打起牌了,她都根本沒在考慮牌面,腦子里想的事還是今天的各種匪夷所思。看其他三人都專注的思考著,甚是安靜,她便開口了,差不多是喃喃自語,說著對周圍的一切疑慮重重,也沒去在意有沒有人在聽她說,自顧自低頭嘟囔著。坦言自己發現這一切都不是原來該有的正常樣子。
差不多說完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的手停下了動作,其他三人還是很安靜, 手和麻將牌的聲音也沒有了。阿香忍不住抬起頭看,頃刻間一股寒流涌遍全身。對面的母親死盯著她看,目露兇光。左右的兩個陌生人扭著脖子,歪著腦袋瞪著她,更是兇神惡煞。她下意識地又低下頭,卻看到排成一排的麻將花色變成了完整的一個句子,“滾回去你這個異類“。
這一刻,阿香已經冷汗直冒,可是雙腳有點發軟。西裝男先開口說話了:“世界的整體和人格的完整一樣是由眾多版本組成的,你來自這些克隆版本里的另一個空間,你的亂入帶來了混亂,就像抹殺不該有的人格那樣,這個壞掉的空間即將被消除。“
母親說:“這個空間原來你的版本性格帶來的遺憾,使你一直是個’剩女‘,沒有找到合適的男朋友。你知道本不該屬于這里的你是怎么來到這個空間的嗎?因為你厭惡自己原本的性格所造成的安定卻沒有樂趣的框架,你期望變的和活躍的那些人一樣生活有滋有味。但是性格又非意愿可以改變,所以你繼續帶著無奈和對自己的厭惡,卻不學著接受自己。“
快遞員說:“這種對認知的迷茫真的能在改變性格之后得到脫胎換骨的轉變嗎?不能,人在環境的制約下都沒有實現,只能改變對現實的看法。”
真相終于解開。
“那我怎么能回去原來的空間,再好好的做回那個自己?”阿香聲嘶力竭的喊道。
“回不去的。”三人異口同聲。
說完,麻將牌開始模糊,畫面錯亂交織在一起,其他人眼神逐漸飄忽,腦袋晃動起來,越來越快,而后整個身體癲癇。嘴里還念著最后那句話,“回不……回不去……的”。
空間開始崩塌,阿香緊緊閉上眼睛,希望這只不過是一場噩夢。
原空間的她就一直呆坐在椅子上,瞪大著眼睛,微張的嘴巴一動不動。等她家人發現后送去醫院,醫生說已經成了植物人,原因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