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字與我的有些相似,名字里都有一個“紅”字,大約是上一輩人覺得“紅”字有很好的寓意,希望我們的人生大紅大紫。但其實,我和她從沒有討論過名字的事,平日里我叫她全名“江紅莎”,她也直接喚我“李秋紅”,聽上去一定覺得我們之間是那種不太熟,類似于同班同學卻少有談話的關系,但我們確是很好的朋友,什么話都可以說,也可以什么都不說的那種。
我在文章里常常提到她,一個叫做莎的女孩,我喜歡在文章里這樣稱呼她。
我和莎認識四年了,高中在同一所學校,高二文理分班時我們倆才到了一個班,在那之前我沒有見過她,而現在,我們在同一座城市讀大學,這四年的時光回憶起來,恍如隔世。
納蘭詩里說:“人生若只如初見”,當我想寫一個人的時候,我總會下意識的想到和她第一次見面的場景,總覺得那是人生中最奇妙的際遇,彼此都不藏心事,認為對方是最好的樣子。很多關系往往從第一印象開始的,第一印象的好壞直接決定了你們后面關系的發展,但恰巧,我和莎的第一次說話卻略顯尷尬。可能是高一呆在重點班的緣故,高二分到平行班時我心里帶有一種自以為是的優越感,行事說話都有一種傲慢,我喜歡語文,一直想當個語文課代表,可上第一堂語文課,老師就宣布: “江紅莎同學以后我們班的語文課代表了……”當時我的腦袋猶如被一根棒子砸中,這老師也真是的,直接任命,連個競選的機會都不給我,我看著站在座位上的她,笑的很燦爛。
午休時段,我們都在教室里寫作業,莎慢悠悠的從外面走進來,回到座位上就跟她的同桌侃聊,我早忘記了她們的聊天內容,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插到了她們的談話中,我說:其實我也想當語文課代表的,沒想到老師就直接選你了,她頓了一下,說:這個事情我之前就跟老師聊過,要是你真的想當,我就把它讓給你,我無所謂的。她說時把身體轉向我,眼睛卻并不看我,一臉不屑的樣子,我急忙擺手說:不用不用,我只是開個玩笑,但其實心里卻不怎么舒服。以至于在第一次月考中我語文考了班上最高分,讓我沾沾自喜了很久,這對于當時的我來說,似是某種能力的證明。
在班上,我們少有交集,直到調整座位后,她成為了我的前桌才熟識起來。她長的很可愛,黑色卷發扎成小小的馬尾,臉蛋圓圓的,戴著一副黃色大框眼鏡,笑的時候露出她的大白牙,甚是可愛。她喜歡電影和書籍,高二報了班學習編導,打算以藝術生的身份去參加高考。我們的誤會解除了,話題也隨漸多起來,我們喜歡在課間休息時談論小說和電影,分享彼此的觀點,和她聊天有一種志同道合的味道,其他的人無法插進話,只能聽著我們扯。她跟霞是很好的朋友,什么時候都膩在一起,我有曉。后來我們關系變的越來越好,我給她取了外號:“小莎莎”,她叫我“小秋秋”,只是后來我再也沒有這樣叫過她,她也沒有。上體育課時我和曉走在前面,她和霞跟在我們后面,有時候大老遠看見我,就放聲叫我名字,我回過頭時她已奔到我旁邊,傻笑著,我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去掐她的臉,但我從沒想過這個親密的舉動會成為我們吵架的導火線。
我喜歡開玩笑,說話從不經過大腦,我和莎總是相互逗趣,這樣的生活繞有一番趣味,但那時候的我們總喜歡給自己或者別人制定一套所謂的規則,自己卻一直在做破壞“規則”的事。莎喜歡推我的桌子,桌面因而總是亂糟糟的,我板著臉跟她說,我不喜歡別人弄亂我的桌子,她見我生氣了會止住,有時會主動來哄我,但下次卻還是會犯同樣的事。我喜歡掐她的臉蛋。矛盾終于在一瞬間爆發,我不喜歡別人掐我的臉……
我們在班上大吵了一架,她哭了,我也哭了。我常忘記吵架的原因,但清楚的記得,自那以后,我們沒有說過話。生活一直向前推進,忘記了吵架的緣由,我們之間的矛盾越積越多,到了不能原諒的地步,她是個不肯輕易低頭的人,我也是,所以在那一年多時間里,我們再沒有講過話。
莎任性而要強,她和霞鬧翻了,也不停的和身邊的同學發生口角或者矛盾,有時候會心疼她,卻不好意思拉下臉面找她,那是屬于青春里獨有的倔強,現在想想只覺得好笑。高三下學期,我們和好了,關系卻再也變不到從前。她去長沙藝考時,給我寄來了明信片,雖不只是給我一個人的,但內心卻仍是感動,被人記得的感覺真好。
高考結束了,我的生活如釋重負,填志愿那晚,我和莎躺在田徑場上,望著夜空中閃閃發亮的星辰,我的腦袋里滿是問號,我不知道該去向哪里,選擇什么專業,我們談論未來,其不可預知性讓我既期待又害怕,莎說,她要去長沙讀編導專業,我羨慕她的從容,喜歡什么一開始就認準了,而我總是拿不定主意,喜歡也從不敢堅持。
后來,我們都來長沙了,我在涉外讀人力資源管理專業,她在樹達讀編導。因為在一個城市,我,霞和她會經常約出來逛街。在大學的兩年里,我們的關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們真的成為好朋友了,會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我有很多的朋友,可當我需要人陪,需要幫助,需要傾訴,我想到的人只是她。
在大學里,總是有太多的迷茫彌漫在我們身邊,生活變的亂糟糟,你突然之間就會失去方向,變的不知所措,我沒有愛人,沒有一個溫暖的懷抱讓我靠,可我仍然幸運,我有莎,在我想去逛街買東西,一條短信她就過來了;在我考完英語六級情緒低沉,她的一條“我想去找你”讓我有多感動;在我想看一場電影,莎很爽快的買了電影票……我依賴她,就像她依賴我。
最近的一次見面在上周六,我們約好一起吃中飯,她剛從澳門旅游回來,看到她的那一刻,感覺她變了許多,變的更好了,更重要的是她的內心仿佛寧靜了,她對一切開始變的不那么在意,小心翼翼的,我很開心成為了一個見證她成長的人,可我依然懷念高二那節體育課上開懷大笑的她。
莎,愿你有一天找到可以讓你不用故作堅強的男人,然后平淡幸福的過一輩子,我們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