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許是個瘋女人。
總之鎮上的人都是這么評價她的。
及腰長發柔順而烏黑,一雙動人眸子內含著春波秋水,薄唇因干裂而總是起皮,艷俗的大紅色卻利用指腹也永遠抹不去。
這顏色如她頭頂常夾著的那些朵玫瑰花兒相似。
于她而言,一年四季似乎并無任何實際性的變化,不過是掛了“春夏秋冬”每個都不一樣的名兒罷了。
每日清晨一抬手推開她家大門,來往行人便能瞅見她身披一層薄紗長裙,下頜高高揚起,露出修長而白皙的脖子。脊背挺直踩著雙破舊的棉布拖鞋穿梭于狹窄街道之中,是種難以言說的傲氣。
夏日悶熱而使人昏昏欲睡的午后,躬身縮于樹下那把小破躺椅,惱人蟬鳴聲縈繞耳畔,右手執把蒲扇擱自個兒身側作輕微搖晃,清涼而燥熱的風自遠處飛奔而來時似也順勢牽出了她過去的那些個難以忘懷的記憶。
她呀。
想起了曾裹著厚厚棉衣,一手舉著剛付了錢挑出來的串兒糖葫蘆,另一只手牽著的是一整個世界。
總是能于不經意間憶起那時她時常掛笑的柔和面容,一犟一笑間的每一幀皆似花苞綻放之時所帶給這個世界的驚艷與震撼,如今卻像風中掛著的殘影,一揉眼便敲著她被迎面而來的風給直直吞沒不見。
淚水倏然滑落臉頰,于薄紗上綻放為朵朵美麗動人的花兒或化作幾段清水凝結為涓涓清泉。
自嚶嚶抽泣直至難以入目的嚎啕大哭,說不定也就只需經歷幾段故事的時間罷了。
多年后她可能也仍會縮于躺椅為身邊幾個屏氣凝神認真聽講的孩子們講著這段塵封已久的往事,或仍舊將其封鎖于記憶的寶匣之中。
又有誰會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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