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們就出發了,開車從津浦到泰安最多也就用一個半小時。
不到中午我們就已經到了泰安市區。
路上陳克峰問起老騷修瓷丘需要什么,老騷閉目養神愛理不理道:“甭操心,今天不給你弄好我就把自己埋在那兒……”
“不需要提前打碎一堆碗碟瓷器什么的?”陳克峰欲言又止了幾次,最后還是忍不住問道。
老騷瞇著的眼睛緩緩張開,臉上露出微微笑意,就像是被人一腳踹中了褲襠一般:“不需要。”
陳克峰見老騷這幅德性,情知說什么也是白說,于是就專心開車奔著祖墳而去。
因為上次少軒滅掉兩只旱魃,陳家人對少軒是畢恭畢敬,一口一個劉先生。
這次也不例外,陳家人幾乎都等在祖墳那兒。
畢竟這是件大事,而且人都會存點私心——萬一修瓷丘的時候哪家動點壞心眼給自己這一支使點壞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一方面是重視,另一方面也是防備。
就這樣,陳家的老老少少都在祖墳旁或坐或站的等著我們的到來。
大概陳克峰并沒跟他們說眼前這位穿得滅絕人性滿臉亂胡茬子和皺紋的老頭就是會修瓷丘的高人,陳家人還是和上次一樣簇擁在少軒周圍問這問那的。
除了陳克峰和陳老皮陪在我和老騷身邊。
老騷蔑視的看了一眼那圍在少軒周圍的陳家人,對陳老皮說:“我叫你一家發一半的財,他們剩下的分一半!”
陳老皮父子聞言身子猶如被針扎了一樣猛地一哆嗦,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
見他們父子倆要說話,老騷忙豎起食指擋在嘴上示意他們別激動:“噓~~~~~~~”
老騷撓撓頭皮,眼珠子轉了幾圈,對我說:“東西呢?”
“呃……”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包海藍石,遞給老騷。
接過海藍石,老騷頭也不轉的問陳老皮:“祖墳在哪兒?”
陳老皮指著不遠處松松散散分布著的十幾個墓碑:“那兒!”
老騷看了一眼,然后將海藍石遞給陳老皮:“去找個搗蒜的臼,把這包石頭搗碎,越碎越好……”
陳克峰和陳老皮用詢問的眼光看向我,我朝他們點點頭示意他們按老騷說的做。
父子倆拿著海藍石剛走,陳家人就跟著少軒走了過來。
少軒微微一笑,對老騷說:“該我做的我都做了,修瓷丘的事還是您來跟他們講吧。”
少軒身后跟著的陳家人這才意識到那個會修瓷丘的絕世高人竟然就是這個穿的滅絕人性且長相猥瑣不堪的老頭。
在正常人的意識里這樣的老頭只會出現在治安和交通都比較差卻很熱鬧的低端消費區,一般就是或蹲或坐在路牙子上,面前不是鋪一張算卦的麻布就是豎一塊硬殼紙折的招牌上面寫著“疏通馬桶管道”“泥瓦工”“吊頂”“專修房頂漏雨”等等內容。
所以不知道老騷的陳家人都自動把他忽略或者把他當成一個跟著少軒來打雜的下手。
聽到少軒對老騷說的話,那幫人頓時換了張臉,遞煙、握手、拍馬屁。
老騷一臉不屑的應付著,陳家人也明白剛才自己的態度已經得罪了這位猥瑣不堪的半仙,但衡量了一下自己家的利益和這點臉皮孰輕孰重后,仍舊掛著一臉諂媚的笑容。
于是老騷就背著手在墳地周圍溜達了一圈,鼻子時不時的哼一聲,像是驗證自己的猜想般點點頭。
一群人就這么跟著老騷在墳地里轉了一圈,一個和老騷年紀差不多的老頭試探著問:“師傅,這瓷丘還能修嗎?”
老騷斜他一眼,撇著嘴走了開去。
見老騷沒理他,那老頭訕訕一笑,臉上紅一陣黑一陣的。
老騷走到附近一棵樹下,緩緩坐在一塊石頭上,掏出那盒一直沒舍得抽的牡丹煙點上一支,瞇著眼睛靠著樹干像個大煙鬼一樣享受著尼古丁游走四肢百骸的快感。
見到老騷這幅德性,我也懶得說什么,于是也掏出煙來準備抽一支。
人都圍到老騷身邊去了,也沒人打攪我,我就一臉壞笑的看著一群人或蹲或坐的圍在老騷身邊嘰里呱啦。
過了幾分鐘,陳老皮和陳克峰拿著一個臼和一個紙包匆匆忙忙走了過來。
老騷像是有了感應一般,原本瞇著的眼睛忽然猛地一睜朝陳老皮父子看去。
眾人的 目光也隨著老騷的視線轉移到陳老皮父子倆身上。
陳老皮和陳克峰不自然的走過去將紙包遞向老騷。
老騷接過紙包點點頭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就領著眾人走到那牛眼碗跟前。
我懶得看他,于是也找了一棵樹坐下點上一支煙靠著樹干假寐起來。
過了幾分鐘,就聽見那邊的陳家人歡呼起來:“呦!好!”
我仍舊瞇著眼睛,緩緩抽著七塊錢一盒的白將軍,聽著老騷可勁的忽悠著陳家那幫人。
又過了幾分鐘,我續上一支煙剛抽了兩口,就聽見黃鼠狼進雞圈一般的噪雜聲:
“快跑啊!”
“這是什么東西!”
“哎呦!”
“媽呀!趕緊跑!”
……
我睜開眼看著猶如開鍋一般的人群,只見人群中有一個渾身煞白一人多高的怪物正嘶吼著朝周圍的人發起攻擊。
混亂之中老騷抓過一個身體單薄陳家人朝那怪物推了過去。
那陳家人哇的一聲撲向那怪物,怪物愣了愣,看到竟然有人敢主動朝自己撲過來,于是呲牙咧嘴的抓過那人,張口就朝他的脖子咬下去。
那怪物朝被抓住的陳家人脖子上咬下去,眼看那尖利的牙齒就要刺穿那人的脖子,一柄金剛杵金光一閃橫在了怪物上下牙齒之間。
怪物來不及收住嘴巴,一口狠狠的咬在金剛杵上,只聽嘎嘣一聲,怪物的牙齒就崩裂開來。
牙齒傳來的劇痛使得怪物立刻松開了口,將那陳家人一把推了出去。
扭頭看著手持金剛杵少軒,怪物嘴里滴滴答答流下殷紅色的血液,雙眼圓睜著瞪著少軒,嘴里發出低沉的嘶吼。
少軒挑釁的用金剛杵挑了挑那怪物的下巴,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陳家那群人和上次一樣,看見怪物瞬間就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其實這也不怪他們,那怪物接近一米八的個頭,渾身全身白煞煞的絨毛,一雙指甲有筷子那么長的手上爬滿了血紅的筋脈。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