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才29歲,說好的媳婦還未過門,甚至沒有時間相互道一聲永別,就這么說沒了就沒了……
六一兒童節是兒童的節日,也是天下母親的節日。在這個本該其樂融融的日子里,英雄申亮亮的母親無疑萬分悲慟,她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兒子,自己的親骨肉。
哀思的網友搬出了諾曼底登陸戰場的一塊墓志銘:世界在這里失去一個軍人,而他母親在這里失去的卻是整個世界。今天,我更愿意這樣說,軍人的母親送兒女送到部隊,換來的是日夜的思念和天下的太平。
因為,從古至今,和平的最大債主無疑是母親。
金軍兵臨城下時,姚氏叫住了出門投軍的岳飛,她知道上戰場意味著什么,她要給23歲的兒子在后背刺字,一針一滴血,一線一絲淚。也許,“精忠報國”是對岳飛的期許,何嘗不是對兒子的貼身牽掛呢?
沒有哪個送子參軍的媽媽不愛惜自己的兒子,更沒有誰愿意自己的兒子有個三長兩短。但是,戰爭的殘酷恰恰映襯了軍人母親的深明大義——要太平,兒投軍。岳母如此,上將遲浩田的母親也如此。
遲浩田的母親沒有多少文化,她對兒子的期許是爭取多學點文化,長大了去當先生。但是,當她帶著孩子親眼目睹了兇殘的日軍殺害了一個剛結婚不久的新郎,又在光天化日之下輪奸了新娘后,她決定讓遲浩田投軍去:“小三,你要和二哥一樣去當八路,不打走鬼子,日子沒法過!”
九死一生的遲浩田還親歷了殘酷的長津湖戰役:1950年11月27日,朝鮮北部普降大雪,氣溫在零下30攝氏度以下,整整一個連全建制凍死在死鷹嶺陣地上,每個士兵凍死時仍然保持著戰斗姿態。試想,這些被謳歌為《原木在移動》的軍人,應該會在心里會喊一聲娘。這些軍人在出征的時候,母親應該在軍列的后方揮手奔跑。
蒼蒼蒸民,誰無父母?提攜捧負,畏其不壽。若干年后,年邁的遲浩田上將寫下了《懷念母親》,感人至深。可以想象的是,若干年前,當戰士們在槍林彈雨中穿梭的時候,他們的母親在老家又會是何等的牽掛,村口盼兒歸、深夜淚滿襟。戰爭對母親來說,簡直就是噩夢和煎熬,當日夜思念的她們等來一份烈士通知書的時候,和平向她們欠下了永遠無法還清的賬。
媽媽,請你不要把孩兒惦記\不付出代價怎能得到勝利?\戰士的決心早已溶進槍膛里\為了祖國不惜血染戰旗……《寄給媽媽的日記》,是在邊境自衛反擊作戰中犧牲的烈士王建川寫下的,發起沖鋒前,他想起了媽媽的惦記。“犧牲我一個,幸福十億人”,也許是給軍人母親的歉意。
戰爭年代的媽媽無時無刻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和平年代同樣如此,軍人的母親總是日夜思念:當她們送子參軍時,誰不知道部隊苦?當部隊執行救災任務時,她們能不繃緊了神經?
一位身邊戰友的母親便是如此,自從他入伍后,每天在電視上看軍事新聞,關心部隊動態,甚至關注了單位的公眾號。還聽說有這么一位虔誠的軍人母親,每逢春節都會到廟會上去“出功閣”,原本特別節約的她卻很大方的從香包里拿出120元錢,希望兒子每個月都平平安安。
當初,這名軍人很不理解,認為母親迷信,沒有必要呀。但是當他看到,在天津爆炸救援中犧牲的寧宇烈士的母親,趴在寧宇的床上,想聞聞兒子的氣息,當她將頭埋進被子時,終于忍不住失聲痛哭。那一刻,他恍然懂了,母親也許是迷信,但又何嘗不是對自己的日夜牽掛,一種精神的寄托。
和平年代并不意味沒有犧牲奉獻。當剛子、申亮亮這樣的英雄極力報喜不報憂的時候,當軍人的臉色永遠保持剛毅的微笑的時候,他們的母親當真不知道兒子所經受的苦難磨練嗎?
沒有比母親更懂兒子的。高考之后,依然會有一大批母親把兒女送到軍校、送到部隊,而這些偉大的母親,自然而然成了和平的最大債主——
她們不會說送子參軍是為了天下太平,但是她們的行為就是為了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