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過不少關于我爹的文字,多是空間的心里路程,也有幾篇拙文。限于文采有限,多是流水習作,感情抒發。
爹自從2012年被查出病情而無可醫治之后,變得一振不發了,整個人抑郁自閉自卑,懶言少語。也是因為他的自尊心太強而又整日郁郁寡歡不觸人群,病情進展的格外迅速。起初幾年,父親能行走,但是只在家與田埂邊游離,不扎堆與人交往了。后來,行走不便更是很少出門,直到坐上輪椅,爹更是大門不出 二門不邁了,成年累月的在臥室、客廳與庭院這三處推來推去,除非去醫院,他才會坐在帳篷車里出門。曾經那么自信的一個男人,如今已是非然。
我曾多次要推他出門看看,他都斷然拒絕掉。如今的父親說話也不大清楚了,更是不可能勸他出門了。
這兩日,村里兩起白事,昨天剛送走一位仙逝的老人,今日另一家又辦起了已世老人的三年儀式。我們這叫“過三年”,是個半喜半憂的白事,要放煙花,請戲班子,辦上三天。
晚飯過后,煙花照亮了村里的天空,在我家樓角可看到上升的煙花,前天母親就是把父親推到我家堂屋門前柿樹旁,透著樓角看煙花的。今晚,我也把父親推到這個位置,怎么看也覺得不夠好。于是,我跑出胡同來到大路上,所有煙花盡收眼底,我便快跑到家,不經父親同意與否,自作主張地把他推出了家門。
爹左看右看,他一定是發現了久居牢籠之外的些許變化。輪椅推到大路旁正對著煙花,父親抬頭仰望天空綻放的煙花,看到父親那樣一個抬頭凝視煙花的一幕時,我內心一陣酸楚,頓時熱淚盈眶了。
煙花的生命如曇花一現,父親操勞了一生,別人是中年得志,而父親卻是中年得病。最終以疾病纏身了卻此生。我多想回到那個父親健碩的曾經,那片天空很藍。我多想父親能打開心結,讓心來做藥方,陪我們走更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