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里洋溢著喜慶的氣氛,大紅的地毯通向高高的禮臺,禮堂上擺放著盛開的紅玫瑰,飄香的百合,半空中飄著各種各樣的彩色氣球,空氣里都彌漫著甜蜜的味道。
隨著婚禮歌曲的響起,他輕輕挽起她的手,面對的無數親朋好友的羨慕的目光,踏著輕快的腳步,沿著紅地毯緩緩走上婚禮的禮臺。
她陶醉在他深情的眼神里,今天她是最美的新娘。他們互相交換戒指,交錯手臂飲盡交杯酒。哲輕輕的在她額頭上深深地一吻,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宣誓:我今生今世,只愛月月一人,今后,我要給她永遠的幸福,我永遠對她都不離不棄。
禮堂里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所有人都舉杯祝賀這對璧人,夫妻恩愛,幸福久久。
月月陶醉在自己的幸福里,眼睛里洋溢著愛的光彩,臉上露出甜甜的笑意。
啪!窗臺上一只空花瓶不禁被大風吹倒,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這聲音劃破深夜的寂靜,空蕩蕩的客廳里她孤單影只,她心里不由地抽了一下,笑容消失了,從甜甜的記憶中醒來。
她緩緩的點上一支香煙,任煙霧彌漫在客廳,她斜臥沙發,半醒半睡,不覺身上冷起來,她順手抓過沙發上的一張小被子,蓋在身上。可是有什么用呢?她內心深處難以抵擋的寒流,一點點地涌出來……
窗外的街市燈光爍爍,一片繁華的景象。繁華的年代,一切都繁盛,盛產了一夜情,也盛產了小三。她看過豪門艷事的小說,卻不想現實中的自己成了那個被冷落的名門正娶的妻,“小三”她痛恨的名字,她奪走走了她的愛人。
此時此刻,他和那個叫“小三”的女人應該相擁在一起,盡情享受床上的歡愉。仿佛他們才是真正的夫妻,而自己才是一個多余的人。
想到這,她撒裂的心又開始滴血,痛得禁不住呻吟,眼淚靜悄悄地從她眼睛里流下,潮濕了臉頰,順著脖頸涼了心靈。
他和她在一起六年了!她是老公的助理,不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卻是類似《我的前半生》中“凌玲"式的女人。東窗事發后,他們就這么張揚地在她面前不遮不掩。剛開始,她鬧過,她淚眼汪汪地挽回過,但愛已走遠,他頭都不回。
一紙婚書放在桌面,她以死相逼,終于留下做這表面夫妻,逢年過節,丈夫才會回家,和她扮演恩愛夫妻,拜訪親友,過過場。過場走完了,她的男人卻回了那個女人的家。
這段婚姻名存實亡。她還是趙家的媳婦,她四處討好,努力換來支持,婆婆只認她作兒媳,姑姑只當她作嫂子。兒子,女兒全靠在她這一邊。在外人的眼里,她還是那個風光的富太太。那又有什么用?她所有的努力換不回他的心。
從牽手的那一刻起。她愛他愛得一塌糊涂,她今生只愛他一人,他亦是如此,他們曾多么地幸福過,又曾是多么讓人羨慕的夫妻。
常言“月盈則虧,水滿則溢”,誰都不會想到,在快享兒孫福的歲月,他會棄她于不顧,另擇新歡呢?
婚姻像一個金絲鳥籠,她卻自愿當一只囚鳥。六年了,她平靜了心情,看淡了情欲。她對他已經無所謂愛與恨,他的生活早與他無關。她對他無可奈何,卻油矛盾地盼他有一天回歸家庭。
煙滅了,她禁不住續上一支,在飄渺的煙霧中,她嗆了一口,她隨著咳嗽,低聲哭泣,她的內心不會欺騙自己,她還愛著他,但她的愛沒有偉大得可以放手,去成全他的幸福。她心底里常常留著淚,她心里的苦,只有這黑夜知道,她的不甘心只有自己知道。
這是她的家,這里有她親自購買的家具,她布置的新房,她細心呵護的花花草草,家里所有的一切都留著她的氣息,她怎允許別人踏進,她和他奮斗了大半生的家業,她豈甘心拱手相人!
家里有兩個乖巧的女兒,讀書在外,家里有帥氣的大兒子,家里都是她的牽掛,她放不下!她豈可在離婚書上簽字,成全他們的幸福,讓自己的孩子認他人作母親。
兒子已經談起了戀愛,過幾年她可能就要抱上孫子,兒孫同堂的樂趣,她怎可舍得。
大半生的恩愛,怎可能說散就散,她做不到。
過幾年就50歲了,她累了,不想折騰了,她寧守空巢,畫地為牢,默默承受這別樣的“喪偶"式婚煙。盡管沒有人可理解她深夜獨守空房的煎熬。
她當他去了,她當他只是偶爾從天堂回來,上帝憐憫她,讓她偶爾看見他。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忘記他,可是他躺在別人的床上,摟著別的女人入睡的殘酷現實還是在無聲的黑夜防不勝防的給她傷害。
心漸漸涼了,恨意漸漸消了,她開始用自己的積蓄,投資了一家化妝品店。白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笑迎顧客,耐心地介紹商品,日子便很快過去。生意淡季,她會把店鋪交給店員看管,自己陪著老媽子,或是自己的女兒外出旅游,日子過得忙碌而充實。
在外人的眼里,她生活瀟灑,自在,可誰都不知道,那一天,她差點永遠躺在了自家那張大床上,了切凡間一切煩惱與糾結。沒有人知道她在那個夜里學會了抽煙,學會了醉酒;誰都不知粉色的空空大床,無限次勾起她的傷痛,黑夜一點點啃食著她內心無邊的寂寞。
六年了,月月深深理解了張愛玲那句“笑全世界便與你同笑,哭你便獨自哭。”
天亮了,她在走進浴室沖走昨夜的一切,眼淚、煙味、酒氣,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藏住黑夜里心靈深處的呻吟,笑盈盈地出現在大家的面前,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