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府。
石彪往殿中來。
魏酋說:“大人,定遠伯來了。”
石彪拱手說:“侄兒給叔父問安了。叔父,侄兒聽說昨日在宮里,陛下收了叔父的兵權(quán)并把大部分都交給了易王?”
“陛下尚且年輕不成煉,加上那個于謙貿(mào)然進宮,明面上是削了那個紀家小兒的權(quán)力,實則也在貶我啊!陛下真真兒是糊涂啊!”石亨眉目擰在一起,拍案而起。魏酋生怕旁人聽了去,忙把門掩上。
“陛下若沒有打壓叔父之意,縱使旁人再如何攛掇,也終究不會收了兵權(quán)。偏偏還是交給那個易王。”
石亨說:“當年我拼死,不顧那么多的群臣反對,擁立他朱祁鎮(zhèn)復位。現(xiàn)如今過河拆橋,見我石亨手握重權(quán),硬是對我起了戒心。我石亨能把他扶到那個位置上去,自然也能把他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石彪唇角掀起壞笑:“叔父息怒,現(xiàn)在他朱祁鎮(zhèn)收了您兵權(quán),卻絲毫沒有遷落侄兒的官位啊?只要侄兒在,石府將永不會翻覆。只要我們未雨綢繆,假以時日,這天下還怕不是姓石么?”
石亨放聲大笑道:“侄兒所言極是啊!來,叔父帶你去看叔父的練鐵之地如何?”
二人俯視著煉鐵廠的所有人,此處瘴氣繁升,火光四濺,卻晃得石彪心曠神怡。
“原先本是扎在北鷹村,誰知被那紀家小兒無意間發(fā)現(xiàn),這近兩千的人只好遷到這荒郊曠野處了。”
“那叔父……”
石亨到石彪耳邊說:“叔父現(xiàn)在雖然兵權(quán)全無,但不代表手里沒有點軍隊支部的。即使陛下這般將兵權(quán)全部收走,其實并不打緊。喏,這些個人誓死捍衛(wèi)這煉鐵之處,已經(jīng)煉成了百盾不折的銀劍。”
石彪如雙眼冒金光一般欣喜,“如此甚好啊!那叔父的軍隊都在哪里?”
“煉鐵處倘若暴露出來,尚且還有叔父那近五萬的軍隊。就算那紀家小二能查出叔父的煉鐵廠,也未必能想到我把那五萬人,就安置在京城之中。”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石彪這個道理自然是懂。
石彪說:“叔父真是秒啊!如此以來,皇位對我們來說,豈不觸手可得!”
“哈哈,你給我快點!磨磨蹭蹭的我要你有何用!”石亨邊笑著邊踹在一個老人的后腿上,那老人筋骨不強硬,一下跌在石彪的鞋上。
石彪周身戾氣縈繞,一鞭子抽在那老人背后。小孩抱著他爺爺心疼哭鬧。“去去!別臟了老子的鞋!滾遠點!”
殷丞御將其護在身后,“石大人,定遠伯。”
石彪問:“殷丞御?你怎么在這?”
石亨說:“侄兒,殷公子是幫叔父看管這個煉鐵廠的。”
“真沒想到,你會替我叔父辦事?”
“臣是實意投誠石大人的,請定遠伯相信臣。”
“行,去吧。”
殷丞御看了一眼石彪的眼睛后退下。
待他走后,石彪挨在石亨身邊說:“叔父,此人表面不動聲色,背地里想什么,咱們實在難猜。殷丞御城府太深,不好拿捏掌控。”
石亨點點頭說:“叔父知道。”
瓦剌,燼冥宮。
阿如娜因為那中原令牌的事情整日坐立不安,此時正在后庭踱步。
她說:“可汗何時無事?我可能進去?”
婢女說:“回可敦,最好此時還是…不要打擾可汗了。”
“奧,我知道了。”
走到后庭花園內(nèi),感覺有什么人撞了一下自己,阿如娜低頭看,竟是那日見到的女人。可是那女人也不知道張口說話,跪在她面前,衣冠不整,拉著她衣角扯動。
阿如娜忙顧盼四周,確定安全后說:“你……你有什么話起來說。”
碧瓷搖搖頭,淚水被她抖下來。她在阿如娜掌心寫下救救我三個字。
“我……我…雖然我是可敦,可你求我也沒用。”
碧瓷仍舊搖搖頭,扯著嘴角給她磕頭。
“好吧,我且試試。”
次日阿如娜入了大殿。
“可汗,我瞧著您前些日子帶回來的婢女不錯,讓我碰見幾回,妾身瞧著實在是伶俐乖巧。我想討她到我房里伺候,不知可汗可允否?”阿如娜假意陪笑著,跪在脫脫不花腳邊為其脫下鞋子。
不經(jīng)意間抬眼,見他正盯著自己。
“你那天來取東西,沒看見他躺在本汗的床上么!本汗的奴婢還輪不到你來管!”
“你是探聽到了什么?別以為是也先的妹妹就可以插手本汗的事!”
阿如娜低下頭說:“是……是,可汗恕罪!奴婢知錯!”
脫脫不花歪踢她一腳怒道:“滾出去!”
阿如娜出殿后向那女人搖搖頭,別臉抹淚。
婢女說:“可敦知道那塊令牌的出處就已經(jīng)是危險,又何必再去可汗那里呢!”
“我實在瞧著那女人可憐,又是中原人,更是不忍…所以…”
“可敦本就是也先族領(lǐng)的妹妹,把可敦嫁到這里本就有窺探之意。如此這般,豈不更讓可汗生疑?”
“我……我…要不咱們先回我哥哥那里,躲一躲如何?”
那婢女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