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志強: 有我可言無與忘,無我不談物與心——談王國維的“無我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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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感覺王國維搞的“無我之鏡”的解說有不妥之處。

他舉例“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鳥悠悠下”,無我之境也。

知道是平生所愛的菊花在開放,知道菊花開在東邊的籬下,還知道山在南邊,還知道此刻之悠然————時,空,心。三者具在,何談無我?

知道“寒”,還知道波之“澹?!保€看到鳥是“悠悠”——外物之妙態(tài)被心靈把握的如此精準(zhǔn),捕捉外物特征如此細致,何談無我?

似乎給人的感覺是,與有我之境相較,無我之鏡似乎也好弄,只要表現(xiàn)出內(nèi)閑適而外渺遠,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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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莊周夢蝶。按常規(guī)看,他的無我之境是物我兩忘,他忘了外物了嗎?沒有。

夢里變蝴蝶后那個美勁他可是記憶的真切。醒了之后,他無我了嗎?沒有。他用心智去分辨物與我的界限的欲望不可謂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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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我之境,說是中國藝術(shù)最高境界,既然談藝術(shù)的高境界,不可能把人引向痛苦,其體會的那個過程和結(jié)果,該是積極的情感享受,而在這幾個例子中,除了莊周本人的情感舒不舒服咱不太能體會,另幾例,無論在形式上還是內(nèi)容上,既不可談是無我之境,也不是無物之境。即便詩作必然是對已發(fā)生的感受的再描述,而不是正當(dāng)時的經(jīng)歷的逼真復(fù)刻,但是,即便在之后的創(chuàng)作中,也是在極力表現(xiàn)正當(dāng)時之感受,而這個感受,物我皆未忘,而是記得挺清楚。有人可能分辯說,那是在談詩營造出的整體意境,這未嘗不可,漢民族的美的價值取向就是如此,不過,如果非要談“無我”,就不應(yīng)該去形容外物,一形容,就必有人在,所以,何不只列名詞去營造呢?最起碼在形式上更“無我”一些了。

心境舒坦沒煩心事,是不是叫無我。無我之境的形式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

后世的“無我之境”,是自然而然從“有我之境”推出來的,陶公向來“有我”,莊周呢,其在那意識到“忘我”的同一刻,也是要急切地“尋我”,以便追憶何能所以“忘”。由此可見,求“忘我”之境純屬葉公好龍,抑或認(rèn)幻做真。

漢文化崇尚無,推向“無”,這是自然而然的價值取向,為此,必有意通過相匹配的景物使之與追求搭配起來,即便沒有那藝術(shù)境界與感受,如果按那組景形式去操作,也必定造得“無我之境”出來,所以,毋寧說只是陶公首創(chuàng)此境,此境才被后人“看到”,然而,這一“看到”,隨即便把那最初的奇妙之境俗化成了公式,于是,那妙境一閃間,無我之境也就隨風(fēng)消散再也不能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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