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三體III》：與智者并舞

文/燕趙北羽

讀《三體III》最后一頁，我下意識地用食指與拇指醮了口水去捻最后一頁，當(dāng)我查覺到這個無意識的動作的時候，偷偷一笑，大劉，您贏了！

三冊厚厚的《三體》系列，終于讀完了。被作者的宏觀視野、哲學(xué)思辯、科學(xué)邏輯還有小兒女的文學(xué)筆法，深深即感且佩。這部著作從宇宙視角，用現(xiàn)代科學(xué)及未來的發(fā)展方向，進行了若幻若真的描述。讀完最后一頁，最后一行，最后一字，悵然若失間，回味無窮。閉眼瞑思，這部著作對于人類整體的許多觀念加以了徹底的顛覆。本文試從三個方面加以引申：

一、摘顆星星送給你（云天明的暗戀）

云天明一直深深的暗戀著他的大學(xué)同學(xué)，貌美如花的學(xué)霸程心。但是他深感自慚形穢，一直沒有勇氣與膽量將自己的愛戀言明。一直到畢業(yè)后參加工作也保守著這個秘密。而程心智商奇高，一路鉆研到最高深的物理學(xué)界。這幾乎與云天明成為了兩個不可能接觸的世界。上帝給癡情的云天明開了一個玩笑：云天明得了不治之癥。但是同時也給他留下了一個生存的窗口，那就是因為他給自己的一位同學(xué)想出了一個項目思維，而這位同學(xué)在商界取得了非凡的成功。作為回報，同學(xué)給他留下了一大筆的財富作為治療開銷。不過，當(dāng)云天明知道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癥的時候，他毅然的想通過安樂死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不過在生命結(jié)束之前，他用同學(xué)留給他的財富，為自己暗戀的女神程心購買了一顆真正的恒星，并且還帶有同步行星及衛(wèi)星。而此時在宇宙空間領(lǐng)域正在大展身手的程心，給自己的暗戀者帶來的卻不是我們想像中的感動。她為了探索深度的空間，得到一位志愿者的大腦，而通過了安樂死法案。這個法案，正是為自己的同學(xué)，自己的暗戀者云天明所通過的。試著去想一下，當(dāng)云天明自己知道了這一切，他會如何地離開這個世界？再試著去想一下，當(dāng)程心知道了自己的做法（盡管她是為了開發(fā)深層的宇宙），又知道云天明是自己的暗戀者，在他彌留之際送給她一顆恒星當(dāng)成愛的禮物的時候，她又會如何告慰自己那顆心呢？

云天明的大腦被發(fā)送到了太空，去打探“三體”世界，做“三體”世界的臥底，而這個過程是否可以進行，是否有成功的希望，發(fā)射者程心其實內(nèi)心里也沒有任何把握。所幸的是：云天明的大腦被“三體”世界接收，并在“三體”世界的超高科技水平里獲得了新生。他沒有對程心一絲一豪的怨恨，相反，他把自己真正的變成了“三體”世界的臥底，并巧妙的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與真實目的隱藏了起來。他成了“三體”世界的頗受“三體”成員喜愛的童話作家。當(dāng)?shù)厍蛟俅卧庥雒\的轉(zhuǎn)折的時候，在地日之拉格朗日點，他通過三個童話，將他認為的地球獲救的可能辦法，隱含在其中告訴了程心。這次相見，完成了時間、空間、及不同世界文明之中的聚焦。不過，特殊的環(huán)境，特殊的時期，讓程心不得不再一次的為這個短暫的機會放棄她對云天明的表白。因為更多的因素讓她明白云天明給自己帶來的是地球生命的維系。她的愛情與之相比可能沒有任何的相比性。我們?yōu)槌绦牡膼蹜伲瑸樵铺烀鞯臒o奈再次感到悲哀。（如果云天明所講的話里有三體世界認為不恰當(dāng)?shù)奶崾荆亲訒⌒蜌鋸棧绦乃查g就會化為氣體。）

太陽系滅亡了，地球當(dāng)然也不可避免。整體人類也許除了之前逃離的原地球艦隊成員之外，就只留下了程心與她的助手艾AA。當(dāng)她們目睹了地球及太陽系的毀滅之后，兩個人終于想到了可以去之前云天明給自己購買的恒星。經(jīng)歷了大是大非大變運的程心，這個時候也可始用心想念那個自己的愛慕者云天明了。但是同樣還是因為時過境遷，上帝還是不肯讓有情人相遇。不過，當(dāng)程心的心門被關(guān)上的時候，上帝的惻隱之心還是打開了一個小小的窗口。己經(jīng)成為銀河系的原地球艦隊成員的關(guān)一帆，成為了自己的人生伴侶，在宇宙的黑暗森林里，享受著云天明為自己在“三體”世界里所訂制的小宇宙空間。而孤單的云天明，也并沒有孤單到底。艾AA陪伴著他走過了人生的最后一段光陰。

也許我們應(yīng)該更換一個視角，當(dāng)?shù)厍蛭拿鞑粡?fù)存在的時候，我們現(xiàn)代人所倍加珍惜的愛情，還有沒有存在的必要呢？也許，只是在離開這個宇宙的時刻，走的可以溫暖一些，借此充當(dāng)慰藉吧！

二、沒有什么是必須

《三體》第二部里描述了龐大的地球星際艦隊威武雄壯的陣列，令讀者讀到此處，心里不覺一爽。似乎感覺我們地球人類的智慧是那樣的高超，能量是那樣的充足。然而，一個“水滴”還只是“三體”世界的一個探測器，憑借最為原始的“撞擊”手段，在短短的時間里，就把這支耀武揚威的艦隊打得一敗涂地。去掉五艘戰(zhàn)艦逃離戰(zhàn)場之外，地球艦隊可以說是全軍覆沒。甚至，我們還沒有機會認識到“三體”世界里真正的屬于武器類的功擊，而人類世界早己經(jīng)招架不住。

同樣是這個“水滴”，我們看到，在深深的宇宙里漂流的原地球艦隊，偶然的機會進入了四維的空間，“水滴”哪里還有一點威武霸道的武器的樣子，完全就是四維世界里的一個玩具，可以輕松的玩弄于原屬地球人的指掌之中。而原因區(qū)別在于現(xiàn)處的空間里，僅僅加了一個維度。

在四維的世界里，不存在對于三維世界的黑暗森林，因為三維世界對于四維世界是安全的，四維世界對于三維世界認為沒有可以利用的價值。不同的維度世界里才會有相對的安寧。不過，四維世界里同樣也會有四維世界里的黑暗森林。那個四維世界里的超級“魔戒”，即便是屬于死亡級別，它的能力似乎也遠在三體世界之上。我們知道，人類的認識，似乎己經(jīng)到達了十一個維度。這對于我們這種只對三維世界有所認知的普通人來講，那里就是上帝，或者是上帝的上帝，或者是上帝的上帝的上帝……。

“水滴”被摧毀，其實只是剛剛開始，因為一粒質(zhì)量可以忽略不計，而速度貼近光速的“光子”，將“三體”世界的恒星之一，輕松的干掉了。人類目睹了這個現(xiàn)實，才真正意識到，原來與超級世界文明之間的差距是自己所無法想像出來的。“三體”世界的毀滅，讓逃離“三體”世界的“三體”成員，也成為了黑暗宇宙里的孤獨游魂。本來以為“三體”世界的滅絕可以看成是這個黑暗森林功擊的終點，人類也可以繼續(xù)生存下去。然而，宇宙本身也有他自己鐵的法則。一個小小的“紙條”，二維世界空間，終于把三維世界的存在形成一軸無限展開而沒有厚度的巨畫。太陽系毀滅了，而二維空間還在不斷的擴大伸展，大有吞掉整個宇宙的趨勢。（云天明的三個童話，在兒童的閱讀里是充滿美妙幻想的。但是如果處于宇宙視角的話，人類看到的是無與倫比的悲壯、極其慘烈的太陽系覆滅！不得不為大劉手中的那支筆真真叫絕。無論是文學(xué)的構(gòu)思，而是科學(xué)的幻想，都將太陽系的毀滅描繪的活靈活現(xiàn)，身臨其境。心跳似乎也在隨著閱讀而改變了節(jié)拍。這種文學(xué)的能量，沒有高深功底的寫作能力，往往是不得駕馭的。）

在以上科學(xué)幻想的過程中，大劉用他沉穩(wěn)的筆觸也開始描寫人類。我們的教科書教育我們要民主，教育我們?yōu)轭I(lǐng)導(dǎo)者要為民請命，而在巨大的危機來臨的時候，民，還是我們所認識的民嗎？

與“三體”世界的交鋒結(jié)束之后，原來逃離的艦隊回到了地球，歡迎的背后，就是對全體背判者的拘捕，而歡迎只不過是拘捕之前的假象。這里沒有對錯，逃亡在戰(zhàn)爭中，實力相差甚遠，明知不敵，是明智的。“在太空中，五分鐘就可以改變民主為專權(quán)”但是對于地球人類的精神卻是難以接受的。因為，逃離的艦隊畢竟對于人類進行了背叛。

“三體”世界統(tǒng)治地球開始了，首先進行了大量的移民工作。“三體”世界出動的力量，只有幾個智子。而仔細復(fù)雜的工作，并非其所可以勝任的。我們看到大量的地球人應(yīng)征做地球治安軍，維護“三體”世界的統(tǒng)治。（接受“三體”的整頓，替“三體”世界服務(wù)。不過，限于“三體”世界的嚴令，在移民過程中難免有對地球人的傷害。）而以羅輯為代表的地球反抗軍，功擊實力與“三體”世界相差太遠，犧牲甚眾。但是這種不服輸不怕死的精神，卻對于地球人而言，是一種精神上的鼓舞。到底哪個做出的貢獻大呢？如果沒有治安軍的管理，智子也許會殺死更多的人。

當(dāng)“廣播紀元”開始之后，三體世界離開地球撤退。我們又看到，為移民做出大量貢獻的治安軍，成了地球人功擊的對象，因為他們同樣是地球人類的背叛者。只不過，這些對于治安軍批判的人當(dāng)中有許多是曾經(jīng)應(yīng)征治安軍而沒有成功的人！對于羅輯，地球反抗軍的領(lǐng)袖，因為軍事實力的不對稱，在反抗的過程中被智子殺掉了許多地球人類。但是“三體”離開之后，馬上就是全人類的精神領(lǐng)袖。而更加諷刺的是，對于之前原來叛離地球的原地球艦隊“萬有引力號”與“藍色空間號”的看法，也從背叛者變成了全人類的英雄。這種變化，反反復(fù)復(fù)中，對于地球人大多數(shù)成員來說，實現(xiàn)最多人的利益即是為民請命。如果背離了這個標準，那么，即便是此時有益，而彼時無益的事情，不管你做出了多大的犧牲，你能做出的，還只有是繼續(xù)犧牲。并且還要背上一個可恥的名稱。人類的自私心理被大劉刻畫的淋漓盡致，不得不服。其實，現(xiàn)實生活中的你我，難道不都是這樣的人嗎？

羅輯的咒語，曾經(jīng)是全世界的笑柄，也曾經(jīng)是全世界膜拜的對像；程心做為執(zhí)劍人的失手，曾經(jīng)是全世界人類討伐的對象，也曾經(jīng)是人類對于愛，對于圣母最好的解讀；即便是那個兇殘無比的維德，從里到外的殺氣，卻有著特立獨行的思維，身為執(zhí)劍人的程心也自認為相差太遠，地球上這份獨特的工作應(yīng)該是非他莫屬。即便是對立的“三體”世界也認為“維德”的殺氣有100%的功擊性。他用自己獨特的方法想去改變?nèi)祟愃幍臓顟B(tài)，但是卻沒有人可以理解他的這份孤獨。不知是不是因為開始對于自己的所做所為臨老了有了心的懺悔，他沒有將工作持續(xù)到最后一秒，而是將可以改變?nèi)祟惏l(fā)展的進程還是交還給了程心。自己卻被重罪入獄，被一束激光在萬分之一秒的時間里完全氣化。這個維德，似乎是魔鬼一般的存在，但是同時，這個魔鬼的初衷也是為了人類更多的自由。當(dāng)然他有他的思維角度。我們看到的這個角度可能感覺此人心理過于兇殘，但是，如果考慮世界未來的走向與發(fā)展，似乎他的選擇更為正確。

誰是民呢？為民請命的人又會如何呢？一個高度發(fā)達的物質(zhì)文明社會又是什么樣子的呢？一個沒有了人類之間的友愛的世界又是如何的呢？大劉給我們進行了一個小片斷的描述：地球接到了一個誤操作的功擊情報，各式各樣的飛行器在沒有進入軌道的情況下就進行了啟動，而根本不想發(fā)動機的烈焰會將周圍的人類置于死地！

盡管此時，星際飛行己經(jīng)成為了公交化又是如何呢？當(dāng)生命的恐慌被放大到最大的時候，流露出來的也許才是真正的人性。

三、活在當(dāng)下

宇宙是如何生成的？太陽系是如何生成的？地球是如何生成的？我們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我們的歸宿在哪里？地球會毀滅嗎？太陽系會毀滅嗎？宇宙是不是真的在死去呢？一連串莫大的問題，即便是最偉大的科學(xué)家或者哲學(xué)家，想來也回答不了這種問題。限于我們自身的認知，限于我們認識能力手段的低微。

我們在現(xiàn)階段相對比較熟悉的世界，銀河系中目前還沒有發(fā)現(xiàn)高智能生物的存在。（當(dāng)然也不排除有高級文明進入了黑域）地球上的生命似乎來自于一個非常偶然的偶然。生命的進化也像是沒有規(guī)則的規(guī)則里進行的一樣。即便是生命的延續(xù)，精卵的結(jié)合也同樣的充滿了偶然。在這所有的偶然之中，人類走到今天，實屬不易。環(huán)境再略微變換一點，也許人類就不會生存，更談不上進化與發(fā)展。

隨著人工智能的不斷進步，科技手段的不斷提高，人類對于身外的世界，似乎也有了更多的認知。然而，認識了所謂的“真相”又會如何呢？比如哲學(xué)里的“我不是我”。這個命題現(xiàn)在可以用量子理論來解釋。原子里的電子，即會無中生有，也會有中生無。這與我們所認知質(zhì)能守恒定律相違背。如果把我們置身于一個大型的電子顯微鏡下去查看，也許只能看到忽隱忽現(xiàn)的電子云，哪里還有作為整體存在的我？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佛教里的“無我”。哲學(xué)與宗教，居然可以用現(xiàn)代的科學(xué)加以注解。盡管從目前來說，同樣還存在著各種各樣的爭論。

慧星可不可以撞地球？人類會不會有一天整體消失？天會不會崩，地會不會塌？我國古代就有一個“杞人憂天”的典故。說起來可笑，但是想像一下數(shù)年前“瑪雅文化”宣稱“地球末日”，太陽永遠不會再升起的現(xiàn)代預(yù)言，有多少人相信呢？古代那個人憂天是笑料，今人的作為難道不是更大的笑料嗎？但是如果你相信了宇宙之中的黑暗森林法則，你會發(fā)現(xiàn)這些人并不可笑，只是隱隱的感覺到這個末日是存在的，只不過何時到來，不為所知罷了。也許會很久，也許就在明天。（大劉在小說里，表達了一下對凡高傳世巨作《星空》的一點想法，凡高的自殺，也許就是因為他得以窺見宇宙的終結(jié)而對生存失去了信心，進而采取了終結(jié)自己的行為。）

只是當(dāng)你心中所想的只有這個末日的同時，你就會犧牲了今日世界的美好。如果末日真正存在，你所珍惜的應(yīng)該是歡度余生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換一句話說，如果末日來臨，想像一下人類除了你之外，整體消失，那你活下去還有什么意義呢？即然我們有生，當(dāng)然我們也會有死。只是生死之間的這段過程，我們就要用我們的認知，我們的感情，好好的把握與體會。認真的度過這個宇宙賦予我們的一生光陰。

與整個宇宙相比，人類自封的“萬物之靈”何嘗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或者說是一個吹牛大王無恥的妄談。且不說星際之間的對撞，地球一次小小的發(fā)作，人類就不能承受。更何況外在世界里我們不可以想像的強烈功擊？人與地球相比，似乎就是原子級別。而地球與太陽相比，同樣也是原子級別，而太陽與天外巨星相比，還是原子級別。在多維的世界里，我們不過是一種玩具罷了。如果當(dāng)真存有一個超能的上帝，滅掉你，只不過是洗去了一個納米級都算不上的塵埃罷了！

生，我們來了！死，我們走了。生，不喜。死，不懼。每朵鮮花，綻放之后就會凋謝。我們也一樣，一世的修行，只為絢爛的綻放。美麗過后，凋謝于塵土，安享自然的安排，恬然的回歸。（完）